“苏小姐的亡夫,是谁?”
这几本杂志但凡提到苏媚的,都会顺便提及她有亡夫,她是沈氏遗孀……
也就是说,她曾经有过丈夫。
晏深心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郁闷。
她曾经有丈夫。
而且其中一本杂志里还提及,她对她亡夫情义深重,两个人的感情堪称佳话绝唱。
因为她亡夫死前,竟然将所有财产都立下遗嘱,全部交给她。这样的深情厚谊,除了真爱之外,完全无法解释。
既然这么爱,既然感情这么深厚,那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
为什么还能如此荒唐的,将他一个外人,带到她的住所里来?
就这样随便吗?
就这样自甘堕落吗?
就这样亵渎感情吗??
晏深说不清自己是愤怒更多一点,还是不甘更多一点……
苏媚微愣。
旋即神情玩味地看向晏深:“晏先生,怎么突然对我的亡夫感兴趣?”
“怎么?感兴趣啊?吃醋?”
“不,只是觉得,苏小姐这么不挑,跟其他男人打情骂俏,关系暧昧。你亡夫若是知道,心情会如何。”
苏媚:……
妈的,大傻x,亡夫就是你,你他妈不知道吗??
苏媚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傻子,他是真不知道。
口口声声亡夫,亡夫就是他啊。
明明平时挺聪明的一人,难道就不能动动他的猪脑子想一想,如果他不是她亡夫的话,她何必对他如此轻佻浪荡?
真以为她是什么人都能下得去嘴的吗??
不过……
就他这副死样子,好像,真的是吃醋了?
苏媚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好笑。
她冲晏深勾了勾手指,“晏先生凑近一点,我就告诉你。”
晏深不由得对她警惕了些。
毕竟之前上过这样的当,她哄骗他靠近一点,实则趁他不备,占他便宜。
晏深迟迟不动。
苏媚不耐烦催他:“到底想不想知道?不想知道就算了。”
心中的好奇心战胜了警惕。
晏深主动靠近。
心中想的是同样的招数没必要再用第二次,他在赌苏媚不会故伎重施。
但偏偏苏媚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招数不在新,够用就行。
她趁着晏深靠近,直接便一手揽住了他的腰,动作极其熟练。
揽腰,而后将人往自己一拉。
晏深:“你……”
“晏先生,我的亡夫啊,他是个死鬼,没什么良心的。你管他干什么?现在住在我这里的,是你呢。”
她强行拉着晏深低头,靠近。
晏深一时不慎,被她拉得一个趔趄,直直朝着沙发栽倒下去。
底下,还压着苏媚。
本就是容貌旗鼓相当的男女,一个妖娆妩媚,一个高大威猛。
空气中似有火瞬间被点燃。
晏深双臂支撑在沙发上,并未压到苏媚。
他想起身离开,却被苏媚勾住了脖子,并不允许他轻易动弹。
“走什么?”
“你害怕啊?怕我会对你做什么?”
苏媚稍稍仰头,露出纤细的脖梗,红唇靠近晏深,带着几分嘲弄。
晏深冷冷道:“我只是怕苏小姐的亡夫,会死不瞑目。”
“一个能将所有财产都托付给苏小姐的男人,在苏小姐口中,是个没什么良心的。”
“苏小姐的良心,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苏媚不稀得听这狗男人的冷嘲热讽,反正距离这么近,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于是,她抬首,红唇覆上了晏深的嘴。
既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就闭上吧。
晏深没想到,她一言不合竟然就做这种下流事!
完全是为了堵上他的嘴,竟然就献上她自己的唇。
他心中恼怒。
隐隐的烦躁。
却又不得不深陷其中,因为无可否认的是,苏媚吻技极佳。而他,又是个成年男人。
这几年下来一直素得跟和尚一样,他甚至以为自己没有需求。
但,苏媚让他知道。
其实他是有的。
是她自己先招惹的,是她先不自重的,既然如此,那他也没有必要怜惜她。
晏深反客为主,将苏媚压在了沙发里。
柔软的沙发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深深的陷了下去。
苏媚需要换气,于是推开晏深。
但她嘴上仍不消停:“晏先生,刚才不还挺正人君子的吗?怎么突然这么主动?”
晏深重新覆唇:“你不要说话。”
他不想让她说话。
因为从她嘴里总听不到什么好话,只要她一开口,他的放肆沉沦就会被打破,继而有片刻清醒——他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跟一个不熟的女人,做这样亲密的举动。
她随便就算了,难道他也这般随便吗?
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清醒的头脑,在她的蓄意招惹下,瞬间荡然无存。
苏媚一说话,他便清醒认识到此事。
所以不想她开口。
他只想此时放纵一下自己。
水性杨花!
朝三暮四!
妖娆浪荡!
晏深在心里暗骂,但骂得最多的还是他自己。
他持身不正,他心思不纯,他被心底的冲动支配,连掌控自己的情绪都没有,真是让人唾弃!
晏深越骂越狠,恨不得将自己祖宗往上数三代,全都骂一遍。
吻是苏媚主动结束的。
她甚至还在起身的时候,拍了拍晏深的肩膀。
“表现得很不错哦,至少我觉得很满意。晏先生比上次有进步呢。”
她的夸奖,让晏深感觉深受侮辱。
因为刚才,他是陷了进去的。
以至于在一吻结束时,他意犹未尽,尚未回神。
但苏媚,比他更为理智。
刚才那一吻,不足以让她深陷其中。
这对男人而言,就是巨大的侮辱。
而且,她竟然还用鼓励的语气刺激他!
事实证明。
男人是受不得侮辱的。
晏深眼尾微红,在苏媚居高临下看他时,强行将她扯入怀中。
“既然这么满意,那就再来一次。”
苏媚:??
这么受不得挑衅吗?
呵,男人。
最终,以晏深被吻到腿软告终。
苏媚一生要强,自从她登上高位之后就从来没输过。就算是这种事,那也不能输!
很多事情,谁来势汹汹,谁就占据上风。
她逮着晏深往死里吻,势必要让他拜倒在石榴裙下。晏深虽说心中恼怒她,憋着一股子气,但也没能扛得住苏媚。
苏媚攻城掠地,咄咄相逼。
晏深:……
艹!
更气了!
这女人简直不知廉耻,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这么高超的技术,在这种事情上,他好像根本就比不上她熟稔!
原本是觉得被侮辱了,想要找回场子,结果自己主动,最后却一败涂地。
他再次深陷其中,连神智都是囫囵的。
但苏媚主动起身后,仍然保持着清醒和理智。
挑衅的看他,手指轻轻在唇边摸过,红唇玉指,美得令人心颤。
“晏先生,别这么热情嘛。”
晏深瞬间黑了脸。
因为尊严受损,晏深气得连晚饭都没吃。
苏媚订的是附近最负盛名的私房菜,晏深不吃,她自己慢慢吃。
夜里。
肢体纠缠,氛围暧昧。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在不断上升。
晏深在梦中朦朦胧胧的看见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身姿窈窕,款款走来,冲他伸出手,随后稳稳落入他怀中。一阵馨香扑鼻,好熟悉的味道。
他眼睁睁的看见一双藕臂搭上自己脖颈,女人在他怀中作祟,而他……
他竟然坐在轮椅上。
稳稳抱着她,偶尔低头轻吻她。
她是谁?
晏深下意识的想要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但不知为什么,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周围的一切如梦似幻,好像都被雾气笼罩住,他根本看不分明。
只觉得这样的感觉……熟悉,太熟悉了。
就仿佛曾亲身经历过。
晏深喘着粗气从梦中醒来,坐在床上,被褥的柔软让他终于有种身处现实的真实感。
是谁?
梦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心中其实隐隐有一个答案,但又不愿承认……
他觉得刚才在梦中,坐在他怀里的女人,像极了苏媚!!
“妈的……”
晏深忍不住低声狠狠骂了一句。
真他妈见鬼了!
白天在这女人手里吃了亏不算,晚上做梦竟然还梦到她。最重要的是,梦中场景还无比……
难以启齿!!
晏深简直想要给自己几巴掌。
他真的就这点出息吗?
隔壁主卧内。
苏媚睡得挺香,一夜无梦。毕竟像今天这样下早班的日子不多,对她而言,能多睡半小时都是福利。
晏深在客房里,辗转反侧。
夙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
阿欢就给苏媚打电话汇报——
“小姐,艾克里的消息之前已经全部放出去了,花钱买消息的都得到了情报。”
“已经有第一批人找上了艾克里的雇佣军小队,并且发起袭击。艾克里轻伤,他的队伍里,死了一名成员。”
苏媚穿着睡裙,从床上起身。
赤脚站在地毯上,一路走到客厅,打了一杯温水。
艾克里的狼狈,早已在她意料之中。
毕竟杜祎比她要狠得多,她只是借刀杀人,杜祎是持刀者。
她这几年下来,还给了艾克里那么多次机会,只要他愿意投诚,她就能将当初受到的侮辱一笔勾销。
只可惜啊,他自己不好好珍惜。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是理所应当的?即使是朋友之间,也不可能一方始终当冤种吧?
她又不是他亲妈,能忍他几年已经算不错了。
看看杜祎,多狠呐,之前把艾克里当狗一样使唤。结果艾克里一时不慎,弄丢了晏深,她转眼间就能让人弄死他。
哦,不,是弄死他整支雇佣军小队。
“继续关注着吧,如果接下来,他或者他队伍里的人,有人侥幸存活,就暗中送他们一程。”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她可不希望经历一轮轮仇恨洗礼后,艾克里手底下还有死里逃生的人。
万一有,容易节外生枝。
不过很大概率是没有的。
她也不过是以防万一。
苏媚靠在饮水机旁,小口小口的喝着温水。
晏深一打开房门,见到的便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场景……
他昨晚做了一宿的梦,梦里的很多东西都难以启齿,令他恼怒万分。
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好不容易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结果,一眼看见苏媚。
瞬间,已经平复的心绪被人投入一颗石子,惊起满池涟漪。
白色睡裙既薄又透,勾勒出她玲珑曼妙身姿,露在外面的小腿,修长笔直白皙如玉,令人根本挪不开眼睛。
酒红色的波浪卷发随意披下,每一根头发丝都叫嚣着慵懒肆意。
有些人光是往那儿一站,都让人觉得是魅惑人心的妖精。
苏媚眼神移过来。
晏深神色浅淡。
转身,“砰——”
一下将房门关上。
“啧,大清早的,火气这么重,什么毛病?”苏媚咂嘴,有些不满。
随后又低声呢喃道,“难不成是我惯出来的毛病?”
唔……很有可能。
她对这个男人态度太好,惯得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大清早的,竟然看她不顺眼,转身就摔门。
而此刻,一门之隔。
晏深脸色铁青。
谁都不知道他现在有多恼怒,倒也不是恼恨别人,主要是恼恨他自己!他现在竟隐隐约约……
有朝裙下之臣发展的趋势了!
明明几年时间下来,一直心如止水,从未有过一丝悸动。但现如今他竟觉得自己,有些像色中恶鬼。
明明心底里是嫌弃苏媚的。
觉得这女人表现得不正经,水性杨花得难以言喻,却在她屡屡蓄意靠近时,有种难以抗拒,无法自拔之感。
尤其刚才那一幕……
他下意识里竟然想……想将人揽入怀中。
竟然在庆幸,庆幸见到这一幕的人,是他,而非别人。
晏深觉得自己实在是堕落得彻底。
而苏媚这个女人,她也有毒。
只要一接触到她,就会不知不觉毒入骨髓。
等晏深再次从房间里出来,苏媚已经换了一身休闲的西装,软软靠在沙发上。
她好像正跟人打电话,眉目舒展,心情愉悦。
语气却假模假式的惊惶,好像很诧异。
“艾克里,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我怎么会害你呢?”
“全世界贩卖情报的人又不止我们天问,杜祎想要杀你,她能动用的资源和人脉实在太强了,即使是我帮你瞒着行踪,想要讨好她的人,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们雇佣军小队挖出来。”
“这一次,她确实下手有些狠了。你们不是朋友吗?你之前对她那般忠诚,她对你下手竟然这么不留余地?”
“天呐,我真是难以想象。我都为你觉得有些不值,你之前对她那么忠心耿耿,不管她吩咐你做什么,你都义无反顾去做。”
“这次不过犯了一点小错,她竟然舍得对你痛下杀手。这太让我觉得意外了……”
苏媚的英语相当流利,像一个绝佳的表演者。
晏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她还真是足够心狠手辣,最重要的是,坑死人不偿命。
将人坑得死死的,对方被卖了,还要替她数钱。
艾克里在电话那头无能狂怒,被苏媚三言两语煽动得对杜祎恨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