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是新一轮的举牌捐款——
很明显的,心生不满,觉得举办方傻x的,不止苏媚一个。
因为她旁边的段安琪是第一个举牌的,举牌之后,对旁边的工作人员道,“麻烦拿个话筒给我。”
她牌子上写着200万。
拿到话筒的第一句话是:“我举牌举这么快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骂人。你们他妈谁想出来的主意,让一群孩子穿短袖打赤脚站在舞台上展现悲惨现实?可真是畜生极了!”
不愧是十几二十岁就敢跟家族决裂的女人,真是半点都没有给面子,开口就是怒怼。
苏媚:“……”
她还只是低声骂了一句,这位是真敢当众骂。
服了!
果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
谁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明明是姜还是老的辣!
“谁没有伤心事?谁愿意被人揭伤疤?就因为这是一群孩子,所以你们就肆无忌惮的把他们最痛苦的事情翻出来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我真是觉得恶心!”
主持人站在台上,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主办方已经有人急匆匆赶过来,要安抚段安琪。
但这位脾气暴得很,说完之后就直接将话筒一扔。
“就这场合,懒得浪费我时间呆下去,告辞!”
说完就走,毫不留恋。
韩芸戳了戳苏媚。
苏媚回头:“嗯?”
“你要不帮忙问问段总,介不介意刚才拍的素材放出来?我觉得刚才场面挺劲爆的。”
苏媚颇为赞同:“劲爆是劲爆,但我觉得我们不仅仅要问段总,可能还要问问主办方,他们应该会很介意。”
毕竟她眼角余光看见,已经有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去找那些负责拍摄的媒体记者了。
应该是商量这个突发事件,不能流出去。
那些受邀进来的媒体,背后都是有资本阵营的,跟在座的这些大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让他们发什么就发什么,让他们别发什么,自然就不会发出去。
她带过来的韩芸是例外,因为她是来拍节目素材的。
不过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韩芸。
段安琪离开之后,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但很快主持人就打着哈哈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各位先生们、女士们,刚才我们现场呢,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不过说到底,我们都是抱着一颗善心汇聚在此。善心有很多表达方式,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每个人对慈善的定义都不尽相同,需要用更包容的心态去看待……”
主持人一句话带过,在场的人们也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足可见,整个上流圈子最擅长的,就是假装无事。
毕竟都是体面人,要是有些突发情况不那么体面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无视,免得掉了身价。
夙家那个从年轻时就叛逆的夙安琪,她家里人都拿她没办法,他们又何必跟这种不守规矩的女人计较?
哗众取宠的小丑而已!
一切都在继续进行,包括给那群孩子的举牌捐款。
苏媚又是最后一个举牌的。
“苏媚小姐愿意捐出善款600万,这是苏小姐第二次拔得头筹,恭喜苏小姐。苏小姐真是人间大爱的典范,我在此代替这些孩子们,向苏小姐和其他爱心人士说声谢谢……”
所有人的视线,再度汇聚在苏媚身上。
苏媚只是吊儿郎当的交叠着双腿,靠在椅子上,脸上是玩味的嗤笑,反正看上去不是很端庄。
看什么看?
不就是觉得她太出风头了吗?
关你们这些人屁事!
苏媚觉得没多少意思,在第3个项目开始前,就直接起身出去透气。
“阿欢,待会儿替我举牌,反正我要最后一个举,要出价最高。”
“好的,小姐。”
“衣服已经让人送来了吗?”那一大群小可怜已经乌泱泱的走下舞台,看主办方那些少得可怜的良知,几乎可以猜得出来,根本不会给那群小可怜准备衣服御寒。
“阿乐已经送到后台等着了。”
“那我过去看看。”
苏媚晃晃悠悠从座位上起身,然后溜溜哒哒去了后台。其中一位摄像继续拍这场慈善活动,而韩芸则是跟另一位摄像一起跟着苏媚走。
“看得出来,苏小姐好像不大高兴?”
离开人群,穿梭在走廊上,韩芸又开始了惯性采访。
“没什么高不高兴,只是一群小家伙的苦难在众目睽睽下被揭开,有些不爽而已。”
“苏小姐的意思是不太赞同这种慈善方式吗?”
“慈善的方式确实有很多种,如果能在做慈善的同时,稍微维护一下被援助者的自尊心,我觉得这样可能会更好。”
“那看来谢总刚才,做了苏小姐想做的?”韩芸还是随口提及了谢安琪,要是谢总自己跟主办方都不介意刚才的事情作为素材,那她问这个问题,之后就能一并剪辑进节目。
一个好的导演,是会提前想好节目的多个剪辑版本的。
“算是吧。”
“苏小姐向来胆大,为什么刚才想做却没有做呢?难不成是害怕得罪人?”韩芸这问题是越来越犀利了。
巧了,苏媚的回答也挺犀利。
“那倒不是怕得罪人,而是我想看看,后面还有什么突破底线的东西。毕竟我这人好奇心重,什么事情都想有头有尾,中途离场,万一之后还有更有意思的事情呢?”
言语交谈一番,已经走到了后台。
“小姐。”
女保镖之一的阿乐率先跟苏媚打招呼,“衣服都在这儿了,还多准备了几套大小不一的。至于鞋子的话,不知道他们的尺码,所以让附近商场将各种尺码的都送过来了。”
主办方果真良心少得可怜。
一群孩子在偌大的后台缩着,看上去畏手畏脚,一个个冷得直抖,确实没有人给他们准备衣服。
现在脚上都是穿着鞋,不过都是破旧的拖鞋,或者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凉鞋,小脚丫子全露在外面。
主办方将他们千里迢迢拉过来,除了包酒店食宿外,其他关怀确实是半点没有。
带他们过来的,是他们老师。
老师是个三十来岁的乡村汉子,也没来过港城这种大都市,自己都还穿着一件略显寒碜的短袖格子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