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扔掉烟头,刚要动。
舒然眼下是五分熟的牛排,赶紧拉住了他的手,“秦野,你听我说。”
江望就是想亲眼验证,舒然到底病得怎么样,看样子和之前的生理期一样,疼得小脸没有一丝血色。
好在战斗力没完全丧失。
江望嘚瑟地把墨镜戴在鼻梁上,再朝下按了一点,露出眼睛的一半,“拜拜,下次我们撇开他,单约。”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终于那辆太过招摇的车,在把慰问品放下后走了,门口只剩下舒然和秦野站着。
舒然的压力有增无减,不着痕迹地喘了口气。
秦野低沉着嗓子,“你想说什么?”
表面上舒然还是很镇定,在裤腿上偷偷擦了擦汗,“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你不要这个时候和江望把矛盾升级。”
秦野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一点。
舒然读懂了他是在嘲讽,连同他的内心戏也看懂了。
即便是夫妻,她和秦野的关系也不是对等的。
而且今天她就是妥妥的点火线,工具人,不该不自量力地劝秦野。
舒然心里紧张,脸上却没有任何表露,“我知道有些话不该我说。可他年纪比你小还主动上门,要是你动了手,别人看不到他的挑衅,只会说你的不是。”
秦野问,“我还老呢。”
“您不老,不老。”
舒然想要化大为小的讨好样,“我只是让你今天别动手。”
秦野再开口,“你为什么不和他结婚?”
舒然站在那里摇头,“我和江望是不可能的,不管从哪方面考虑,我们家需要的都是情绪稳定的女婿。”
“虽然我年纪小,但是选你比选江望好,这点我拎得清的。”
舒然只能说是真话说一半,假话全不说。
最重要的那部分,关于她喜欢秦野的,她是再不会拿出来说事了。
而且,父亲让她和秦野结婚,一定也有他的用意。
秦野用神色缓和来证明,她说的没说错。
“今天马屁拍得不错。”
他总算不再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她,闲庭信步地往屋里走。
舒然紧抿双唇,形势逼人强不是。
要不是舒家人丁稀疏,高低也得找娘家人来撑撑腰。
一想到娘家人,舒然就想起某两个人来,头也开始痛了。
秦野发现某人没跟上来,脚步放缓了些。
舒然揉揉太阳穴,见他好像有要回头的迹象,赶紧跟了上去。
“你可以不理江望的,你越理他越来劲。”
秦野不冷不热,“你在帮他求情?”
舒然哭得好大声,她是在给自己求情啊,夹缝里生存,不还得看两位爷的心情。
本来江家就和舒然不在一条船上,秦家也只有半只脚踏上了船,她这个在风浪里飘摇的小舟,生怕他们一个不高兴抬脚就把船踢翻。
回以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秦野突然侧头,意味深长地看她,“还是说,你现在觉得选江望比选我好?”
舒然也侧头看他,“除了当朋友,其他的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秦野沉声,“朋友也要分亲疏远近。”
他这是在教她做人吗?
舒然青春期的叛逆,突然袭来,“我有分寸。”
秦野,“我没看出来。江家怎么发家的,你心里有数。道不同不相为谋,天天和江家人混在一起,不是黑也成了黑。”
大哥就不要说二哥了呀。
舒然暗想,江家发家是走的旁门左道,可你秦野如今是啥名声,难道心里没个数?
“秦野,你也得体谅我的难处。”
舒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高楼起,高楼落。高楼要塌了,你不帮我,我总得找个人帮我撑撑柱子,才不至于轰然倒塌。”
“我是死了?”
秦野顿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出声,“离江望远点,我护得住你。”
霸总就是霸总。
这句话不管是哪个男人说,都能让女人感动落泪,何况说这话的是秦野。
可惜舒然只有哀,等她已经彻底心凉,他才肯拿这些话来哄她。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希望也永远不要寄托在某一个人身上。
“我……”舒然欲言又止。
秦野耐着性子等了片刻,“想说什么直接说。”
舒然,“我饿了,准备去做点吃的,你要和我一起吃吗?”
秦野肉眼可见地愣住,显然没有料到她话锋转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她没心没肺到这种地步。
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秦野接着如常道:“你吃吧,我不饿。”
舒然客气,“你先忙,我做的时候多做点,你要是饿了就下楼来吃。”
秦野不咸不淡,“再说吧,上次吃你一块豆腐,江望眼睛都要冒火了,要是你亲手做的东西被我吃了,我怕他得红眼病。”
舒然,“……”
她都没提了,他还提出来干嘛呀。
舒然很方,强撑镇定,“你可能想多了,江望他吧……”
秦野像是没放在心上,也没打算再拿江望为难她,“卫老下午要派人过来,你早点准备。”
舒然颔首,“好,我知道了。”
两人一起进了屋子,在楼梯口分手。
舒然往中餐厨房走,三步一回头地看往楼上走的秦野,脑子里他的语录在回荡。
我护得住你。
哎,没钱男人霸道叫大男子主义,有钱男人霸道就叫霸总。
不就是妥妥的控制欲吗?
总结一句,女人就是喜欢给自己加内心戏。
进了厨房,舒然看着食材犯了难。
秦野没说要吃,也没说不吃,她要做些什么呢?
想了好半天,舒然才想起好像几年前有那么一次,某人的筷子多夹了一次柠檬手撕鸡。
低脂低热,符合他食草的胃。
舒然不知道算不算有意讨好,或者花心思拉近关系。
反正想要秦野不踩翻她的小船,舒然还是愿意抛出橄榄枝的。
糖醋排骨、鱼香茄子、爆炒小牛肉、柠檬手撕鸡、三鲜豆腐汤。
一共花了快一个半小时,舒然把几道菜全部摆上餐桌,不管秦野今天想不想吃,她都必须让他吃一口。
只要他吃了,她就算还了他把许姨叫来的人情,也好叫他在秦家帮她偶尔说说话。
肚子里有馋虫,等人吃饭极其难受。
舒然没闲着,把电脑抱下来研究起股票、期货、基金。
一直从十一点等到下午一点,楼梯上总算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