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菲娅三人在几个卫兵的陪同下四处走动。
说是“陪同”,其实是监视更合适一点,虽然他们可以在营地范围内四处走动,却不被允许进入在营地里生活的其他人20米范围之内。
这一切都是因为在昨晚那场不愉快的宴谈造成的。
被要求与除卫兵之外的其他人保持20米距离,负责他们一切起居饮食、安全防务的艾丽丝解释说,是因为担心他们会受到混入营地的都里斯间谍的暗算。其实这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既然都已经将他们的身份向营地里的人隐瞒,纵使有间谍,又怎么会知道苏菲娅的公主身份?苏菲娅他们三人明白,艾丽丝此举,完全是为了防止他们向其他人传播“有毒思想”。
他们在营地内到处参观,也了解到了营地里所有人的生活规律。
在这个复国者营地里面,除了身患残疾,或者因战斗受永久性创伤者之外,所有15岁以上的男子都要接收严格的军事训练,这些训练的内容包括:基本体能训练、格斗技能、使用各种武器的技巧、团体配合作战、单兵刺杀训练,更高级一些的还包括指挥能力的培训。
而女人们则要从事生产建设工作,她们一砖一木地搭建起营地的每一幢建筑物,还在营地里开垦农场,种植粮食、驯养牲口,种植麻和棉花用于织布造衣,她们还从雄狮佣兵团从外面偷运进来的大批铁矿原石中提练铁块,用于铸造兵器。
男人们白天要进行军事训练,到了晚上就要和女人、小孩们一起接受洗脑教育,巩固他们那种复国主义思想,然后时间一到,当睡觉钟声响起时,他们全部都进入各自居住的木屋和帐蓬里睡觉--那些在晚上有保卫任务的男人除外。
当然,还有极少数人比较特殊。苏菲娅留意到,在营地里有稀稀落落地十几个牧师和二百多名医生。在“燃烧之心”和“星辰黎明”这两个军团中,原来就有随军牧师,但鉴于牧师跟教庭之间的从属关系,在“汉沙之乱”后,大部分随军牧师被清理掉,只留下少数几个已确定对波勒王国绝对忠诚的留在军队里。这几个被留下的牧师负责在士兵中挑选出适合传授光明魔法的人用以训练新的随军牧师,但由于缺少一套完整训练方法,新的随军牧师训练周期相当之长,目前每个旧的牧师也就带二、三个学徒,总共不超过17个人。因此,为了弥补牧师数量的不足,复国者们又培养出大批的医生,虽然医生使用药品治疗的效率要比牧师直接使用魔法治疗的效率要低得多,但他们胜在易于培养,而且可持续性比牧师强,不像牧师那样,用光了魔法就只能成为摆设。
这些牧师和医生都无需参加军事训练,他们一天到晚,除了吃饭和睡觉外都在上课,学习光明魔法和传统医药学,然后就是参加实践,检验学到的成果。
整个营地相当安静,除了考官的吆喝声、士兵训练的呐喊声、织布机传来的工作声、铁匠铺传来的打铁声外,很少听到有其他人类聚居地里特有的喧闹,即使是白天也很少有人交谈,因为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欢声笑语只存在于那些在营地中到处乱跑、六岁以下的儿童。
后来苏菲娅他们三人登上了营地的最高点,他们看到在营地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人类聚居地,那里散发着详和、轻松的气氛,人们走动很随意,不时传来一声声的开怀大笑,与营地里肃穆、紧张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艾丽丝解释说,他们见到的是一个德鲁依的村落。德鲁依教徒散布在森林边缘的几十个村落当中,过着无拘无束、与大自然融合的生活,虽然同类是人类,但他们跟集中聚居在守卫森严的营地内的复国者极少有来往。
在复国者营地里逛了一整天,苏菲娅觉得非常压抑,即使以前在皇宫里也没产生过这样的压抑感,在晚上聚餐的时候,她“霍”地一声站了起来,向门外快步走了出去。
“小姐,请问您要到哪里?”一名卫兵紧紧地跟了上去。
“我要到哪里你都要干涉吗?”苏菲娅面带嗔意地问道。
“请谅解。”那卫兵回答道,“艾丽丝小姐吩咐过,无论到哪里都要贴身保护小姐的安全。”
“那我现在要上厕所,你是不是也要跟着来?”苏菲娅没好气地说道。
只见那士兵摘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真面目,居然是一位女兵。“请问,这样我跟着去,有问题吗?”女兵问。
苏菲娅无奈在地嘴角边挤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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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基德?杜斯茨克的办公室里,野马、山猫,还有艾丽丝正聚首一堂。
此时的艾丽丝,已经不是前天晚上举行宴会时穿着蓝色抹胸长裙的那位端装、高雅的美貌淑女了;她换回了那套全身铠甲,只不过灰盔没有戴上,她的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冷艳,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花,美丽但危险。
“老元帅。”见到奥尔基德走了进来,在场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向他们尊敬的老元帅敬礼。
“都到齐了吗?”奥尔基德挥一挥手,表示多余的礼节不需要了,他直接进入主题,“艾丽丝,你是全权负责殿下所有起居生活的,先由你来说说吧。”
“爷爷……”
“我说过多少遍,在工作场合要叫我元帅!”
“是的,老元帅。”艾丽丝清清喉咙,说道,“这一整天他们都在我的监控之下,倒没什么异常,不过有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什么问题?”
“就算在今晚,公主殿下她仍然拒绝我给她安排的单间,她坚持要跟另外两个人睡在同一个大房间里。虽然我把殿下的床与那两个人的床放开了比较远的距离,而且中间用大形的纱帐分隔开,但殿下怎么说都是未婚的少女,跟两个大男人睡在同一个房间总不合适吧。”艾丽丝说道。
“怎么可以这样?”雷欧纳德喊道,“为了殿下的名声着想,我们必须强行分开他们才行。尤其是那个乔伊卡,那家伙是个贪赌好色之徒,经常流连在赌场和风月之地,让这样一个人与殿下睡在同一个房间,只怕……”
“山猫”也凑合过来:“我觉得野马说得对,应该赶紧处理掉那两个人,他们对殿下的言行影响太大了,只怕一天有这两个人在,殿下一天都不会想复国大业。老元帅,赶紧下决定吧,我觉得今晚就是一个好机会。即使殿下知道了要怪罪我们,只要时间一长,等殿下明白事理之后,就会没事的。”
老人扫过三位下属一眼,然后问道:“难道你们觉得,殿下就一定是受他人影响,而不是自己作的决定吗?”
“不可能!”艾丽丝说道,“就算一个普通的平民,在家人被杀了之后都会想尽办法报仇,更何况是一国公主?您说殿下有可能自己作出这样的决定吗?”
“我只能说。”奥尔基德从坐位上站起,背起手在房间里走动,“能放下家族荣辱和私人恨仇,一心为全国老百姓着想,如果那个决定真是由殿下她亲自作出的话,那这位公主殿下真是比我们想象的要伟大得多了。”
对于奥尔基德刚才说的话,背后那二男一女面面相觑,他们互相用眼神沟通了一下,然后由“山猫”出面,对奥尔基德说:“老元帅,您的意思是,只要殿下她不干,那我们就把复国大业放弃了,可是我们辛辛苦苦努力了这么多年干什么?”
“我可没这样说过。”奥尔基德转过身去,对他的心腹说,“这位公主绝不是当年那位弱不襟风、非常需要别人保护的弱女子了,在这十二年里她成长了很多。现在的公主看起来外表柔弱,实际上内心非常坚强。对于这样一位公主,我们不可以采用强迫的手段,否则只会出现反效果。我们应该慢慢来,逐步进行说服。”
三人思考着老元帅的话,似懂非懂。
“还有,野马。”老人对雷欧纳德说,“你是不是曾经对殿下的两名朋友出手?”
“是的,如果当时不是殿下突然出现,那两个家伙必然已经死在我剑下了。”
“愚蠢!”老人一声怒斥,雷欧纳德吓得倒下了头,“以后不可以伤害她的两位朋友,要把他们当作贵宾一样热情招待,也绝不允许你像那次宴会一样跟他们斗气,知道了吗?”
“遵命。”雷欧纳德唯唯诺诺地说道。
“老元帅。还有一件事。”艾丽丝走前一步,对自己的爷爷说。
“什么事?”
“殿下今天对我说,她想离开复国者营地,到香格里拉等待她的几位朋友到来。我当时没有答应。”
听了自己孙女的报告之后,奥尔基德有些不高兴:“谁让你擅作主张的?明天你必须答应殿下这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