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乐班子吹奏着喜庆的乐曲,一路热热闹闹的来到了位于内城黄金地段的定国公府。
谢向晚下了轿子,随行的媒婆麻利的将一截大红绸子塞到了她手里。
谢向晚乖乖的握紧那绸子,透过盖头下的一方空间,她看到自己站在一块鲜艳的大红地衣面前,而那地衣一直向内延伸着。
“哎呀,真是天作之合啊!”圣人赐婚,哪怕是盲婚哑嫁、毫不相配,人们也不敢乱说啊。
“可不是,瞧瞧这新郎官和新娘子多么般配,简直就是金童玉女呐!”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的,真心不要太困难呀——隔着盖头,这些人是怎么看出新娘与新娘‘般配’?
谢向晚任由前面人牵着,大红绣金线的锦履轻轻的踩在厚实的地衣上,耳边时不时的传来来宾的‘赞美’声,心里不由得吐起槽来。
这边谢向晚被人引着进了正堂,另一边,谢家陪送来的一百多抬嫁妆也流水一样涌入了远翠苑。
说到这里,咱们有必要先说一说陆家大宅的情况。
陆家大宅的面积不小,虽比不上谢家,但在四周林立的权贵中,也算是占地颇大的一家。
庞大的建筑群分作了东、中、西三路,而陆家正好也有三房人。于是,大老爷陆延宏一家住在东路,定国公陆延德及老夫人住在中轴线,三老爷陆延修一家大小则住在了西路。
陆家虽然分了三路,但却不是平均分开的,中轴线的庭院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剩余的两路中,东路略大些,西路最小。
大老爷和三老爷虽心有不满。却也没办法,谁让陆家现任的家主是陆延德呢,定国公不住大院子。难道还要让两个注定要分出去单过的旁支占据?
再者,老夫人也住在中路。基于孝道,大老爷和三老爷也不敢多说什么。
中路占据了陆家半数以上的地盘,建筑群的规模也异常庞大,前庭、中庭、正堂,皆是按照国公府的规制建造,端正、恢弘中又不失百年望族的底蕴,虽是翻新的旧宅子,却也改建得极为用心。
除了前堂。内院改建得也非常精巧,诸多独立的小院子仿若星辰一样散落在园林之中,处处可见设计轻巧、修建精致的亭台楼阁、假山水榭。
在诸多院落中,国公爷夫妇所居的宁禧堂、世子爷一家所住的宁福堂,以及老夫人所在的宁寿堂的面积比较大,基本上并不是单独的一个小院,而是院子套着院子、园子连着园子的几处庭院围聚而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身份决定生活质量,整个陆家这三位的身份最特殊,所以他们住得好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除了这三处。剩下的院子中面积最大、位置最好、景致最雅的便是远翠苑了。
这还是托了陆离的‘前妻’许氏的福,谁让她是老夫人最宠爱的外孙女兼孙媳妇呢。
当年在应天的时候,许氏捧着陆离的‘牌位’进门。老夫人以许氏‘深明大义’为名,表示陆家不能亏待了‘好孩子’,直接下令将陆离的远翠苑扩建了三四倍不止,其中的摆设、花木等也全都按着许氏的心意来归置,远翠苑的精雅程度只逊于世子夫妇所居的宁福堂。
就着,许氏还不满意,总觉得小齐氏过得比她舒坦、住得院子也比她气派,每日里没少找小齐氏的麻烦。
是以,当陆家阖家迁往顺天的时候。许氏仗着老夫人的宠爱、以及陆家‘恩人’的身份,硬是抢了中路后庭中为数不多的最佳庭院。不管是面积、还是精巧程度,几乎与新的宁福堂相差无二。
小齐氏恨得不行。偏她还不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许氏大摇大摆的住了进去。
不过……时隔不到一年,再次站到远翠苑门外,望着翻修一新的院落,小齐氏暗爽不已:许氏你个蠢货,当初那般强横又如何,还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如果不是前有许氏的闹腾,单凭陆离在陆家的地位,他根本不可能分到远翠苑这样好的居所。
呵呵~~
小齐氏唇角构勒出一抹嘲讽,心道:啧,这算不算是报应?许氏张狂了二十年,结果却落得被送到庵堂‘静养’的下场。费心抢来的宅院,也便宜了继任者。
遭报应的还有陆家……陆家最不看重陆离,结果现在为了陆离的婚事,却个个忙得晕头转向,就是‘重病’的老夫人,今日也要撑着身子起来招呼贵宾。
而小齐氏这个当家主母兼嫂子,更是要亲来远翠苑帮忙。
“少夫人,二奶奶的嫁妆进门了,您看——”小齐氏身边的大丫鬟春雪小声的提醒着。
“嗯,早就听闻亲家豪富,弟妹的嫁妆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咱们进去见识见识!”
小齐氏脸上挂着笑,吐出的话语却带着几分嘲讽。
跨过大门,进了四处挂着红绸的远翠苑,看到几乎变了个模样的庭院,小齐氏的眸光闪烁了下。
远翠苑是个三进的院落,当初许氏做主母的时候,便把院子布置得豪奢已极。
只可惜陆离和谢向晚并不欣赏,而且在陆离看来,远翠苑的面积虽然已经不算小了,但还是配不上他家娘子(也就是谢向晚啦)。
特意跑到国公爷面前,扯着圣人‘赐婚’这面大旗,又暗示谢向晚在谢家的天香院都比远翠苑大,而谢家刚‘资助’陆家一百万两银子,就是看在钱的份儿上,也不能亏待了人家小姐啊。
陆离又是要挟、又是挤兑,定国公被不孝子气得不行,但还是捏着鼻子忍下来,将远翠苑毗邻的两个小院子,加一个花园全都划给了他。
只是距离婚礼的日子太近,不好随便动土。陆离在每天一次的‘飞鸽传书’中,详细向谢向晚汇报了此事,还附上了远翠苑和那两个小院子的图纸。很狗腿的表示:娘子想怎么改建就怎么改建,为夫的全听娘子安排!
谢向晚见陆离这般‘有诚意’。她也没有推辞,拿着那图纸仔细研究了一番,寻来相熟的泥瓦匠,说了自己的要求,让他们重新设计。
谢向晚也好,大唐贵女谢离也罢,从来都不是肯委屈自己的人。再加上谢向晚非常有钱,家里养着一大批有手艺的匠人。
那几个泥瓦匠便是谢家的供奉。天香院便是由他们设计并建造的,他们对大小姐的爱好非常清楚。
也知道距离婚礼的时间不多,撑破天也就十来天的功夫,但他们接到命令后,火速召集起一大批帮手(有钱能使磨推鬼啊),得到陆离的首肯后,直接奔赴陆家,将远翠苑围上靛青粗布帐幔,叮叮当当的忙了十天,暂时将第三进的主院改建成了大小姐满意的模样。
至于另外两进。以及陆离抢来的两处院落,待谢向晚进门后,再慢慢修建。
谢向晚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自己要住的居所,自然要怎么舒服怎么来,她嫁来陆家,可不是当受气包受苦受罪的。
不得不说,谢向晚的这个举措,落在陆家的其它女眷眼中,便是赤果果的下马威——试问哪家新妇,还没有过门呢就派人来改建婆家?!
尤其是这个媳妇儿的身份是那样的卑贱,对上高大上的定国公府。她非但没有该有的敬畏、仰慕,反而这般、这般张狂?
恣意程度。竟是与前一个二奶奶不相上下呢。
梅氏尚可,她早已心如死灰。对陆家的一切概不关心,许氏也罢,谢氏也好,都不是她想要的儿媳妇,这些女人愿意怎么折腾,随她们!
老夫人和小齐氏却是恼怒不已,尊贵如她们,当初过门的时候,也没有这般托大呀。
这个谢氏倒好,还没进门,就敢如此,待她进了门,成了名正言顺的陆家二奶奶后,还不定怎么折腾呢。
偏谢氏是圣人赐婚的新妇,两个齐家的女人气得咬牙切齿,也不敢多说什么,冷眼瞧着陆离和谢向晚派来的工匠们里外忙着,不阻止,但也绝不帮忙。
说起来,今天还是小齐氏第一次踏进改建完毕的远翠苑主院,一进门,她就发现了不同。
“咦?没想到,这谢氏竟还有几分眼光!”
小齐氏缓步踱进全新又陌生的主院中,心里再看不上谢氏,也不得不赞一句:改得好!
相较于许氏近乎暴发户式的铺张豪华,谢氏的风格内敛了许多,同样时沉香木做的廊柱,谢氏的设计却硬是多了几分沉淀的底蕴、少了几分金粉之气的浮华。
还是那个五间的正房,不管是窗户的雕花、正间的屏风、次间的雕花隔断、卧房的帷幔、百宝阁的器物、紫檀木的家具……全都透着个‘雅’、透着个‘贵’,尤其是那架占据了大半个卧房的千工拔步床,更是精巧得夺目。
“……这竟是一块木头上雕琢下来的呢?”
小齐氏轻轻抚着雕着繁复吉祥花纹的隔扇,心里无比艳羡,就是自己当年出嫁时,齐家还没有败落,陪嫁得也只是黄花梨的拔步床。
不管是床的大小还是用料、亦或是雕工,都远远比不上谢氏这个盐商女。
羡慕嫉妒恨几个字赤果果的显现在了小齐氏的脸上。
“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谢家豪富,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个世道,竟是什么都能用钱来买呢!”
小齐氏立在新房中愣神儿,身后却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声,声音很熟,她不回头也能猜到是谁。
“堂嫂,你来啦!”
小齐氏收起脸上的表情,重新挂上温柔娴雅的笑容,转过身子,跟来人打招呼。
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大老爷嫡长子陆先的妻子钱氏。钱氏与小齐氏一样,皆是出自伯府的千金。
提起钱氏的父亲延恩伯或许知道的人不是特别多,但一提起她的母亲金华县主,那绝对是京城闻名的‘大人物’。
钱氏是金华县主的嫡长女,继承了母亲的容貌和宗室女脾气,却没有继承其母的精明和市侩。
相反的。钱氏是个极‘清贵’的人,不能说‘视金钱如粪土’吧,但也绝不会‘沦落’到与商户女为伍的地步。
每次回娘家。钱氏从来不拿正眼瞧那个带着大笔嫁妆、救了延恩伯府的粮商之女宋氏,宋氏嫁过来好几年了。钱氏从不曾唤她一声‘嫂子’。
在旁家游乐、宴会上遇到宋氏,也不肯屈尊理睬……
对自家嫂子都如此了,对上隔房的妯娌(还是谢向晚啦),自也没有什么好话。
只见她满脸鄙夷的扫了那架巧夺天工、价值万金的紫檀木拔步床,嗤笑道:“哼,说谢家没什么见识,果然眼界窄。顺天又不是应天,这里一年倒有二百多天是干冷天气。睡在这四面透风的拔步床上,还不把人冻死?”
小齐氏与钱氏素来不和,但这并不影响她听钱氏说谢氏的坏话。
浅浅一笑,小齐氏状似帮未来弟妹解释的说道:“堂嫂说的是,不过,新二奶奶来自扬州,那边更流行这种南式家具呢。”
“嘁~”钱氏又是一声嗤笑,道:“咱们也不是北边的人,当初出阁的时候,家里也不是没有陪送拔步床。可是我也好,弟妹也好,其它的几位妯娌也罢。谁像谢氏这般眼皮子浅、上不得台面,有点子好东西就拿出来显摆?全然不顾天气地貌?”
钱氏也就这么一说,她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是南方人,刚来顺天那会,她也是兴头头的命人将自己的拔步床重新装上。
可睡了没几天,便受不了北地的酷寒,屋里放几个火盆都觉得冷,最后无法。只得赶忙命人拆了木床,盘起了土炕。
好容易挨过了一冬。钱氏忘了自己曾经的狼狈,嘲讽起‘见识浅薄’的谢氏来真是毫无鸭梨。
小齐氏抿了抿唇。“是呀,这北边的冬天确实难熬。”
她们都是地道的南方人,初来顺天时,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回想起那些,小齐氏因紫檀木拔步床而升起的嫉妒稍稍平复了些,心中更是暗爽:现在且让你风光两日,待四五个月后、数九寒冬,我看你还怎么安睡在这富丽堂皇的拔步床上。
就在小齐氏和钱氏齐齐幻想着谢氏熬不过冬日严寒、灰溜溜的命人拆床的场景时,谢家送嫁妆的人已经进了远翠苑。
跟随嫁妆而来的还有谢向晚的几个陪嫁丫鬟,其中便有性子有些蠢萌的二等丫鬟织金和弹墨。
两人跟着小齐氏的大丫鬟夏荷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小齐氏的那句话,旁人倒还好,有些粗线条的弹墨先开口了:“谢谢少夫人的关心,我家小姐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改建这院子的时候,特意加了火墙和地龙。”
说着,这实诚的小丫鬟还特意指了指卧房四周的墙壁和青石地板,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都建了特殊的烟道,到了冬日,只需在西侧耳房的热水间点上炭火,这屋子便会温暖如春。”
弹墨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挺了挺胸脯,“这些全是我家大小姐的安排哦~~”
尾音拖得长长的,言下之意:我家小姐厉害吧、厉害吧、厉害吧!!
性子与弹墨有的一拼的织金也不甘人后,甜甜的笑道:“是呀,我家大小姐可厉害了,什么都懂呢,少夫人和先大奶奶如果对这火墙、地龙感兴趣,待我们大小姐闲了,只管来请教。嘿嘿,我家大小姐不光聪明,性情也是极好的!”
小齐氏和钱氏的脸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心说话:谁要跟谢氏讨教啊。
还有,做人不是应该谦虚些吗,哪有人自己说让人家来‘讨教’的?
钱氏正欲发火,忽的想起了什么,扫了眼身侧的贴身大丫鬟。
那丫鬟也机灵,钱氏只看了那么一眼,她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赶忙摇头:谢家的丫鬟初次上门,自己也是头一次见面,并不曾寒暄,更不曾介绍自家主子的身份。
钱氏心里咯噔一下,她虽然‘清高’。可也不笨,眼前两个看着呆萌的蠢丫头是谢氏的陪送丫鬟,应该与谢氏一样。都是初次登陆家的门,可人家一见面就清楚的认出了她和小齐氏。
这、这……如果说谢向晚没有提前调查过陆家的情况。并将陆家的所有女眷全都讲给了自己的陪嫁丫鬟听,打死钱氏都不信啊。
钱氏眯了眯眼睛,悄悄在心中给尚未蒙面的谢氏记了一笔。
小齐氏心中也有些吃惊,因为方才夏荷向她表示,尚未来得及给谢家人介绍主人的身份。而那个傻乎乎的小丫鬟竟在她与钱氏中准确的认出了她,这、这绝非碰运气。
而是、而是谢氏乃至她身边的丫鬟对陆家都非常了解,了解到可以一眼就认出世子少夫人是哪位。
“祖母所料不差,谢氏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小齐氏暗自在心中敲响了警钟。接着,便开始了正事:盘点、接收嫁妆。
“少夫人和先大奶奶请!”
弹墨一点儿都没有初来乍到的‘无措感’,相反的,竟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意思,欢快的邀请陆家两妯娌来参观自家小姐的嫁妆。
“嗯。”
小齐氏心里不快,但也不愿跟个丫鬟计较,挽着钱氏的手,妯娌两个一起来到了屋外。
站在廊庑下,看着铺满院子的红漆大木箱,两人都有些傻眼:话说。这箱子未免也太大了吧,比常规的嫁妆箱笼足足大出了一圈呢。
谢家押送嫁妆的管事娘子忙凑了上来,将一本册子捧给小齐氏。
小齐氏也没有客气。直接接了过来,展开细细的看了看。其实她更想知道,谢家到底陪送了多少抬嫁妆——当初她进门的时候,齐家陪送了一百二十八抬。
但小齐氏嫁的是长子兼世子,不管是从哪方面讲都比陆离尊贵。
谢氏若是个守礼的,便不能超过小齐氏这个长嫂。
谢向晚自然懂规矩,且不会做落人口实的事儿,小齐氏大略的清点了一下,谢家一共陪送了一百二十六抬嫁妆。不多不少正好比小齐氏的少两抬。
当然,单单听这个数据。就是小齐氏也要说一句谢氏懂规矩,心里也会暗暗得意。
但亲眼看了谢家这超标准的大箱子后。小齐氏整个人都不好了:谢家这是明退实进呀,倘或把这些大箱子里的东西折算到标准箱子里,数量绝对超过二百抬!
然而最令小齐氏郁闷的事还在后头,当谢家的婆子丫鬟们将箱盖打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一根手指都插不进去的物什时,她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此时,其它的陆家女眷也都悉数到场,看到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古玩玉器、字画名帖、珍贵药材、丝帛锦缎,以及象征着田庄的土坯等物,饶是大家见惯了权贵家晒嫁妆的场景,也不由得被谢氏的出手大方而惊叹不已。
纷纷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投向面无表情的梅氏,以及用略带嘲讽的神情看着小齐氏。
“哎呀,真是恭喜夫人了,得此佳妇,二郎真是好福气啊!”大太太语气微酸的说着违心的话。
“可不是嘛,早就听说新二奶奶不同‘凡’人,今日瞧了,果不寻常啊。”三太太的目光也有些闪烁。
梅氏不为所动,淡淡的说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去前头吧,老大家的,你是大嫂,待会谢氏来了,你多照顾着些。”
说罢,竟是看也不看那价值上百万的嫁妆,径直朝待客的中路中庭而去。
大太太和三太太撇了撇嘴,暗道梅氏一句‘假清高’,然后跟着她一起去待客。
小齐氏和其它的几位少奶奶,则在新房里等着新娘,顺便围观新婚小夫妻的合卺礼。
不多时,一身红灿喜服的陆离牵着谢向晚来到远翠苑的新房中,夫妻两个坐在铺着大红喜缎的拔步床上,身侧摆着花生、桂圆、红枣等吉祥物什。
小丫鬟捧着个托盘走到近前,托盘里放着一柄系着红绸如意结的乌木秤杆,陆离在媒婆的指引下轻轻挑起鲜红的盖头,露出一张肤若凝脂、艳若牡丹的绝美容颜。
“……哟,咱们的‘新’二奶奶果然标致,竟是比、比,将咱们全都比下去了呢。”
一记稍嫌尖利的女声响起,吐出的话语更是带着无尽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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