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嬴的很惆怅,郑斌败的很郁闷。
唯一高兴之人似乎只有贺兰楚石,宅邸和赌局之事顺利解决,勉强算得上圆满。
纵然有那么一丝不和谐,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与此同时,还欣赏到一场极为有趣的赌局,又一次见识到谢逸的“神奇”之处。
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年,还聪明的紧,正经难得的人才啊!
经此一事,贺兰楚石越发坚定了笼络谢逸的决心。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缓和气氛,毕竟这是一场自己邀约的宴会,目的是宴饮取乐。死气沉沉,宾客尽显失落可不大好。
于是乎,丝竹声响起,歌舞伎出场了,妖娆的广袖舞在偎红楼宴厅中上演。
见多识广的谢逸对这样的舞蹈没有太大兴趣,只是图个热闹,捧捧场罢了,倒是一众纨绔看的津津有味。
当些许缭绕的广袖轻纱依次撩过之后,一个腰肢纤细,姿容俏丽的舞妓出现在中间。一袭粉衣飘飘,说不出的动人心弦,正微微含笑,看着一众宾客。
舞妓算得上是美女,尤其是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顾盼生欢,楚楚动人。加之身姿轻柔灵动,随乐起舞,衣袖飘飘,灵活的腰肢和玲珑的身段展现于人前,宛如画中仙女,更添魅力。
广袖飘逸,舞姿妖娆动人,谢逸还算淡定。毕竟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嫂子,容貌丝毫不逊,而且清纯贤淑。舞妓纵然再怎么漂亮,身处欢场,身上难免有风尘气息,少不得失色几分。
不过一众纨绔已然目瞪口呆,就连贺兰楚石也有些看呆了,显然有些痴迷,有些意动。
这不奇怪,男人嘛!
在刺史府,谢逸并未见到侯君集的女儿,大概还在长安老家吧!不过观侯君集夫妇的面相,生出的女儿也漂亮不到哪去,也许这桩婚事更多的是门当户对,甚至政治意味。
贺兰楚石未必对妻子十分满意,如今只身在外,见到美人,焉能不动心?可能权贵之家,这样的事情稀松平常,侯君集这个老丈人并不十分介意。
一曲舞毕,余音绕梁,包括贺兰楚石在内,一众纨绔似乎仍陶醉其中,目光依然停留在粉衣舞妓身上。
鸨妇不失时机出场了,满脸堆笑道:“诸位贵客,此乃小女莲儿,年方十五,自越州来;今日头一遭见客,尚是完璧之身。”
呃……
原来还是个雏,模样还这般娇美,一众纨绔顿时蠢蠢欲动,兴趣自然是越发浓厚了。
鸨妇这时候推出此女,显然是有意而为之,不出意外,接下来便是所谓的“梳笼”,自然也要价不菲。
姿容不俗,楚楚动人的美姬,一众有钱的公子哥哪个不想首先一亲芳泽,成为夺其贞洁的第一位恩客呢?
有女不愁卖的鸨妇笑道:“诸位贵客,莲儿近来苦练一项香唇侍酒的绝技……若是哪位贵客有兴致,不妨出个价。”
鸨妇话没说完,众人心里已然明白,不就是让众人竞价,价高者得嘛!一众纨绔当即熙熙攘攘,有人开始喊价,皆想一亲芳泽。
“常言道越女姿容冠天下,今见莲儿小姐,方知此言不虚。”混乱之际,贺兰楚石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众纨绔顿时心领神会,贺兰侍卫看上此女了。
如果是这样,纵然他们有再多想法,再多不舍,也只能退避三舍。和东宫侍卫,国公女婿抢女人,他们没这个胆量。
不过贺兰楚石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报价,只是独坐饮酒。也是,毕竟他身份特殊,偶尔来青楼寻欢作乐,老丈人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如果弄的太高调,大家面子上就都不好看了。
是以,气氛陡然间有些尴尬,鸨妇和名为莲儿的舞妓也有几分无所适从。
郑斌瞧在眼里,突然灵机一动,刚才还在发愁再送一份什么礼物给贺兰楚石,眼前不就是现成的嘛!
既然他对此女有意,那自己帮他支付渡夜资,甚至另行置办宅院,让其养为别宅妇……
“既如此,在下出价五十贯如何?”
五十贯便是五万文钱,五文钱可以买一斗米,以一万斗米的价钱买下舞妓的第一夜,算是出手阔绰了。
鸨妇欣然点头,价钱虽然不错,却还不甚满足。如果众多纨绔公子争相叫价,必定还能哄抬不少。
原以为今日来的都是贵客,会有争相竞价的局面,却不想适才竟险些冷场,如今也只有一人出价。鸨妇有些不死心,笑道:“郑公子出价五十贯,可还有哪位贵客出价吗?”
众纨绔以郑斌马首是瞻,贺兰楚石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有人坏事,但是……
“六十贯!”
众人皆是一惊,郑斌回过头来,赫然发现喊价者是谢逸。此刻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旋即向贺兰楚石颔首致意。
郑斌瞬间便认定,谢逸也打算通过此举讨好巴结贺兰楚石,是要明着与自己相争。
“八十贯!”
“一百贯!”
谢逸喊出第二声时,莲儿的梳笼价便直接翻了一倍,鸨妇满面笑意,很是满足,也很是期待。
郑斌有些气愤,喊道:“一百五十贯!”
“两百贯!”
“二百五十贯!”
果然是个二百五!谢逸心中暗骂一句,笑道:“三百贯!”
郑斌愤然冷笑道:“三郎,三百贯你可付得起?可别闹笑话,让莲儿姑娘空欢喜。”
“哈哈,郑兄多虑了,前日在下得了一百贯。加上刚刚赢回来的老宅,怎么也值几百贯吧?”谢逸笑道:“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才几百贯而已。”
鸨妇听到之后,别提有多开心了,舞妓莲儿也是满面微笑。身处风尘,她早就认命了,如果这头一晚能够竞得天价,那以后自己的名声与身价自会非同一般。
贺兰楚石也好奇地盯着谢逸,直觉告诉他,谢三郎此举并不单纯,并非为了一个女人,也不像是为了讨好自己……
郑斌有些愤怒,先前赌局输了,如果连这个舞妓连输给谢逸,不仅在贺兰楚石面前会矮上几分,也会大丢面子,引为耻辱……
为了利益和面子,绝对不能输给谢逸的败家行径,下定决心的郑斌毫不犹豫喊出了——五百贯!
“六百贯!”
“七百贯!”
“八百贯!”
“一千贯!”叫价的速度很快,郑斌想都没想,天价脱口而出。提高到一个让谢逸很吃力的价位,纵然是把宅院卖掉,也不够的数目,你还怎么与我争?
谢逸心里算了笔账,如果单以大米价格来等值衡量,此时的一千贯相当于后世的六百万元。
一个青楼舞妓的第一夜,竞出了天价。
鸨妇和莲儿都紧张不已,眼放亮光,略微颤抖地等着谢逸下一波报价。其实她们无所谓了,就眼前这个价格,他们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算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郑兄志在必得,在下自当成人之美。”谢逸笑了笑,放弃了继续竞价。
郑斌轻轻一笑,败家子终究还是斗不过我吧?可是……看到谢逸那毫不沮丧,近乎得意的表情时,郑斌心里猛然咯噔一下,一个糟糕的念头慢慢浮上心头。
谢逸只是冷笑,什么香唇侍酒,拿嘴巴渡过来吗?这样喝酒,香艳与否先不说,至少不卫生啊!说到一亲芳泽,谢逸家有如花似玉的嫂子杜氏,对青楼女子无甚兴趣。
至于郑斌认定的讨好贺兰楚石,谢逸压根没有这意思,东宫和侯家的人,避都避不及,何来讨好之说?
先前叫价,纯粹只是为了捣乱,报一箭之仇。
郑斌隐约回过味来,自己上当了,又被谢逸坑了一把。本来五十贯能搞定的事情,生生变成了一千贯。
自己傻里吧唧被人当猴耍,还做了冤大头,到头来真正得益的是鸨妇和舞妓莲儿。当然了,贺兰楚石与此女共*时,大概会更觉得意吧!
毕竟一掷千贯,在长安都不多见,堪称绝无仅有。心中怎么能不得意呢?来日还可以作为吹嘘的资本,毕竟虚荣心谁都有。
只是到那时,他真正该感谢付钱的郑斌呢,还是抬价的谢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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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梳笼:古代青楼妓子首次待客伴宿。此处虽提及,但唐朝时未必有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