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
单柯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面前的男人正是她的高中兼大学同学顾潇啊!单柯挣扎着试图站起来,但麻木的神经已然不能支撑起她的身体了。
“单柯?!”
这个叫顾潇的男人显然也愣住了,随即便大步跨过来,眼里满是惊诧和莫名的惊喜,“没想到真的是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这个,一言难尽!还愣着干什么?先扶我起来啊!”
单柯瞥了他一眼,见顾潇手中拎着几个洗净的,袋子上还挂着圆润透明的滑溜水珠的水果和两个应该装着吃食的中号保温食盒,单柯大概已经明白了她这个老同学的来意,还有他现如今的身份。
“你这是怎么了?站不起了来么?”
顾潇蹙眉推开了这屋子的门,缝隙拉大,他并蹲下身来,将那装满了吃食的袋子放到了一边,轻轻按了按单柯双腿的膝关节和踝关节,“摔伤了?摔到哪儿了?这,这疼么?”
“不,不是,我不疼。”
“不疼?那应该不是关节和骨头的问题。”
“我——”
“来,我先扶你起来吧!然后再到卧房里看看你伤到哪儿了。”
顾潇说着便打算将单柯的手绕在自己的脖颈上,将她拉起来,但没想到单柯却尴尬地将他推开了。
“不是,顾潇,你误会了,我这。我??????”
“你?你怎么了?”
“我,哎——我不是疼,也不是伤到哪儿了,我。我??????”单柯挠了挠头,尴尬道,“其实我只是在坐了一夜,腿麻了而已。”
??????
阳光顺着三楼的玻璃窗撒下了淡淡的一层透明可见的金光,金光中漂浮着些许呈白色微小颗粒状的尘杂。其中二层从窗户处数第二间的门是外开的。
“我,没想到你会是现在的境遇。”
单柯尴尬地舔了舔已经有些发干的唇皮儿,并帮这正躺在床上一动不也动的白可可掖了掖被角,白可可的手是冰凉的,单柯相信她现在一定很冷。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白可可醒来看到顾潇之后状态就变得不太稳定。单柯猜测是白可可‘生病’之后怕生的举动。无奈之下她只得又给白可可打了一针安定。让她暂时先在这里睡一会儿。睡醒了也就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白可可的行为愈发极端,但她却比以往更好控制了。单柯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女孩儿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一想到这,单柯的心就会有种被麻绳紧密捆绑住的沉重感。
“咳,单柯,你——”
“嗯?”
“你啊,好好的刑警,现在居然变成了被中英两方警察全面通缉的国际级逃犯,刑警,逃犯,这落差。”
说着,顾潇抿了抿嘴唇。深叹了口气,“一开始知道你被通缉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后来白先生跟我说的时候我也还在犹豫和怀疑,但是现下,你——”
顾潇欲言又止地顿了顿,“算了,不说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
“嗯。”
他试探性地朝着单柯扭头的方向伸了伸头,似乎是在小心地观察着单柯的表情,想通过她的态度来决定下面的话题。而单柯的后知后觉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两个原本熟识的人,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这一切的变化该从何说起。
“呵呵,顾潇你不用这样,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单柯学着白可松和张千以往的样子,对顾潇耸耸肩,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现在的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呢,不敢想以后,估计我这刑警是干不了了。”
“是你不打算做了么?”
“不是,虽然人不是我杀的,我也不是逃犯,但出了这么多事我再回去,对这行的职业影响不好,局里应该也不会再要我了。”
“你——”
“我没事!”
见单柯谈及至此却变得沮丧,顾潇正打算安慰几句却被单柯适时地一挥手挡了下来,“不用。”
“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单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放心吧,这么多年同学了,我这人你还不了解。没事儿。反倒是你,大白天的还敢跑过来就不怕被发现么?为了见我一面你还真不要命了啊!呵呵!”
单柯大方接受了彼此现状的态度让顾潇顿时放松了很多。
顾潇摇摇头无奈起来,“谁不想要命呢。其实白可松是要求我昨晚过来的,但是我这边临时出了点儿事耽搁了,一直忙到早上,所以事情一办完我就着急过来了。时间太赶了,哪儿还顾得上想那么多!”
“呵呵,你这脑子,也是。”单柯挑眉笑笑,“说真的,这几年不见你倒是没怎么变啊,除了,咝——除了你现在这头发。”
的确,顾潇变得并不多。除了他短发前多了那一层斜刘海以外,其余的地方都没怎么变,还是简单利落的黑头发,鼻子还是秀气而英挺的,眼睛还是细长的,嘴唇还是平薄的。但单柯却突然感觉到些许怪异,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身上还带了那么点儿属于白可松的熟悉气息——绅士。
“呵呵,还真是奇怪啊。”
“什么?”
“我??????没什么。”单柯撇撇嘴,“你,知道白可松他们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么?他们都还好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我估计应该挺好的。虽然环境糟糕又危险,但他们既然能把你安全送回来,就代表他们也有能力应付好这之后的事儿。你别瞎操心了。”
单柯没吱声。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另一方面不禁在心中暗暗祈祷起来。
“对了!顾潇,我,我能问你个事儿么?”
“问吧。还有什么想问的?”
单柯不约而同地顾潇将身体向前倾了倾,“顾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白可松做事的?刑警这行,就不打算做下去了吗?”
“当然不是。”
顾潇斩钉截铁的回答更引起了单柯的怀疑,“那为什么要为白可松他们做事?你现在的身份是打手还是保镖?真相不明你。”
“其实我也没想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为他们这种人做事,而且一开始我也是跟着卡斯比尼教授的。”
“卡斯比尼教授?”
“嗯。那个糟老头,一开始我是跟着他的,后来才跟了白可松,白可松是个聪明角色,他并不亚于那个糟老头。呵呵。这些说来话长了。刑警能有什么前途。撑死了等我七老八十的时候混个小组长而已。”
“顾潇我说你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吧?”
单柯闻言不禁异声道。“我记得你当时是和罗子瑜一起进了市里的刑侦科,班里只有你们两个进去了,咝——应该没记错。”单柯边说边将被子往腿上的部分盖了盖。“听人说你爸爸为了让你市局花了不少钱。而且方老师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最后被你们局分到了重案组里呢——”
“方老师?!”
顾潇表情怪异地打断了单柯的话,他顿了顿声,刚刚舒缓的眉头又紧跟着蹙了起来,像是在快速地回顾着刚刚单柯所说的话中那句‘方老师’的疑点。
“你怎么了?方老师,这,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单柯应该是被顾潇突然的变化吓到了,说起话来变得有些结巴。
“没事。”顾潇将手抬至胸前齐平的位置,掌心向下,做‘控制’状。“只不过你刚刚说的方老师是哪个方老师?大学的那个?”
单柯犹豫地点了点头,“就是方老师啊,大学里应该就只有那么一个姓方的老师的吧!”
“那个教我们译码的方老师?”
“是啊,她全名叫方娅,你还记得吗?”
“方娅,方老师。”顾潇眯起眼睛,小声喃喃几句便立即抬头与单柯对视,目光中带着些许神秘的紧张感,“单柯你确定是方娅么?你见到她了?还是通过别人搭话传信儿知道的?”
“我,我当然确定,不过话说回来,你,罗子瑜还有方老师好像是约定好的,接连消失,要不是前些日子见到她听她说起你,我恐怕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到底去哪儿了。”
“在威尔士么?!”
“嗯。”
“方娅在威尔士!”顾潇像是被这个消息给惊倒了,一连重复了几遍脸上仍是诧色,“我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死了?!”
??????
“顾潇,你是不是和她一直有联系?!”
“我??????”
“你几近消失的这段时间,一直跟方老师有联系?!”
——
—— the part,where hes breaking her heart cry,just h.
(如此动听,每当唱到触情时候,那些他伤她心的地方,真的让我心泣神伤,简直像从前,这就是往日情景再浮现,回头看看已经走过的这些年华。)
歌曲就这样重复播放了几遍,卡斯拉适时地开了口。
“where hes breaking her heart,呵呵,如果写词的人当时能将这歌词写成where he’,那么这老头现在就该禁听着曲子了吧!”
(改过的词意为。那个他掐死他的地方。)
“或许吧!”由于沉默许久,白可松的嗓音稍带了些嘶哑之意,他打量着车后视镜里卡斯拉的表情淡淡道,“没有人喜欢完全真实的东西,事事都如此,令人最有触动的事物,词句,一般都会像隔着一层玻璃窗一样的存在,因为那样看起风景来才最有味道。”
“呵呵,最朦胧的,才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