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千血族生力军被入战场,战况再次发生逆转。
好不容易占据上风的圣军,在吸血鬼援军风暴般反击下,溃不成军,刚收复不久的地盘很快又失陷了。说到底,地方驻屯部队不是正规军,打顺风仗还可以,应对逆境的能力远远比不上经验丰富、顽强坚毅的圣殿骑士团。
兵败如山倒的圣军中,有一支逃亡得最快的骑兵,把拼死守卫阵地的同僚抛诸脑后,作为掩护自己的坠背,他们没想过要重整旗鼓,也没有收编沿途溃散的圣军士兵,甚至从躺在路上的伤兵身上践踏而过,自顾自往着城东的方向没命地逃亡--那里是停泊着可以逃离圣城的舰只的港口。
如果在平时,这伙骑兵肯定会被督战队以逃兵罪‘射’杀;但他们绝对不会,因为他们的真正身份,就是充当督战队的宗教裁判所别动队。
临阵逃脱是军人的耻辱,但他们现在不得不这样,理由就是掩护总审判长撤退。因为他们都知道,即使已经远离一片狼籍的西城‘门’,但那些被压制许久的吸血鬼并没打算放过他们,不顾一切地在后面追赶。
其实追击着这支20余残兵败将的吸血鬼只有一个人,他就是服下了血腔的浓缩‘精’华后完全复原的乌奥尼克。虽然乌奥尼克不像麻雀那样拥有吸血鬼中最快的速度,在直线距离的奔跑上他是追不上四条‘腿’的战马的,但乌奥尼克一路穿墙破壁,障碍丛丛的城市建筑群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因此他能‘阴’魂不散地一路追踪着被别动队骑兵保护着的宗教裁判所总审判长。
听到在两个街区之外响亮的马蹄声,乌奥尼克也不再继续横冲直撞,他停下了脚步,将管家服残破的右袖扯了下来,右臂变形变成巨大、吓人的、如同魔兽一般的巨臂。
“崩城之拳”,这个绝技消耗极大,不能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但血腔的浓缩‘精’华让他很快就恢复了元气。暴虐的拳风如同一群发狂的魔兽,摧枯拉朽地毁灭它们前进路上的一切。就算乌奥尼克只用了三成的力量,在拳风冲击路径上的建筑物仍然像顽童手上的劣质玩具,倾刻间化为粉末,地上也被犁出一条触目惊心的坑槽。从天空望下去,就像有人在城市的地图上用粗黑的炭杆野蛮地画了一笔。
在拳风破坏范围之外100多米处,有一幢高大的建筑物,它原来是附近的作坊用来存放面粉的仓库,现在已经成为周围市民的避难所。苏菲娅设下的防护结界并不能完全抵消拳风余‘波’的冲击,建筑物在余‘波’的影响下不停摇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无数砂石的掉落,墙体也出现了裂缝。原本为防止盗贼光顾而修建得异常牢固的仓库,现在已成为一座行将倒埸的危楼。捅挤在仓库里的难民纷纷抱头蹲下,哭嚎、祈祷、手足无措。靠近窗户的几位市民直接被吓傻,他们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家园被瞬间夷为平地的惨状,那惊人的破坏力,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跟随那位‘女’牧师去避难,而是仍躲在家中会怎么样……
其实这几位市民已经算幸运了,起码他们没看到那几个被“崩城之拳”正面击中的骑兵是什么下场。跑在后面的7、8乘骑兵连人带马在一瞬间被碾磨得血‘肉’横飞,一点骨渣‘肉’沫都不剩下;前面的骑兵,连同他们可保护的总审判长,虽然没有被直接命中,却仍在余‘波’的冲击下人仰马翻。伤势过重的战马已爬不起来,而能爬起来的少数几匹战马也被吓破了胆,抛下它们的主人一瘸一瘸地逃走。
躺在地上的别动队骑兵,除了当场失去意识的四名重伤者之外,其他人都聚集到总审判长身边。在大雨的浇淋之下,扬起的烟尘很快就落下,一条可怕的身影从废墟之间的尘幕里显现出来。乌奥尼克的右手已经恢复原状,而且步速并不算快,但每走一步都给那些士兵们的内心造成极大的震慑。
“上!消灭他!”
他们都是受到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即使是在完全没有生还可能的最残酷环境,也绝不能坐以待毙,悬殊的实力对比已经非常明显,但他们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乌奥尼克一拳猛击打飞一名正面冲过来士兵,把他镶进了30多米外一座钟楼的墙壁里。接着双手左右开弓,从左右夹击两名士兵被抓住脖子。乌奥尼克将两颗脑袋撞在一起,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鲜血四处飞溅。在三名同袍惨遭毒手的期间,包抄从后夹击的两名士兵逮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抡起手中的铁棍对准乌奥尼克的头部和后背一顿狂砸‘乱’揍。
但是连击了十几下之后,他们发现自己竟抡不动了,铁棍莫名奇妙的变得沉重无比。能使自己触碰过或触碰过自己的东西重量增加,是乌奥尼克吸血鬼化之后独一无二的能力。这两名士兵无法在第一击就打倒乌奥尼克,注定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所有的护卫全部战死,已经没有人挡在西克斯图斯和乌奥尼克之间。崇高的红衣主教,跌坐在一片颓垣败瓦之间,原本光鲜的红‘色’法袍上沾满泥泞,面对步步迫近的吸血鬼,竟被吓得瑟瑟发抖:“不要……不要杀我……”
乌奥尼克背部和后脑被砸破的伤口慢慢愈合,他蹲了下来,抓住西克斯图斯的领口,把他提了起,厉声问道:“你是宗教裁判所的头子。”。
“不,我不是!”西克斯图斯失去了最基本的尊严,为了逃命,他毫不犹豫地否认了自己的身份--曾经让他风光无限的职务和头衔。
“别装疯作傻。我听到那些士兵称呼你为‘总审判长’。”乌奥尼克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我……”西克斯图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过去的500年来,我对你们宗教裁判所可是恨之入骨啊!可即使把你杀了也于事无补。”
“那你想怎样?”西克斯图斯看到了一线生机。
“我要你这个总审判长做一件事。”
“好、好,你说。”西克斯图斯答应得很爽快。为了能活命,哪怕要他带路去刺杀教皇,西克斯图斯也会想都不想地答应。
“500多年前的安纳特子爵一案,你可记得?”
“安纳特子爵?”西克斯图斯一下给‘蒙’了,今年62岁的他担任宗教裁判所的总审判长才14年时间,莫说的500多年前的案子,就算是过去100年间的案件他也未必全部知晓。
“那让我提醒一下你。”乌奥尼克用发出暗红‘色’血光的双目‘逼’视着西克斯图斯,持续给这位落泊的总审判长注入恐惧,“500多年前,你们中央教庭在圣奥路非王国秘密培养的怪物失控,毁灭了几个城镇和村庄,杀了上万人。你们调动大军消灭了怪物后,为了掩饰自己的丑闻,故意歪曲事实,把所有罪过推到当时唯一知情的安纳特子爵一家身上,污蔑他们勾结异教徒屠城灭村,把安纳特一家二十几口人命推到火刑架上烧死,其中年纪最小的爱害者,是一个只有两个月大的男婴。当年在三大陆如此轰动的案件,你们宗裁判所的档案库里不会没有存档吧。”
“你、你是……”西克斯图斯睁大双眼,他大概能估计到,乌奥尼克留他一命的原因。
“听着!宗教裁判所必须将当年的事实真相公告天下,洗涮安纳特家族在历史中留下的污点,还他们一个清白。”乌奥尼克终于说出了他作为吸血鬼存活500多年的原因和目的。
见西克斯图斯没有立即答应,乌奥尼克怒喝一声:“你听到没有!”
这声怒喝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让西克斯图斯清醒过来,他唯唯诺诺地点头:“是、是!你先放开我,我马上去办!”
……
就在这时,一种奇妙的感觉如同流星一般,突然掠过乌奥尼克的脑海。他顿时陷入一片‘迷’茫之中,抓住西克斯图斯衣领的手一下子松了开来。
西克斯图斯像一条破麻袋般掉在污水横流的瓦砾堆中,硌得他的后背一阵剧痛,嗷嗷大叫。当他抬起头时,却看到乌奥尼克表情呆滞、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不知道这个可怕的敌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许这家伙真的放过了自己--怀着这种饶幸心理,西克斯图斯连爬带滚地往他认为安全的地方逃去。
对于猎物的逃走,乌奥尼克没有阻止,他并非没注意到,但此时他的注意力正被其他事情所吸引,那个总审判长似乎已经无关轻重了。
乌奥尼克很快明白了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那是极度的厌恶和异常的憎恨!他渐渐把视线投向矗立在光明山上的教皇殿--奇怪的感觉传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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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时间产生这种感觉的并不只有乌奥尼克一个人。
躺在雷怀里的梅莉莎,身负重伤的她突然变得面目狰狞,紧抓住雷的手给这个为她带来依靠的人类传达了无穷的怒火,‘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雷被她这一转变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发难,赶紧将她扔掉。
代替乌奥尼克守住城‘门’的尤诗,也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厌恶和仇恨感所影响。“为什么我会突然如此愤怒?”尤诗不解地自然自语,同时条件反‘射’般把视线投向东面海边断崖上那高高在上的教皇殿。
并不只有八贤者受到影响,进入圣城的所有吸血鬼,像是产生某种共鸣,竟然同时停下了战斗或追逐,一起望向教皇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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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殿教皇里的神秘地带:圣灵柩。
“你、难道是……不,这是不可能的!”吸血亲王德克拉以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卢安--这个稚气未退的人类,就是那种奇怪的感觉产生的根源。
单凭这一点,吸血亲王大概就能猜出卢安的真实身份,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而已。
这是一种根植于所有血族的血统深处,流传千年、刻骨铭心的仇恨记忆!.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