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都听见了什么？”
沈河山眉眼冷酷，此时此刻，完全看不出对孙辈的慈爱，看向沈乔乔的眼神里全是审视。
沈乔乔抠着衣角，虽然心中害怕，但还是直视着老爷子。
硬着头皮回答道：“爷爷，我如果说什么都没听到，您肯定不信，那我就只能说实话了。我刚才，本来是想下楼的，但是没想到您跟詹爷爷在说正事，我不是有意想听到的。您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她眼神中浮现出担忧：“您的身体，现在是真的很不好了吗？”
沈河山没想到，她生性胆小，眼下这场景竟然还敢操心他的身体。
“老爷子我确实身体不佳，既然现在被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你说我是该杀人灭口，还是干脆将你关起来？”
“爷爷，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你觉得你说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我就会信你？”
沈河山浑浊的眼中幽光浮动，本就是个喜怒不定的掌权者，此时谁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
“如果爷爷不相信我，那可以将我关起来。我相信爷爷虽然嘴上说得厉害，但不会杀了我。”
沈乔乔一只手紧紧握成拳，脑海中想了无数，最终鼓起勇气道。
“您如果愿意相信我，其实我也可以为爷爷，还有焰哥和媚媚姐，做些什么！媚媚姐对我来说有再造之恩，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没有之一。不管是我外婆，还是我妈妈和舅舅，都不可能比得上媚媚姐在我心里的地位……”
她不是个蠢人，所以她隐约能感觉得出，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
她爷爷的身体不行了。
沈家，马上要变天了！
她希望最后顺利继承沈家的，是焰哥，而非其他人。
不是因为她跟沈焰兄妹情深，而是因为焰哥继承沈家，媚媚姐能过更好的日子。
“你对苏媚那丫头，倒是死心塌地。”沈河山淡淡道。
只怕其他人得知她这么死心塌地对苏媚，都要怀疑一句，苏媚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因为媚媚姐对我好，她帮我的时候，也是死心塌地在帮。”
沈河山慢悠悠摩挲着拐杖，好像在考量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空气都逐渐变得凝滞。
沈乔乔满身是汗，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地盯着老爷子，展示自己的决心。
“乔乔，爷爷让你帮个忙……”
良久后，老爷子终于开口。
…
苏媚回到沈家的时候，沈河山早已不在客厅。
她推门进书房，发现沈乔乔不在。随后又敲了沈乔乔的房门，这妮儿竟然也不在房间里。
于是便打视频问她。
“媚媚姐，我在我以前住的小独栋这儿呢。”
沈乔乔待在曾经住过的房间里，好像在缅怀什么，又好像在放弃什么。
小独栋这边是沈董兰珍住的，之前还有个沈清如同住，自从沈清如犯错，被老爷子赶出去后，就只剩下沈董兰珍这个继老夫人独住。
可能是为了报复沈乔乔的“白眼狼”，她曾经住的小房间现在彻底变成杂物间，里面堆放着不要的东西，全都是灰尘，完全找不到半点她曾住过的痕迹。
“好好的，你怎么去那儿了？”
“我之前有些东西还落在这儿了，今天突然想起，想过来拿。”沈乔乔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那你今天下午要一起去聚会吗？我，你来儿姐，还有你绣绣姐。”苏媚笑眯眯。
沈乔乔原本看到满是脏乱的屋子，情绪还有些低落，但一听到苏媚要拉她一起去姐妹聚会，顿时眼前一亮。
斩钉截铁回答：“我要去！”
“要去的话，就赶紧拿完东西回来吧，我在书房等你。”
“好！”
其实本就没什么可拿的，沈乔乔转身就走。
沈董兰珍就坐在离开小独栋的必经之处，沈乔乔看见这老太太，下意识就低眉顺眼，一副沉默文静的模样。
“乔乔，你先站住，我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老太太脸上每一处褶皱都透着严苛刻薄，对沈乔乔不满极了。
毕竟如果不是这死丫头不懂事，清如又怎么会被赶出沈家，轻易不得回来？那可是她妈呀，她竟然宁愿帮着外人！
“外婆。”沈乔乔怯怯地叫了一声。
“乔乔，你也是贵人事忙，我难得见你一次，今天既然见着了，那就多叮嘱你两句。亲妈就是亲妈，是别人无可替代的，你妈当初都将你生下来可不容易！”
“而且她一个女人，带着你住在娘家，不知道有多少人说她闲话，但她都扛下来了。兴许你妈也有做错的事，但无论如何，你都是她女儿，知道吗？”
哦。
她当初被生下来，是有问过她的意愿吗？
沈清如之所以会住在娘家，难道不是因为，她自己不愿意搬出去，因为主宰沈家老宅，可以彰显她地位高一点？
确实有不少人说她闲话，但那是因为她不自重，不自爱，却又喜欢在外面花天酒地，尖酸刻薄！
似乎不是因为她这个女儿呢。
沈乔乔在心里将沈董兰珍的每一句话都进行反驳，如果没有遇上媚媚姐，她可能就这么被pua了。
但现在，她才不会！
“外婆，我妈妈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沈乔乔面上像是被沈董兰珍打动，生生生的问了一句有关于沈清如的。
“有你这个当亲生女儿的跟她置气，她再好能好到哪里去？”沈董兰珍乜斜了沈乔乔一眼。
完全将沈乔乔拿捏得死死的，光是这一个眼神，就足以令本就怯懦愧疚的少女，更加难过万分。
“母女没有隔夜仇，你要是真有心，就主动去找你妈妈，好好跟她说说。”
可沈乔乔还是害怕，满脸犹豫胆小。
“我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原谅我……”
“没出息的东西，你去求她原谅不就行了？之前在外人的怂恿下跟你妈作对，怎么就不害怕？现在反倒知道害怕了。”
经过沈董兰珍的一番敲打，沈乔乔这才“诚惶诚恐”从小独栋里出，临走前还再三保证，一定会主动跟她妈沈清如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