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很烦,非一般的烦。
但又不能表现出来,省得沈焰疑心,哪怕是想走人,也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这儿。
沈焰看得出她的坐立不安,于是眸色渐深。
若是真的已经彻底放下过去……
沈太太,你又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躁动?
之所以情绪起伏这么大,说到底是没有忘记那个男人。
苏媚若知道沈焰心里在想什么,怕是会当场端起一个果盘扣他头上,给他醒醒神……
这他妈跟有没有忘记,没有关系!但凡是个正常人,谁面对前男友或前女友订婚不尴尬?尤其是,之前那段感情还不得善终,分手之后根本不可能做朋友,那就更尴尬了!
幸好这场地极大,一眼完全望不到尽头。
而且想必作为当事人,姓傅的那个渣男应该正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最后筹备,不会注意到外界宾客,更加不会这么快发现她。
淦!
苏媚肉眼可见的暴躁,暴躁得几乎想爆粗口。
在她的不耐烦中,越来越多宾客到场,熙熙攘攘全都是人,订婚典礼马上正式开始。穿着燕尾服的侍应生,端着托盘,穿梭于宾客间,托盘上放着酒水和各色点心,任由宾客们取用。
苏媚随手拿了一杯鸡尾酒,仰头一口喝尽。
冰的,缓解了满心燥热。
但酒有些上头,更有些上脸,两颊绯红,媚态横生。
沈焰眸色愈发深沉,几乎在心中笃定,她这是在借酒消愁。
另一边,靳茹见养父养母还没见到踪影,心中暗骂了一句:老不死的!连自己外孙女订婚竟然都这么懈怠!
但打电话询问时,态度却很好。
“爸,怎么还没见您和妈过来呢?小瑰已经等你们好久了,就想将喜悦跟您二老一起分享呢。”
靳老先生听到这么虚伪的话,恨得牙根痒痒,但一想到沈焰跟他说的,又勉强保持理智,用平日的语气道,“我和你妈已经在路上,马上就到。”
靳茹心头松了口气,看这老不死的态度,应该还不知道靳优的事。
这就说明她还有时间!
只要将靳优除掉,她就再无后顾之忧!
“各位亲友,各位贵宾,欢迎大家拨冗原来参加小女的订婚宴,靳茹在此先对各位表达最诚挚的感谢……”
订婚典礼即将开始,靳茹亲自登台主持。
苏媚心说,不管是什么场合,人们的开场白往往千篇一律,没多少意思。
她刚才喝了杯酒,虽然人还很清醒,但就是有些热,仗着场地大宾客又多,估计要在舞台上手持望远镜才能看到她,于是她直接起身。
沈焰勾住她细嫩的手腕:“干嘛去?”
“我感觉有些热,去透透气。”
这酒店确实财大气粗,每一层都自带花园和露台,坐在底下像个傻子似的看前男友订婚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借机看看帝京这唯一的一家七星酒店,毕竟能来一次是一次,长长见识也好。
沈焰也小酌了两杯,声嗓沙哑,“不舒服?”
所以,还是会因为那个男人觉得心里不舒服的……
一股汹涌醋意,几乎铺天盖地袭来,要将沈焰淹没。
然而苏媚没听懂这狗男人话里潜藏的意思,竟然还点了点头,“确实有些不舒服。”
苏媚说完离开。
沈焰细细摩挲着指尖仍然残留的触感,眼角略微有些发红,那是强行隐忍的嫉妒和怒意。
“黎桑,你说,她是不是还在乎那个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黎桑反应了一秒,哦,这个“东西”,指代的应该是少夫人那位青梅竹马的初恋前男友……
有时候男人的嫉妒心就是如此可怕,竟然都懒得将对方当成人了,直接用东西来指代。
“焰少,少夫人有没有可能……真的只是热得有些不舒服?”黎桑将话说得很小心,毕竟怕殃及池鱼。
其实焰少多少有点关心则乱了,要他说,就少夫人的性子……一旦被人辜负,几乎就没可能吃,回头草走回头路。因为少夫人看似纤细柔弱,实则无比果敢坚强!
渣过她的男人,在她心里多半已经脏了,她根本不可能再续前缘。
“她分明就是还在乎!”沈焰这话几乎从齿缝中挤出。
黎桑:“……”得,他还能说什么呢,您不都已经心里有答案了吗?
真别说女人吃起醋来丧失理智,男人似乎也一样!
…
苏媚一路走来,真是不胜其烦。
她也就是想安安静静透个气而已,已经有不下七八个男人,主动走上前来跟她搭讪,问她是否能加个好友认识一下。而且一个个都还带着势在必得之意,仿佛只要她不是名花有主,他们就一定能将她拿下!
在这些男人眼里,她都不是一个人,而只是可供猎艳,又恰巧长得美艳的东西……
“不好意思呢,我先生爱吃醋,若被他知道,我随意加其他异性的好友,他只怕是要生气了。”
即便不胜其扰,但苏媚还是微笑着送走了一个又一个。
只要对方不是太畜生,她还是相当奉行与人为善这个原则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位男士,苏媚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阴影就兜头笼罩下来,男人身上浅淡的古龙水味道瞬间袭来。
苏媚扬起习惯性的拒绝笑意。
“不好意思呢……”
还不等她将话说完,出现在好她跟前的年轻男人便和煦轻笑,“我都还没有开口说话,你不好意思什么?”
就是一秒钟的功夫。
苏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退,完全变脸,脸色堪称漆黑如锅底,肉眼可见的冷漠。
苏媚转身就走。
却被迅速拦腰搂住,动作亲密又轻佻,“媚媚,这才刚看见我,你跑什么?”
苏媚觉得自己跟禽兽没什么好说的,尤其是害得自己被打断腿的禽兽。
所以她一言不发,直接在傅铭温和笑着,释放魅力时,膝盖猛的往上,来了个千斤顶。
同样也只需一秒。
傅铭就像她刚才那样,瞬间变了脸色,满脸都写着隐秘的痛苦和不可置信。
对男人来说,这一招是最好使的,而且在疼痛作用下,他也不可能还搂着苏媚的腰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