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把藏在袖袋中密信丢给他,“回去吧!有什么理由能阻止丁忧孝子回家守孝!”
他嘴唇微微颤抖,露出哭不是哭,笑不是笑表情,“谢刘大人成全!”
一行人瞥见洞里没有什么,之前与他们作对人早不知跑到哪里,兴致很高走出来,发现船老大连同船工都还在等他们,
从没见刘伯温兴致这么高,赏赐船东十连纹银,一行人有说有笑,唯独他捧着这副信,暗自神伤!
不时有泪珠从脸庞滑落,打湿手里捧着的信,及回到南京,“刘大人保重,就此辞别可以吗!”
刘伯温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直觉感到此人身上,藏着很多自己想知道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拍拍家驹肩膀,“顺便把媳妇接回来!这么小孩子跟在你身边,没有娘照顾,始终不踏实。”
“大人所言极是!”
家驹乘顺风船,从南京下关抵达周庄,抵达周庄后,先顾不上料理生意,跑到家门口,抬头见门楣上结着一个大白绣球,两边各用尺白绫把匾额挽起来,
匾额上还是爷爷,亲手提笔写着珍宝传家,四个熠熠生辉大字,现如今朱红门能已然寂静无声。
他试着推开大门,大门发出哀婉吱呀声,里面照壁下、房檐下到处可见,挽起来白绫黑纱。
回顾四望,偌大院子,尽剩下地上影子,陪伴在他身后,不由再度垂泪,’真的就剩我一人了!’
他向门里面走,想起送给白事伯伯孩子,“唉!我何苦卷入张士诚漩涡,没有当初,今天至少还有父亲、孩子、媳妇。”
家驹刚准备跨过外屋门槛,屋外神情激动邻居,“先生,你父亲是被一群奉旨,来破坏风水家伙,活活气死的!你是他唯一儿子……”
他停下脚步,回想着当初,洪武帝在朝堂上对刘伯温与,胡惟庸讲那番话,暗骂一声,
’该死!前脚卷入张士诚集团,后脚又卷入胡刘争斗,把个好好家,搅的个一塌糊涂!’
邻居只到家驹没反应过来,神情更加激动,双手一直在不停抖,“你父亲寿山拖着病体,到赤石山跟这些毫不讲理,想破坏赤石山风水家伙争斗中死去!
多亏你父亲替我们大家争取,赤石山才没有被那伙人挖塌,但他们把赤石山上,挖的到处坑坑洼洼。是不是赤石山对于你们家有什么特别意义?!”
他回过头来,眼中充满戾气,望着邻居大妈,惊惧目光,“我父亲葬在哪里?”
“就在赤石山上!”
他到纸扎店买香烛、纸钱、纸人纸马,到赤石山一眼看到,村民为他父亲立的高大墓碑,高度与二品大员门外立旗杆差不多!
望着赤石山上草木稀疏,有些地方土填的不扎实,可以想见当时情况恶劣,摩挲着手里发丘印,咬牙发丘印也埋在这里!
“父亲,您请看好,哪怕没有发丘印,也一样有发丘天官!”
他心里始终惦记着贺兰雪,从周庄一路奔波,来到榆林,刚到榆林就瞥见,往日熙熙攘攘街道,现如今竟空无一人!
街道两旁店铺也都早早上了门板,家驹心里不对劲,他依稀记得,贺兰雪曾跟他讲过,只有在处决犯人时,或者钦差大臣来视察时,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难道今天有钦差视察?”他蓦然觉着气氛不对劲!
钦差视察是一副喜气洋洋样子,店铺门口匾额不但要擦锃光瓦亮,上面还要系红绸。
可今日,怎么是一副死气沉沉样子,街面上全是近乎沙子一样黄土!
一颗心上窜下跳,完脚步一路快跑到集市
集市上人群围绕着临时搭建刑场,正在指指点点。
他抬头目光越过前面人肩膀,瞥见前面几名人犯背后插着,白到刺眼罪行牌。
罪行牌上朱笔醒目勾出红圈上,赫然写着,盗掘坟墓死罪!
他举起刘大人赐给他腰牌,不顾一切冲出去,冲进刑场,“我是刘伯温大人派来查访,此人罪行是否确凿,还请在场诸位大人提供明证!?”
在场群主骚动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新成立朝廷,对于包庇盗墓贼不满。
一会功夫,场外群众嘘声四起,主席台就坐官员们慌了手脚。
一方面是刘御史派来差官,他们不能就这样驳回面子,一方面是嘘声四起群众,他们更不敢得罪!
一旦群众告御状,丢掉乌纱帽是他们!
外面来钦差不了解实际情况,又有人保,什么事也没有……
正在这些官员纠结,刽子手站在一边喝绿豆汤时,
家驹身边贺家人,把嗓音颤抖压到低到不能再低,“哥哥,你正好来了,快把贺兰雪带走,你救不了我们!这回是庄主与官员勾结,给我们设下套,人证物证都在他们手里!你赶紧改口还来的及。”
他抬起头,脸上掩饰不住绝望,左手攥着腰牌,走到前台就坐大人身边,“各位能给我看一下卷宗吗?!”
台上大人松口气,把卷宗递给他,他翻开卷宗,一行行朱批触目惊心,盗取什么财物,盗洞有多深,几人下地,谁在上面望风,都记录清清楚楚!
他拿着卷宗,走到即将要被执行死刑人犯面前,扯起尖锐嗓音,
五花大绑犯人望着他,目光中露出迷茫,牙齿切入嘴唇,’你怎么还不快走!想跟我们死在一起啊!’
“你对卷宗上供述认罪吗?!请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谁对你刑讯逼供,你可以大胆指出来,我可以命人重新审理由这个案子!”
五花大绑犯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卷宗上面记载很清楚!”
“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人犯平静看着他,“没有了!”
他把卷宗还给主审官,“我问完了,可以行刑!”
主审官在台上讨好,“要不,一会吃顿便饭怎么样?!”
他回头冷冷抛下一句,“大郜上写的明明白白,禁止办事官员一同用餐!”
他脚步趔趄向家里赶去,大门开着,贺兰雪坐在院里木凳上,眼泪在哐中打转转,见家驹走过来,起身迎上去,“家驹,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我父兄们!?”
家驹出神望着贺兰雪脸庞,“我试过了。没有用,人赃俱获!况且洪武不是张士诚,要是张士诚坐在这把龙椅上,我去求求,他们或许能免死!但洪武帝不是张吴王!”
“你到这里来干嘛?!”
“接你去南京,贺兰雪,你待在这里早晚得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