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明,明灯青,青灯燃尽引神只】
【功能2:你在鬼怪NPC前的存在感提高一倍】
【备注:灯光为你照明的同时也暴露了你的行迹,现在的你就像黑洞里的镁光灯一样刺眼】
视线左上角的系统界面上,【幽冥青灯】下的描述又多了三行。
司契眼皮微跳。
他现在把这个道具扔掉还来得及吗?
他垂下眼,只见他右手提着的灯笼不知何时剧烈地燃烧起来,如同清明时分火盆里的纸钱一样迅速变得焦黄、蜷曲。漫天纸灰化作金粉,蝴蝶般飘散飞向高天,乍看之下竟像月华垂落,为尘世架起天梯。
几秒间,他手中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银色杆子了,而系统界面上【幽冥青灯】旁赫然标上了【已消耗】三个字。
系统播报条理清晰。
【获得状态:邪神羁绊】
【某位掌管一切的伟大存在通过一些在规则允许范围之内的手段,主动和你建立了你无法单方面解除的联系】
【效果:在此副本中,祂能够轻易锁定你的位置】
司契:……
“系统,我觉得你的针对还能再明显一点。”
司契随手将手中的杆子丢在地上,同时拉开背包拉链,两手各抓了一把符纸。
副本变难了。
这是正常的,长期副本通常分为三个阶段。
副本前期难度较低,用来帮助玩家熟悉副本环境、了解死亡规则;副本中期难度增加,开始出现死亡点和关键线索,玩家会在此阶段出现一定的伤亡;而到了副本后期,基本上处处都是死亡点,如果死亡人数不够的话,游戏甚至还会用一些无厘头的理由强行杀死玩家。
现在无疑是到副本中期了。
而司契恰好被分配了巡夜的工作。这就导致,他在副本阶段变更的时候还在外头游荡,直接撞上了第一波死亡点。
【本游戏公平公正,不会区别对待任何一个玩家】
“不区别对待就是让我直接对上这个所谓的‘邪神’?”司契笑了,是被气的。
【本游戏最终解释权归世界规则所有】
司契不再接话,跟诡异游戏讲不了道理,有扯皮的时间不如做好应对的准备。
惨白的月盘中不知何时纹上了血丝,恰似一只巨大的眼睛阴毒地盯视人间。
夜晚无风,树木却凭空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黑暗中仿佛潜藏着未知的恐怖,令人惊慌之余却妄图小心翼翼地窥探。而等那未知之物在月光之下暴露其冰山一角时,人们方知,“未知”是幸运,而“知道”是无法承受之重。
地面上一个个紫色的涡旋连成一片,数千条触手的虚影从其中生出,在天地间疯狂舞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触手逐渐凝成实体,游动的小虫在其周遭盘旋飞舞,汇聚成股。
这就是夜晚山间的恐怖,此时无比直观地在司契眼前展露。
【名称:邪神之触】
【类型:鬼怪】
【品级:???】
【战斗方式:???】
【危险程度:???】
【备注:快跑!!!】
“打不过。”
这是司契脑海中残存的唯一一个想法。
其余思维被轰鸣的浪潮淹没,无数来自远方的知识废料被强行灌入脑海挤占意识的空间,无意义的音节在大脑中回荡,引发阵阵不知所云的共鸣。
触手铺天盖地向司契涌来,司契步步后退最终紧贴在一座空房子的门板上。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房子。’
鬼婆的话犹在耳畔。
进了房子,也许能逃脱,但或许会有其他麻烦……
还有别的办法。
【检测到您正在遭遇死亡威胁,即将为您重启……】
【此副本不支持重启世界线】
【将为您提供可选择的路线】
【1、进入房子】
【2、尝试交涉】
【3、其他(可向辅助程序寻求较小限度帮助)】
【请做出您的选择】
一行行血红色的字迹在视线左上角浮现,司契眯起了眼,努力凝聚着散乱的意识。
“帮助的限度是什么?”
【仅作用于您自身,且符合您自身内在逻辑】
很好。
触手已经到了面前,其上的花纹勾勒出妖异的复眼,恰似千只暗处的野兽盯紧了猎物。
虫潮在地面上铺了一层,满地黑色的小指长短的蠕虫挤挤挨挨地涌动。
司契瞳孔微缩,正要划燃手中的符纸,全身却一阵痉挛。
他跌倒在地,头磕到了身后的门板。
【间歇性发病】的效果在此时触发了。
“这绝对是故意的吧……”司契漫无边际地想着。
滑腻的触手将他包围。
一条触手缠住他的手腕,其他的触手接踵而至……
司契抬头看了眼天上诡异的月亮,吐字清晰地念道:
“我选三。”
……
司契飘在空中,以一个冷峻的旁观者视角俯瞰自己的“尸体”。
他向辅助程序寻求的帮助是:提前他身上“灵魂失重”的发病时间。
辅助程序满足了他的要求。
接下来的游戏,他都将以灵魂状态参与了。
这是司契计划之中的发展,不过实现的过程有点惊险。
他本意是差不多等到凌晨三四点时,回到玩家居住的木屋前灵魂出窍。他算过自己的发病时间,刚好是在那个时间段。
谁能想到这个邪神会在这时候下场来找他麻烦呢?
空房子前,触手紧紧地缠着尸体在空中挥舞晃动,恰似得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不过在上方看着这一切的司契并不觉得这画面有趣,反而觉得恶心就是了。
当然,如果这些触手缠着的是别人的尸体的话,他没准真会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幽默感……
大概是感受到尸体内的灵魂已不知去向,触手们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虫潮回落,触手蠕动着收回,尸体砸在地上,溅起尘土。
几缕触手似乎还不死心,又在空中挥舞了片刻,好像在寻找逃逸的灵魂,但终究一无所获。
司契静静地等待着,直到所有触手都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放心地落地。
看着自己尸体上残存的黏液,他嫌弃地皱了皱眉,但还是从登山包里取出毛巾,耐心地一寸寸擦拭过去,将那些滑腻透明的液体尽数揩掉。
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把自己打理干净,他拉好登山包的拉链,将其背在自己的尸体身上。
随后,他背起自己的尸体,向村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