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珑笑吟吟转过头。
对丫鬟吩咐道:“丫头,去将那件儿东西取来!”
“啊?”
丫鬟惊异一声,紧张的说道:“小姐,那可是大奶奶赐您的保命之物,怎可以送给旁人……。”
“让你取来你便取来,小姐的话儿难道你也不听了?!”苏玲珑秀眉一挑,娇声责怪道。
丫鬟小脸儿一白,尽管心里百般不愿,却也只能无奈转身而去。
一旁的道士虽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也知道苏玲珑所赠之物,恐怕非同寻常。
当即说道:“那东西既然如此珍贵又是苏施主长辈所赐,贫道岂可轻受,这便告辞了。”
说罢。
江尘起身便欲离去,忽而被一只纤纤玉手扯住衣袖。
“道长且慢。”
苏玲珑目光盈盈如波,嫣然笑道:“此物虽是珍贵,可在奴家这里也只是一道底牌罢了,就算赠与道长也不打紧。”
她又话锋一转,“再者说,道长文采斐然,奴家可十分敬佩哩。”。
“诶。”
道士有些愕然,前面的话儿倒还好理解,可后面的赞誉又与此事有什么干系。
可转念一想,便猜出几分意味。
难道这苏玲珑是因前几日自个所作那首水调歌头,才对他施以援手?!
就在他沉思之时,那丫鬟已捧着个玉匣款款走来,“小姐,五火神雷符取来了。”
苏玲珑颔首,伸手接过玉匣轻柔打开。
匣中则是张不知名兽皮所绘的符箓,朱砂勾勒,繁复无比,那一道道符纹中,似乎有着雷光若隐若现。
“这张五火神雷符威力,相当于凝罡巅峰的全力一击,道长有了此符,必会化险为夷。”她一对儿水润润的眼珠儿瞧向道士,笑吟吟地说道。
接着,不待道士言语,便已将雷符塞入了道士手里。
“这…哎,多谢苏施主!”
道士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家既然执意要给,那便收下为妙,只是此番怕是欠了苏玲珑偌大人情了。
小心将符箓收入怀中,他抱拳行礼,郑重说道:“苏施主赠宝之恩贫道没齿难忘,将来若有差遣,刀山火海,地府阴曹,贫道都会去走上一遭。”
这番话倒是出于真心,人家平白无故这么帮自个,若是没啥表示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噗嗤。”苏玲珑却似是一口没憋住,笑了起来。“奴家帮助道长可不是求什么报答,道长若真是有心,便为奴家作诗一首可好?!”
“作诗?”道士一愣,继而诧异的瞧向了苏玲珑。
“不错。”苏玲珑颔首,眨巴几下眼珠儿,笑道:“道长若是不愿奴家也不强求。”
“这有何难。”
道士立时脱口而出。
“咯咯咯。”
旁边忽而想起清脆的笑声,道士眉头一挑,侧头看去,却见是那丫鬟掩嘴而笑。
瞧她眉眼间那不以为然的模样,想必是嘲笑道士在说大话了。
不过,道士对此却并未生气。
淡然一笑收回了目光,起身在房内度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脚下缓缓迈出三步,口中随之吟出了诗句。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苏玲珑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神儿灼灼盯着道人。
那一旁的丫鬟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嘴巴微张,早已没了嘲笑的意味儿。
见二女如此,白嫖客道士心头有些忐忑,试探的问了句:“此首诗苏施主可喜欢么?”
苏玲珑婉然一笑:“自是喜欢,道长三步成诗,可叫奴家大开眼界哩,只是有一点奴家却有些迷惑……。”
“苏施主请说。”
道士摆了摆手道。
“道长适才所做的诗中,沧海巫山这两处地方,怎地奴家从未耳闻?”
“额”道长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蒙混过关。
卧槽,果然,白嫖客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他脑中快速翻过了几个念头,朗声道:
“这沧海巫山乃贫道从一本古籍上见到的,想必年深日久,这两处地方现今已改了名头,是以苏施主也未听闻过吧。”
苏玲珑闻言,不由点了点头,算是认同的道士的说法。
尔后。
道士又与苏玲珑谈论了些诗词方面的事儿。
为免暴露了底细,道士便起身告辞而去。
临走时。
苏玲珑却又唤住了道士,“罗教之人向来行事无所顾及,又兼之诡秘难测,道长若执意与之周旋……。”说道此处,又抿嘴一笑,“还请道长自求多福咯!”
道士:“……”。
这话中的意思是不怎么看好自个啊。
当然,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不说杀了蛇妖必定会斩获不少的道行,单是那刘玄诓骗自个儿的事儿,他江尘就要与之好好算个账。
道士可向来不是个吃亏的主。
当即抱拳一揖:“多谢苏施主提醒,贫道自会量力而行!”
言罢,转身大踏步而去。
待道士离去后。
“小姐,您为何对这道人如此青眼有加?难道是?哎呦……!”丫鬟一脸狐疑的话儿刚说出口,就被苏玲珑敲了个脑瓜崩。
“你这丫头的小脑袋瓜儿乱想些什么?”。苏玲珑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的训斥道,“这纯阳子周身功德缭绕,非是短命之人,如今虽遇了些麻烦,恐怕多半会逢凶化吉,我此番助他,不过是结一份善缘罢了。”
丫鬟揉着疼痛的脑袋瓜儿,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心里嘀咕道,您说就说呗,为啥又要打我的脑瓜崩哩。
…………
迎仙楼宽敞的大堂中依旧热闹。
之前那一地狼藉,也已然收拾一新。
道士下了楼梯,也不理会那些食客瞧来各色眼神,快步便出了迎仙楼而去。
寻了处逼仄的小巷子钻了进去。
过不多久。
有个青袍书生从巷子里走出,手持摇扇,施施然汇入了人流之中。
青云坊!
“扣扣扣。”
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从里走出个灰衣仆人,那仆人瞧着眼前的书生,皱眉喝问道:“兀那书生,何故敲门?可知此是谁人府邸么!”
不料,书生却微微一笑,轻摇折扇,“在下乃是你家孙县尉的朋友,速速前去通报吧。”
那仆人一怔,有些狐疑的道:“还请客人报上名号。”
书生似乎早就等着这句话,当即便笑吟吟的道:
“在下姓纯名阳,烦劳小哥前去通报。”
“纯阳?”
灰衣仆人嘀咕了一句,暗道好古怪的名字,他抬眼瞧向书生,“你先在这等着吧。”
而后,便又闭了房门,快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