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跪在门口求‘接纳’?
这话什么意思?
陆家上下的女眷都是在权贵圈混的,对于圈子里的各种隐私事都很了解。一听这话,她们脑海中第一个便冒出两个词儿:别室妇?私生子?
接着,又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到谢向晚身上。没听到刚才小厮说嘛,人家求的是‘二爷’、‘二奶奶’接纳,很显然,门外那女人与陆离有瓜葛啊。
几年前,陆离年少成名,整日里与一群文人出入酒肆、茶楼、妓馆等场合,陆探花的大名,更是响彻秦淮河。
人不风流枉少年,陆离作为名噪一时的风流才子,不知与多少花魁、名妓传出了风流韵事。有了那段过往,如今会有女人领着孩子找上门来认祖归宗,并不稀奇。
只是,大家都很想知道,谢二奶奶会有什么反应。陆离和谢氏成亲后,小夫妻的感情有多少,陆家的主子、奴婢都是亲眼见过的,今个儿陆离更是抛却男子的‘尊严’主动帮爱妻庆生,足见小两口是何等的甜蜜美满。
如此美满的婚姻,忽然杀出一个,哦不,是两个程咬金,旁人尚可,只小齐氏就很期待,谢氏将会怎样应对。
小厮回禀完,陆离也好,谢向晚也罢,都没有开口,而暖房里的陆家人也都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一时间,花房里陷入了莫名的沉默当中。
小齐氏蠕动了下嘴唇,正欲开口提醒——她可不是好心,主要是她太想看到谢氏那张幸福的面孔皲裂的场景!
而就在这时,陆离却站了出来,冷冷的看着那小厮:“你,抬起头来!”
众人皆是一怔。这、这画风不对啊,话说,陆离不是应该先询问那个女子和孩子的事儿嘛。怎么忽的关注起这个小厮来?
小厮也是一愣,陆离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威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那小厮抬起了头,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慌忙将头低下。
“哟,反应还挺机灵啊!”陆离嗤笑:“二爷我瞧着你很面生,好像不是门房里的人吧。”他在门房安插了亲信,眼下外头有人闹事。那亲信却没有任何反应,偏是一个眼生的小厮一路跑进了内宅。
如果说这期间没有什么猫腻,陆离根本就不信!
小厮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小、小的不过是个跑腿的奴才,身份卑贱,刚刚当差没几天,二爷没见过小的,也、也是正常——”
不等小厮说完,陆离就吩咐了一句,“来人。先把他给我关起来,待会儿让门房的管事好好认认,看看这人不是府里的小厮。如果是。就让管事好好教教他规矩,内院是什么地方,他一个成年男子也敢擅闯?如果不是,哼,那就更便宜了,直接送到顺天府!”
陆离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那小厮,冷冷的说道:“敢来定国公府闹事,好大的胆子,你最好祈祷你是陆家的奴仆。否则,你就要掂量掂量。刺杀国公爷的罪名,你这小肩膀能不能担得起来!”
红隼、赤鸢两个飞快的闪了进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将那小厮牢牢的控制住了,然后一人一个胳膊,直接将人压了下去。
“……大小姐,救、救我啊!”
小厮急了,原以为事情不大,就算被揭穿了也顶多挨一顿打,哪成想陆离这厮如此狠毒,竟、竟污蔑他‘刺杀’定国公。
呜呜,话说国公爷已经生活不能自理了好不好,他脑子被驴踢了才回想着去刺杀一个废人!
小厮许是急了,直接唤出了主子在娘家的排行,却忘了,从梅氏到谢向晚,这些人在娘家都被人称作‘大小姐’。
所以,陆离想通过小厮的嘴当众指认幕后指使者,还真有些费力。
不过谢向晚的洞察力很强,自从那个小厮被红隼抓住,她就开始不着痕迹的打量周围的几个女眷。当小厮唤出那声‘大小姐’的时候,谢向晚敏锐的发觉,钱氏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
谢向晚凝眉,这事与钱氏有关?
等等,钱氏?谢向晚忽的想起一事,转头看向陆离。陆离感觉到她的注视,也转过头,夫妻两个对视了片刻,陆离轻轻颔了颔首。
谢向晚见陆离一脸笃定,心知他定是有所防备,这才松了口气,将一切都交给陆离,自己只需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便是。
谢向晚不欲搀和此事,有人却不愿放过她。这边陆离的丫鬟手脚麻利的将小厮押了出去,那边的女眷们终于渐渐反应过来。
小齐氏第一个开口,她故作担心的走到谢向晚近前,关切的说道:“弟妹不用担心,咱们陆家是有规矩的人家,你才是二爷明媒正娶的二奶奶,外头的那些狐媚子,哪怕生了孩子,也不能轻易入了陆家的门……”
谢向晚的额角抽搐了下,小齐氏表面上看似在安慰谢向晚,实际上,却是‘默认’了门外那女子的身份——什么叫哪怕生了孩子也不能入门?岂不是认定那女子与陆离有染?而那个孩子亦是陆离的亲骨肉?
“大嫂慎言,方才那小厮极有可能是混入国公府的歹人,他的话岂能当真?”
谢向晚被人问到了脸上,她不能再‘沉默’,直接开口截住小齐氏的话头,“再者说,就算外头真的有个妇人,那也未必是来寻二爷的。旁人我不了解,我们二爷,我却是最清楚,他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管是狎妓,还是养别室妇,亦或是再恶劣些的始乱终弃,如果陆离还是个‘名士’的时候,这些都不算什么,外人听说了,也只说一句‘真名士自风流’。
可现在不同,陆离的书院即将落成。虽然还没有开始正式招生,但前有圣人钦赐田产,后又陆离满京城的遍访名师。基本上,京城许多人家都知道了陆离要开书院的消息。且看这阵仗,大家都猜测,陆离书院的规模不小啊。
开了书院,做了山长,陆离便是个老师了,理当为人师表,道德上更要纯净得堪比白纸。如果在这是时候,传出了陆离的风流韵事。那么势必会影响书院、以及陆山长的名望啊。
事情若是处理不好,陆离成了‘始乱终弃’、‘舍弃亲生骨肉’的衣冠禽兽,书院开张了,也有可能招不到学生!
不得不说,背后主使者端得是阴险狠辣,一下子便找准了最佳的攻击点。
而且特意选择在谢向晚生辰这一天行动,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陆离、谢向晚夫妻离心——世间的女人们可以为了男人而舍弃一切,唯一不能有瑕疵的便是两人之间的感情。一旦两人之中有了第三者,那么再贤惠、再聪明的女人也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陆离没了官职。若是再没了妻子(以及她所在的谢家)支持,他慢说想顺顺利利的开书院了,就是想维持现在富贵安逸的生活都不容易!
不止背后指使者这般想。小齐氏也有类似的想法,所以她才会故意在谢向晚跟前说那些,为得就是让陆离夫妇离心离德。
谁料,人家谢氏根本就不理这个茬,而是一脸相信自家男人的模样,还主动帮陆离辩驳、作保。
扯了扯嘴角,小齐氏道:“哎呀,瞧我,光顾着开导弟妹了。一着急就口不择言,竟险些冤枉了二爷。只是。咱们家里人自是相信二爷的人品,可外头的人未必这般啊。他们只会说‘无风不起浪’。再有外头的那个女人胡言乱语,坊间的闲人们还不定怎么编排二爷呢。”
小齐氏拉拉杂杂的说了半天,只有一句话是重点,‘无风白浪起’,话里话外,还是怀疑陆离的人品。
谢向晚想了想,发现这件事自己还真不能不管。只见她板下脸,冷冷的说道:“谣言止于智者,二爷是什么人物,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谁若是诬陷二爷、故意散播二爷的流言,我第一个不饶他!”
谢向晚看向梅氏,欠身行了个礼,“母亲,儿媳想出去一趟,看看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污蔑二爷!”
梅氏的眸光闪烁了下,最后点头道:“你去看看也好。不过,小心行事,切莫为了外头那些没脸的东西生气。”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梅氏说到‘没脸的东西’时,下意识的瞥了钱氏一眼。
“是,媳妇省得!”
谢向晚答应一声,又跟陆离交换了个眼色,然后才领着一群丫鬟婆子出了花房,一直往外走去。
小齐氏眼睛滴溜溜的转,趁着没人注意,忙转头对着春茗吩咐了几句。
春茗不住的点头,待小齐氏吩咐完,她便悄悄的退了出去,直接往宁寿堂的方向跑去。
谢向晚出了中庭,径直来到前庭,门房的小厮们正围在大门外的台阶上,指着地上跪着的一对母子指指点点。
谢向晚远远的瞧了,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管外头那妇人是来找谁的,门房的管事任由那人跪在门前,这本身就是一种失职。
而门房小厮们的行径,更让人有种‘看热闹’的感觉,他们,难道也是那人计划中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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