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假的袁雪怡见自己败露,忙是向身后看去,如同在向谁寻求庇护。
楼下与此传来嘈杂的步伐声,顷刻间,装束一致的苗人侍卫齐齐涌了上来,把他们围堵在角落里,连串的苗语咿哩哇啦,面目凶神恶煞。
看这架势,貌似是正中谁人的下怀呢……
汐瑶淡然饮茶,向旁侧的男子调侃道,“今儿个我已死过一次了,莫不是还要再一次?”
祁云澈最不喜在她口中听到那个字眼,俊眉浅有一蹙,看着来人,他亦是将自己最后那杯茶饮尽了,才是悠悠的斟酌,“既是如此,我又怎舍得叫你与我一道犯险?腼”
汐瑶懵了一懵,诧异道,“爷,难不成你要束手就擒?”
越是关键时,她越是摸不透他会做如何的打算。
祁云澈对她轻软一笑,“爷若是束手就擒了,爷的女人当怎办?揍”
汐瑶无奈的掀了个白眼,“形势险要,可否少卖点关子?”
他勾唇,眉目间一派镇定自若,全然未将眼前的乌合之众当回事。
一身素黑装扮的苗人侍卫见他们神情轻佻,不禁不惧,反倒悠闲的对起话来,当先的一声大喝,挥刀做了个手势,众人遂一拥而上!
祁云澈,一把揽过汐瑶,同时抬手以掌击出劲风,登时桌子翻了几张,靠得最近的几人连连往后仰倒,碗盘茶具碎了满地,店小二苦着脸求着,假的袁雪怡怕惨了抱着头缩到角落里去。
茶馆内最是鸡飞狗跳时,外面行人纷纷侧目,便是见到三楼转折那处的菱花窗倏的被人打破,连窗框都跟着落下来,吓得低下的人慌乱躲避开。
再望那没了窗的大窟窿里,一双人从中跳脱而出,稳稳的就站定在茶馆正门外。
围看的众人定眼将其打量,但见那男子做祁人装扮,衣袍华而不俗,生得俊朗不凡,一手还携着位与他十分匹配的美人,何其的风流洒脱!
汐瑶因着这一跳全无准备,两手还紧紧环抱住他,站稳之后无奈嗔他道,“还以为你要大发神威了,原来是——逃跑!”
祁云澈闻声垂眸来,满是理所应当,“不是你有言在先,再有惊险无需勉强,跑不就是了?”
她的‘有言在先’指的是蛇王啊,那几个人七爷您还对付不了么……
汐瑶涩涩一笑,眼看侍卫们就要追下来了,只得道,“好,我们跑,赶紧跑!”
闹市中,众目下,两人逃得那叫一个不慌不忙,临了祁云澈还偷空回身往三楼破窗户那里扔了一锭金子。
前脚刚跑出约莫十来丈,后面的侍卫才追了出来。
小二从楼上冒出半截身子,冲着两道云淡风轻的背影摇了摇捏着金锭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客官下次再来啊!”
今夜可当是他行了天大的好运,欢迎这么阔绰的款爷下回再来砸场砸金!
……
自汐瑶与祁云澈落跑茶馆,半个时辰后……
城门紧封,沉肃的大军穿行于大街小巷中,可疑之人统统被抓回大牢严刑拷问。
就在这半会儿功夫,整座王城再寻不到半分松释,闹市的茶馆酒楼,棋社客栈……皆关门大吉,避其厉害。
白日里蒙国汗妃的义兄死在城外,同是蒙国来的勇士,亦是即将成为他们圣子的人,不依不饶,大闹王宫,更在酒宴罢了出手伤了圣女娘娘。
虽说那慕风是在他们南疆王城外遭遇不测,可据传言,取他性命的却是途经此地的赫连国商队。
天下间谁不晓得图亚大汗和赫连鸿有仇?!
大长老桑托都应承彻查此事,派人快马加鞭前往追赶,这蒙国来人太过嚣张,与圣女大婚之期未到,竟先出手伤人!
亥时中。
惶惶人心随夜色逐深而渐渐安去。
城东最龙蛇混杂之地,三教九流和异乡穷客们还逗留在为数不多开了半边门做生意的小店里议论不止。
街中一温柔乡,较安宁的厢房里,汐瑶坐在屏风后,由得魅玥打来清水,用湿巾擦拭手和脸容。
祁云澈坐在外室,听鬼宿将王宫中发生的巨细一一禀告。
“爷与夫人刚离开不久,桑托便派人强行闯入神殿以‘保护’之名将圣女囚禁,属下们随桑姑娘自密道潜出,当时形势危机,二王子苏克桀紧跟其后,亲领一队人马向桑托要人,恐是少不了打斗,后而属下们便到了王宫外,与里面断了联系。”
言罢,他看向祁云澈,多有待命之意。
看来桑托也不信慕风真死,况且傍晚还是苏克桀将那具面目全非的尸身送还回来,再者阿毕金不知所踪,他起了疑心,索性先发制人。
而在茶馆里出现的假袁雪怡,不过是祁云澈的有意试探,没想到真试出一二来。
来人既然是假的,只有两种可能——
抑或真的袁雪怡想借桑托之手斩杀祁云澈和汐瑶,以此将南疆搅得天翻地覆,为她孩儿报仇。
抑或,她如今也受制桑托,做了阶下囚,自身难保。
只无论哪种,对南疆而言都得不偿失。
加之阿岚儿被囚,此时最着急的应当就是苏克桀了吧。
简单清洗了一番,汐瑶自屏风内行出,同祁云澈道,“我倒是觉着稀奇了,这桑托岂会不知你是哪个,他此番所为,我真真看不出哪里能够得益。”
难道说长久掌权南疆,这位大长老当真以为只要夺了权,篡了位,将来还能先犯大祁,再打到蒙国去不成?
祁云澈坐于桌边,一手置于其上,同是揣测,“大抵是猜到你与苏克桀有了约定,便放手一搏罢。”
小圣女在他的手里,他大可挟天子以令诸侯。
汐瑶笑道,“可他没想到苏克桀并未杀了自己的兄长,待那两兄弟联合之时,就是取他性命之日。”
祁云澈递与她会心一眼,也是笑了。
魅玥从里头端着水盆出来,边走边道,“听七爷和夫人说来,那倒也不必忙活了,在这花楼里小住个几日,没准还会有人上丨门来求咱们出手呢。”
只有桑托那样的蠢货才会忙不迭把人都得罪完!
然要取她和祁云澈的命,哪里又是件容易的事?
汐瑶又问,“朵朵姑娘的伤可有大碍?”
闻她询问,井宿道,“腿上中了一箭,没有毒,据说是阿轸为她取箭的时候痛得昏死过去了,楼里那懂医术的姑娘与她喝了一碗麻沸汤,大抵一觉要到明日正午才醒得过来了。”
“痛得昏死过去了……”汐瑶沉吟着看向站在靠小窗一旁的轸宿,眼色里都是怀疑。
阿轸立刻委屈道,“夫人,小的金盆洗手许多年,再说从前只会刮人削皮,哪里会取什么箭……”
翼宿跟着笑他,“那可不是,以前阿轸最喜欢听那些死囚被他剥皮时的惨叫,今儿个可是难得重温了一回。”
要不是汐瑶和祁云澈还坐在这里,轸宿定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了。
一番嬉笑,全无紧迫之感,城门关了,大王宫里的打斗与他们又没多大相干,还正好借此偷得一闲,上行下效,端的都是不慌不乱。
待翼宿几个三言两句将轸老七欺负了个体无完肤,众人忽听七爷道,“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出发,去恩周。”
想要出城去,多的是法子,况且七爷近来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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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走轻松欢脱的路线,看起来有点儿白,但其实真的很有内涵,老少皆宜,大小通吃,攻受兼备……总之乃们不要错过就对了,嚇嚇嚇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