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抉择
随着盖茨慷慨激昂的声音落下，广场上无数的视线，齐刷刷的朝罗夏身上汇聚过来。
这些人里面，不仅有参加征兵的海兵，还有来自各大报社的新闻记者，一些加盟国的使者，和世界政府的官员。
这次的征兵，既然连世界直播都开启了，罗夏就干脆建议赤犬，邀请一些加盟国派使者过来到现场观礼。
这种做法，一来可以跟那些加盟国商量，在他们的王国境内建造海军支部基地的事宜，二来可以让摩根斯有机会找那些使者商谈建造影院之类的商业合作。
同时，也能增加海军的声望，可谓一举三得。
迎着这些或敬畏，或爱慕，或狂热，或嫉妒的眼神，罗夏淡然自若，毫不怯场的走向高台，他的身上，自然有一股久经沙场般的从容气度，让人为之心折。
在路过赤犬的身边时，他脚步微顿。
“萨卡斯基大叔，所有人的授勋，全都发出去吗？”
“你只需要给几个典型授勋就行，其他的交给布兰纽。”
赤犬沉声道。
“为了能够更好的弘扬正义，保护弱小，打击罪恶，我们面向参与此次征兵的上百万名海兵，开放了破格选拔的征兵标准。在这个标准下，不需要你经过漫长时间的军功积累，只需要拥有足够强大的个人实力，和清白的过去，就能够一步登天，成为海军之中的高级将领！”
“两万三千九百七十七，这是在马林梵多战争里面，死去的海兵的数量。而这，还不包括那些身受重伤，因为战争落下严重身体残缺的战士。”
“坏了。”战国和卡普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罗夏继续道：“想来大家都已经知晓，在过去的两个月前，我们海军在马林梵多跟白胡子海贼团打了一场。在那场战争里，我们取得了全面的大胜，完全击溃了海贼总数超过七万的白胡子海贼团，当场斩杀海贼四万多人，抓捕两万多人。”
现在不是应该趁着新兵们士气正盛，将这些个人实力不输于海军精锐的战士，先招进海军的队伍里吗？
罗夏点头，施施然走上了被无数聚光灯对准的舞台之上，站在了万众瞩目之下。
果不其然。
这一刻的罗夏，身穿天蓝色的军装，脚上踩着黑色的军靴，身后披着宽大的白色正义披风。
标志性的银白色头发和湛蓝如大海般的眼眸，瞬间就让直播画面前的人们对他的印象，变得无比深刻。
很显然，那些在维尔梅优试炼场里取得了不错成绩的新兵们，对自己即将获得的军衔极为满意。
“感谢各位在这个海贼泛滥的糟糕时代，还能对我们海军抱有如此大的信心和厚望，不远千里，不畏凶险，从世界各地赶来，加入海军。”
罗夏话音落下，台下掌声如雷，响彻四方。
罗夏稍后的一句话一出，台下震天的欢呼声渐渐平息，无数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下面的广场上，立刻传来了一阵震天的欢呼声。
罗夏谢绝了布兰纽递来的扩音电话虫，就那么迎着全世界的目光，朗声开口，声若洪钟，清晰的回荡在G1岛屿上空，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在士气如虹的时候谈牺牲，就不怕这些好不容易从世界各地赶来的强者，被说的心生惧意后离开？
同样仰头看着罗夏的战国等人神情一怔，不明白罗夏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及这个。
“但是，你们知道我们海军在这场战争之中，牺牲了多少英勇的战士吗？”
欢呼声更响了。
“首先，我代表海军本部，代表世界各地的海军支部，欢迎各位加入海军！”
G1上空，罗夏平静的声音还在继续回荡。
当罗夏这句话说出，原本还欢呼震天的G1广场上，那些斩获到代表各级军衔的木牌的新兵们脸上，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迟疑，是恐惧。
他们的反应实属正常。
试问在这个世界上，又真的有多少人能够直面死亡而不心生畏惧？
更不用说，还是如此大规模的死亡。
罗夏却是没有管台下的骚动，自顾自的低沉着声音讲述着。
“两万三千九百七十七人，两万三千九百七十七名实力强大，不惧牺牲，英勇无畏的精锐战士，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我们海军本部的顶梁柱，都是正义的基石，都是对抗海贼，打击罪犯最有力的尖刀。”
“他们之中，有中将，有少将，有准将，有上校，有中校，有少校，有尉官。”
“他们之中，有的是父亲和母亲，家中还有等待着他凯旋而归，将他们当成英雄崇拜的孩子。有的是孩子，有年迈的父母需要他来赡养，照顾。有的甚至刚刚结婚，还没来得及跟新婚的妻子告别，就匆匆上了战场。”
台下，已经能听到隐隐的抽泣声，从各个角落里传出。
经历了那场残酷的战争的海兵们，被罗夏平静的叙述触动了心弦，忍不住红了眼眶。
感性的贝波和云雀等人，早已流出了眼泪。
蕾贝卡紧紧抿着嘴唇，她能感受到罗夏话语中蕴含的那份沉重。
“说实话，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战争，因为每一次的战争，都会破碎无数本该幸福美满的家庭，让无数本该幸福活着的人死去。”
罗夏低沉的声音，回荡在G1岛屿的上空，回荡在世界直播的画面中，回荡在无数人的耳边。
“但有些战争，却不得不打。因为这个糟糕的时代，那些不拿弱者当人的海贼们，那些践踏平民的生命，将自己的欲望建立在无数无辜者的痛苦之上的罪犯们，真的不配活着！”
他的声音转为冷冽，铿锵如刀，掷地有声。
“那些在马林梵多战争里面牺牲的战士，在G1大海战里牺牲的海兵，在无数次对海贼的围剿抓捕过程中，受伤和死去的人们，是当之无愧的，真正的英雄！”
“正是有了他们奋不顾身的英勇奋战，不惧生死，前赴后继的跟海贼搏杀，才有了更多普通家庭能够平静生活下去的希望！”
“他们是伟大的战士，是海军的英雄！”
“我说出这些话，是想让大家想清楚，加入海军，不是一时热血上头的决定，而是真正经过了深思熟虑的选择。因为海军这条路，注定了要跟世界上无数凶恶的罪犯厮杀，战斗，注定要为了维护正义，保护弱小而直面死亡！”
“我们是正义的海军，所以我们不能后退！”
“因为我们的身后，有万家灯火！”
“所以，诸位，你们现在还有时间考虑，还有机会离开。一旦等到真正登上了这座高台，被授予了荣耀的海军军衔之后，你们就要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正义的事业奋战终身！现在，我会留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考虑，要不要留下来。如果想要离开，我们会安排军舰护送你们安全返回。”
罗夏说完，就沉默下来，不再言语，静静地站在高台之上。
而台下的人山人海，却是因为他的一番话，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
此时此刻，无论是拿着木牌的新兵，拿着影像电话虫的记者，观摩看戏的加盟国使者，还是战国，卡普，赤犬等海军高层，亦或是正在世界各地直播画面前看着，听着这一幕的观众们，全都寂然无声。
罗夏那一番振聋发聩的话语，让全场陷入静默。
“我们的身后，有万家灯火。”
卡普嘴唇蠕动，一遍又一遍的咀嚼着这句话，眼眶忽然湿润了。
多么朴实无华的一句话，却将正义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
站在人群最后方的赤犬，抬头注视罗夏良久，才将视线挪开，落在了正在哽咽哭泣的云雀身上。
黄猿低下头去，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
他低声嘀咕道：“下次该戴一副更深色的墨镜才行。”
人群中，荒牧嘴角扯开一个不屑的冷笑。
“保护弱小？真是可笑的言论。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主宰着弱者的生死。自古以来，人类都是踩着比自己更加弱小的生物，才能存活至今的。弱小的人就活该被踩在脚下，活该被奴役，而强者，就该享受弱者提供的服务。这个大言不惭的小鬼，果然不配追随赤犬大哥，真是一个天真到可笑的家伙。”
脸上露出冷笑的荒牧，忽然间感受到了一股恐怖至极的冰冷杀意，笼罩了他的身体，让他好似如坠冰窟一般，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他抬起头来，就看到罗夏正朝这边投来两道冰冷的视线。
在这两道冰冷的视线注视下，荒牧嘴角勾起的冷笑一点点僵硬下来。
当罗夏的目光收回，荒牧忽然感到了一丝羞恼。
因为就在刚才的那一秒钟，他的心里，竟然对罗夏产生了一丝惧意。
长时间的寂静之中，开始有新兵默默将手中拿着的木牌放在地上，羞愧的低下头转身离开。
一个，两个……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G1广场上拥挤的人群，明显少了一些。
场中的气氛似乎也跟着变得沉重起来。
艾尼路眼神平静的扫视四周，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还有许多人的心中在挣扎着，在思考着要不要离开。
不知不觉，当九分钟过去，那些好不容易从维尔梅优试炼场上拼杀下来的精锐新兵，已经减少了足足两成。
而剩下的八成里面，仍然还有在犹豫不决的。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对留下来的人仿佛是一种煎熬。
在最后的十几秒钟时间里，又有好几百人匆匆起身，放下了手中木牌，低头离去。
终于，十分钟过去。
高台上，传出了罗夏的声音。
“诸位，时间到了。”
随着罗夏宣布十分钟结束，台下没有离去的新兵们，有许多人忽然间从漫长的煎熬等待中回过神来，竟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与此同时，他们之前那种犹豫挣扎的心情，忽然间不翼而飞，变得轻松起来。
这一刻，G1岛上的所有人，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罗夏。
面对台下没有选择离开的新兵，和肃然挺立的老兵，罗夏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
他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朝台下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现在，请让我重新说一遍。”
“欢迎加入海军大家庭，我的战友们！”
“呜哦！”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仿佛要将整个G1岛屿掀翻的巨大声浪，猛地从台下响起。
这一刻，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此刻全都难以遏制胸膛之中翻涌的情绪，扯开喉咙，大声吼叫出声。
那是热烈的欢呼，那是坚定了立场之后找到了人生目标的开怀大笑。
“唔哦哦哦！海军必胜！正义必胜！”帕梅尔忽然挥舞着拳头，用雷鸣般的声音大叫。
“海军必胜！正义必胜！”
数万人跟着高呼，声波如雷，响彻天地。
这一刻，在世界各地的直播画面前的无数观众们，全都忍不住跟着G1岛上的震天呐喊一同欢呼，叫的面红耳赤，喊得热血沸腾。
而那些通过各种渠道看到直播画面的大海贼们，则是一个个脸色难看。
而四海，乐园的小海贼们，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双腿发软，在周围群情激昂的呐喊声中夺路而逃。
G1岛上的欢呼足足持续了几分钟才渐渐停下。
罗夏脸上带着笑容，大声道：“那么，让我们回到正题上来。接下来，我来宣布此次晋升海军本部中将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