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松珑和颛孙循,依靠事先计划好的梦蝶之遁,成功从军营中逃出,两人趁着夜色隐蔽,匆匆撤离。
“先生,你怎么了?”颛孙循发现松珑的气息很不稳定,连忙将人搀扶住。
松珑深重地喘息着,挥了挥手,“接连使用秘术,消耗过大,没什么大碍。”
“先生无事就好。”颛孙循放下心来,随即扭头看了一眼后面黑魆魆的军营,叹了口气,“可惜,经过这一次,这里的防御定然倍增,恐怕没有机会探知深层次的情报了。”
深层次的情报?
松珑暗暗地摇头。
这个工地是干什么的,其实他早就知道。他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现在的东君究竟和陆言有什么关系。谁想这一试就是一个惊天大瓜。
“咳咳,那个东君,恐怕就是真的陆子。这件事太重要了,我们先回去和大家一同商议吧。”
“先生说得是。”
……
齐鲁之地,桑海之城。
松珑和颛孙循两人身化幽影,无声无息地来到了一家客栈。
客栈名为,栖霞居。
这家客栈,建筑风格清幽典雅,占地面积不算很大,又因为亭台山水绿植占据多数空间,所以客房数量有限。
那些自号高雅之士、又十分有钱的人,会争相抢着预订这里的客房,以求脸面荣光。
一来二去,这栖霞居就成了整个桑海之城,数一数二的文化人客栈了。
松珑和颛孙循轻盈地落在客栈后院的小阁楼,立时便有一个醉醺醺的男子声音传出,“羡老鸦,惯栖霞,蜉蝣此生天地家。”
颛孙循仔细观察了一下附近,确认没有人窥伺之后,回应道:“怜世人,常命寡,春生秋杀,垂眼冬夏。”
暗号对上,便有一点细微的机关咔咔的声音,尽管微弱,但在两个高手耳中是很清晰的。
颛孙循和松珑对视一眼,推开了阁楼房间的门。
……
“大师兄,怎么样,探查到什么消息了。帝国在琅琊那边,神神秘秘地究竟在干什么?”
地下密室内,两人刚走出楼梯,便有一个人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
他衣着简单,就是客栈伙计的那种普通衣服,脸若刀削,眼睛也不大,看起来十分瘦。
颛孙循眼睛一瞪,呵斥道:“秦嘉,你着什么急。我与松珑先生遭遇了阴阳家的东君、星魂两大护法,先让我们休息一下,情报还能从脑子里掉了不成。”
秦嘉被训,在空中尴尬了一瞬,随即一拍脑袋,“松珑先生,大师兄,你们先坐着,我给你们倒碗茶水。”
说完,他摆上来两个碗,拎着水壶倒了两个半碗的茶。
颛孙循抓着碗,咕噜一口便将水饮尽,随即用袖口擦了擦嘴,“啊~”
松珑虽然比他斯文很多,但放下空碗的时机,也几乎是同时,“呼~劳烦秦嘉兄弟了。”
“一碗水,这有什么劳烦的。”秦嘉随口回应,便就在两人面前坐下,说上正题,“阴阳家的东君、星魂,三大护法有两个在琅琊,看来事情果真不简单啊。”
“岂是是不简单可以形容。”颛孙循摇了摇头,浓眉紧皱,“师弟,我们在那驻守的军营里,发现了十年前被宣布死亡的陆言先生。”
“什么?陆言!”秦嘉瞪大了眼睛。
“而且,他现在的身份是,阴阳家的东君。”
“这,这怎么,陆言他怎么可能死而复生,还……”
秦嘉有些语无伦次,身为儒家弟子,同陆言一个辈分年纪的人,很难忘记那陆言子横压二十年的阴影。
对于秦嘉来说,大师兄颛孙循都只能勉强追上陆言的步伐,自己更是连吃灰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乍一听这个名字,刷一下就被各种记忆冲击脑海。
“之前有传言,说东君此人乃是阴阳家五百年来天赋第一,他创新了很多阴阳术,让阴阳家涌现了不少新锐高手,实力大增。还记得当年陆言先生十七岁时,是如何突破到大成境界的吗。”
秦嘉用力地甩了甩脑袋,咽了口唾沫,“当然记得,阴阳家那时的双娇,东君月神。月神用阴阳五行说请教陆言,结果陆言听了,登时顿悟突破。”
突然,他反应过来,“之前是有说陆言学贯百家,被称为百年难得一见之奇才。可是,他应该死了呀,怎么可能还成了阴阳家的东君,人死不可能复生啊。”
“唉~”松珑在旁深深叹了口气,“人死的确不能复生,可是,若陆言从来不曾死亡呢。”
“啊?这!”
“陆言先生,从来不曾死亡……”颛孙循若有所思。
“是的,毕竟陆言的死,不曾有人确认尸体,只是在天下离奇失踪,连佩剑也失落,这才被判定为死亡。
而且,子蹈兄弟,你我亲自检验了,东君的容貌跟陆言极为相像,左臂也是断臂。
再加上,最近几年新出现的长庚齐光、焚海临世这样的阴阳术,全都符合陆言的武功体系。如此之多的巧合,那便不是巧合。”
这么多的佐证,几乎可以完全证明东君就是陆言,这让秦嘉脑洞大开,大叫一声就拍案而起。
“我想到了!难怪靖平君弄玉之前突然叛逃,现在外面流言纷纷,都说陆言之死,是帝国最大的一桩冤案。
如果陆言从来都没有死,那他岂不是十年来都一直被囚禁在阴阳家。弄玉恐怕就是知道了陆言的死亡不单纯,这才叛逃帝国。”
这段话说完,很快他自己又发现了问题:陆言是被阴阳家囚禁,那他怎么就成东君了?
松珑和颛孙循又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是啊,堂堂陆子,怎么就成了那个卑劣小人东君呢。
“唉?大师兄,松珑先生,陆言、星魂,还有秦军,你们两个怎么?额,不是我要说坏话啊,就是奇怪,敌人那么强,可你们两个一点儿也没受伤啊。”
秦嘉这么一问,颛孙循和松珑这才猛地想到,若是按照陆言的实力,他们两个恐怕早就陷在军营,根本不可能逃出来。
松珑想起军营里的战斗,逐个回忆道:“东君当时用过的招式有,呈现黑紫色的魂兮龙游;炼金为剑、长庚齐光;还有聚气成刃。陆言最强悍的冰火内功,还有剑法,这些都没有用出来。”
颛孙循附和着点头,“当时我二人的攻击,已经对他有重伤的威胁,东君却没有用最强大的武功防御反击,这应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松珑深以为然,捋着灰白的胡子,松了一口气:“陆言的武功,没有一处可以脱离他本人的精神境界。可以说,正是因为他的精神意志,他的武功才会向那个方向进步,进而独领风骚二十年。
而东君显然不具备陆言的思想境界,这些武功在他的手里,威力恐怕还不如追求杀伤力的阴阳术。唉,这也算是,唯一的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