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去捞屎啊,疯了!
秦文远耸了下肩,说道:“看你们的表情就知道,那绝对是一个绝佳藏匿的地方,只要将舍利子放进一个放水的袋子里,然后系个绳子,随便扔化粪池内,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想要取走的时候,也很容易。”
德远皱眉道:“所以贼人是将舍利子藏在化粪池了?”
秦文远摇了摇头:“没有。”
“首先,化粪池那地方很特殊,平常人根本不会靠近,所以若是有人经常出入化粪池的话,难免不会被人觉得有问题。”
“其次,我今天去过化粪池那里,问过看管那里的人,这几日是否有人来过,结果被告知是没有的。”
“所以……这个最适合藏匿的地方,也就被排除了!”
“虽然说藏匿舍利子绝对没问题,但很明显,贼子有更合适的地方藏匿,不会被发现,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堪称完美的地方。”
“什么地方?”德远连忙问道。
其他人也都看向秦文远。
虽然他们嘴上没说,可对秦文远,已然是真的开始服气了。
因为无论是井底,还是化粪池,都是他们真的没去搜查过的地方!
秦文远只来了不到一天罢了,结果就不仅找到了这些地方,而且还给排除了……这份本事,真的很让人心惊。
而秦文远刚刚说了三个藏匿之地,前两个都排除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了。
所以……这第三个地方,绝对就是藏匿舍利子的地方了。
那么这第三个地方是哪里?
究竟是什么地方,还是他们所忽视的?
众人双眼期待地看向秦文远。
秦文远却是没看他们,他目光放到的一直转动佛珠,念着佛金的方丈德智身上。
秦文远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这第三个地方,就是给你们胆子,你们也不敢去查!就算让你们去查,你们也认为绝对不会藏匿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
秦文远平静道:“方丈大师的禅房!”
啪的一下,德智转动的佛珠,线绳忽然断了。
十几颗佛珠,直接掉到了地上,不断跳动,跑的哪里都是。
而殿内的僧人们,则是在此刻,全都瞪大眼睛,下意识的,双眼盯住了德智方丈。
这一刻,他们竟然不再是那样的愤怒了。
因为,秦文远已经用恐怖的实力,你这样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开始相信了他,并且站在了他这一方了……
烛火在大殿内燃烧着,忽然一阵风吹来将火光吹得不断跳动。
跳动的火光,将那三尊佛像,此刻也照耀的明暗不定,忽然明亮如披上金光,忽而阴暗如地狱恶魔。
善恶之间,是佛是魔,或许就是一念之差。
殿内僧人,此刻都瞪大眼睛看向主持德智,他们的脸上,此时神情十分的复杂。
他们主观上,自然是信任德智的,他们不相信自己的方丈,会去偷本就属于他们寺内的至宝舍利子。
可秦文远刚刚表现出来的恐怖能力,却又让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对秦祖来有了信任。
所以现在,他们的内心,十分的复杂和矛盾。
一方面,不愿意相信秦文远。
另一方面,却又信任秦文远。
其心之复杂,简直就和佛心问道一样了。
就算是达摩院院首,化生寺二号人物的德远,此刻也忍不住看向德智:“师兄,这……这是真的吗?”
掉落在地的佛珠停止了跳动,黑色的佛珠,藏匿在黑暗中,已然找寻不到。
德智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德远的话,只是轻声自语:“阿弥陀佛。”
秦文远看了一眼德智,轻笑一声,也不在意。
这些出家人,不就喜欢玩神秘么。
那自己就让大日光照一切,让你没得神秘的机会。
“德智是化生寺的主持,而且你们跟任务,也都是他安排的,所以……”
秦文远看向一众僧人,说道:“他应该没有安排人去搜查他的禅房吧?或者说,就算他安排了,你们也都下意识认为绝对不会在那里,所以未曾去搜查过吧?”
一众僧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瞧瞧你。
然后皆是摇头。
很明显,秦文远虽未亲眼看到那一幕,可却完全猜对的这一切。
给人的感觉,就仿佛这些天的种种事情,都在秦文远的监视之中一般。
这一刻,跟了秦文远一小天的戒成,都忍不住目瞪口呆了起来。
整个人震惊到了极点。
他瞪大眼睛看向秦文远,说道:“秦爵爷,这……这些都是您这一天,就那样闲逛,就发现的?”
秦文远无奈的看了戒成一眼,他觉得这个小和尚对自己有些误会。
他说道:“戒成,对你而言,那就是毫无意义的乱逛,可是对我秦某人而言,那是一边又一遍的实地勘察。”
“看似我随意走动,实则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们寺庙所有人的行为,然后我秦某人便发现,主持的禅房根本就没人进去过。”
“后来我不也和你闲聊过,谁问过你主持禅房的事情,你说主持钻研佛法喜静,不喜被人打扰,所以没什么事情,无人会去主持的禅房。”
“甚至打扫,也是主持自己去做……这些话,或许你说者无心,可是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对了,你没听过这个小曲吗?”
秦文远咳嗽了一下,唱道:“一些漫不经心的说话,将我疑惑解开,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叫我继续追寻,你的一举一动,我却倍加留心,只要真相大白,一切,一切无愧于心~~”
秦文远高声吟唱。
一众僧人:“……”
戌狗也忍不住抬手掩面,觉得有些尴尬。
自家少爷今天咋啦?
就昨晚和小姐过了个乞巧节,变得这么洒脱了,怎么还唱上了?
但别说,还真的有些好听,味道和勾栏里的曲都不同。
而狄仁杰,却是眼眸异彩涟涟,他觉得恩师的这首曲子,饱含刑侦至理。
秦文远见众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就算是他,老脸也有些发红。
着实是这首曲子太洗脑了,一不小心就唱上了。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他咳嗽了一声,看向一脸懵的戒成,说道:“所以,我秦某人,其实真的在努力的破案,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戒成听到秦文远的话,回想着一天对秦爵爷的误解,忽然觉得自己好愧疚。
“秦爵爷,是小僧错怪秦爵爷您了。”戒成认真认错。
秦文远大度的摆了下手,其他人的看法,从来与他们无关。
他再度看向众人,说道:“综上所述,方丈的禅房,就是唯一能够藏匿舍利子,且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和怀疑的地方。”
“而我刚刚也说了,贼人偷了舍利子后,是藏匿在大殿内,所以他后来是需要过来取走舍利子……”
“可大殿丢了舍利子,这里就被戒严了,一般情况下,是轻易不能进出这里的……当然,这几天你们进出的也不少,但那都是很多人一起的情况。”
“而贼人要取走舍利子,定然是要在空无一人的时候,否则很容易暴露,故此……你们可以想想,这几天,究竟有谁,可以随意单独进出这里,还不会被怀疑的,不会被人觉得有问题的。”
“我想……”
秦文远目光环顾众人,然后看向德智和德远,说道:“除了德智与德远,没谁有这个权利吧?”
德远摇头:“虽然贫僧可以随意进出,但贫僧要处理寺内大小事,也没机会单独来这里。”
秦文远笑了笑,说道:“那就更明显了。”
他看向德智,说道:“我早上来的时候,只有德智大师一人在这里礼佛,所以很明显能看出来,德智大师是经常性的单独进出这里的了。”
“而这,也便能反向验证我之前的推测!”
秦文远说道:“德智方丈,事到如今,你不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吗?”
一众僧人听过了秦文远的推断,再看向德智的神色,与之前在度不同了。
之前还有些不愿相信。
可现在,对秦文远的信任,已经压过了对德智的不愿相信了。
感性再多。
可也抵不住那铁证如山的压上啊!
“你说的不对!”
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看去,便见戒直再度站了出来。
他神色有些不好的看向秦文远,说道:“秦爵爷,你前面的推断固然合理,但秦爵爷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你之前已经推断过了,你说案发时,贼人事藏身于房梁之上的,可是案发的时候……主持方丈就在柴房那里救火啊!”
“而且后面听到声音,也是主持方丈带我们一起过去的,这是所有人亲眼所见的,所以这和你之前的推断,完全冲突了,你这推断明显有问题!”
众人听到戒直的话,心中想了想。
还真是啊!
当时救火时,的确是方丈在带着他们的。
那么,方丈就绝对对无法藏身于主殿的房梁上。
所以……贼人根本不是方丈?
他们不由的窃窃私语了起来,看向秦文远的神色,也充满了不解。
狄仁杰此时也看向自己的恩师。
其实他早就发现这个冲突了,但他相信,既然自己能发现,恩施肯定也发现了。
只是即便如此,恩师还如此笃定,那就说明恩师肯定有解释的办法。
所以他一点都不慌,只想看看恩师是如何说的。
秦文远,再度成为瞩目的焦点。
“这个很简单。”
秦文远迎着众人不解的视线,脸上还是那副掌握一切的淡定自若笑容。
他嘴角微微扬,似笑非笑道:“那是因为当时藏在这里的人,是你……戒直!!”
“换句话说,做了这次偷盗之事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贼子有两个,一个是德智,另一人……是你啊!”
“什么!?”
“两个贼人?”
“戒直也是?”
“这……”
众人听到秦文远的话,全都愣住了。
他们心中猛然大惊了起来。
一个个脸色瞬间大变。
看着戒直,都下意识远离了戒直一步,眼中满是防备和不敢相信。
戒直也是面色大变,他说道:“你……你血口喷人,你胡说!”
“我怎么可能会是盗贼!”
“血口喷人?”
秦文远笑了一声,说道:“那我倒要问问你,戒直,在案发之时,你在哪里?”
戒指说道:“当然是在和大家一起救火。”
“可有人能证明?”
“当时情况那般紧急,谁都顾不上谁,自然没有人能证明。”
“不……”
秦文远忽然打断的戒直的话。
他看向戒直,说道:“就算再混乱的情况,扫一眼,看到你处于那里,并不难。”
“什么?”戒直皱眉。
秦文远看向戌狗,道:“戌狗,就由你给他说说吧。”
“是!”
戌狗点头回道。
紧接着,连忙站了出来。
他一脸认真的看向戒直,说道:“我听少爷之令,对所有人进行了询问,主要问了当夜他们在做什么,并且让他们说出他们在救火时,所见到的人。”
“只要是能想到的,都说出来。”
“你说的没错,当时情况紧急,很多人都很慌乱,很难准确记住谁,但扫一眼,脑海里就还是会有印象的,而且一个人可能记差,但所有人呢?”
“所以我就将他们说出来的名字,都给写了出来,然后一一进行对照。”
“结果……”
戌狗冷笑着看着戒直,说道:“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戒直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说道:“什么?”
戌狗冷哼一声,说道:“结果,我在他们的口供里,将寺庙的所有人都对上了,可……唯独,缺了你的名字!”
“也就是说,在那种慌乱的情况下,大家就算没刻意去记,但也还是对谁在身旁救火有印象的,而且一个人错了,两人错了,但十个人呢?总有一个人是记住的。”
“所以那些人的名字,都赫然在列,只是出现的次数多少罢了!可是你……”
戌狗冷笑道:“你戒直的名字,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我想……除了你压根就没有出现在那里外,根本不会有第二个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