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自登基以来,他不问朝政,只喜做木工,没事就与宫女妃嫔吃喝玩乐,以至于朝政大权,基本落入魏忠贤之手。
可是这一刻,张嫣似乎有些不认识眼前的皇帝。
他居然担心有人觊觎他的皇权。
而这个人还是他一直宠信的亲弟弟。
张嫣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皇帝开始认真做皇帝,这本是一件让人激动的事情,但是她却不愿看到朱由校与朱由检兄弟俩,为了皇权而兄弟相残。
‘好险!’
张嫣心里暗叹道:‘幸好今日信王表现妥当,要不然这会儿信王或许已经身首异处,或者已经成为了阶下之囚。’
就在张嫣惊慌的时候,朱由校却笑着说道:“不过,今日五弟的言行,让朕打消了此前的顾虑。”
“朕的五弟,依然贤良。”
“皇上英明!”张嫣附和一声。
险些出现的危机,终于暂时得以化解,张嫣也算是长舒一口气。
......
另一边,魏忠贤回到司礼监脸色铁青。
“老魏。”
客氏笑呵呵的迎了上来,笑着道:“怎么了这是......难道那朱由检今日又没有上当?”
“上当?”
魏忠贤闻言,没好气的道:“他不但没有上当,反而表现得极为忠善,当着众人的面,要撞柱以示衷心。”
“嗨!”客氏摆了摆手,道:“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
说着,她却来到魏忠贤的旁边坐下,低声提示道:“皇帝病情如何?可能医治痊愈?”
皇帝生病,着急的可不止魏忠贤,还有奉圣夫人客氏。
魏忠贤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天启皇帝在,他魏忠贤就是大明王朝的隐形皇帝,一旦天启皇帝有事,他的位置可就危险了。
当然——
客氏其实也差不多。
天启皇帝在位,她就永远是皇帝的奶娘,可以继续享受她的荣华富贵,若是天启皇帝要是没了,她或许就啥也不是。
“唉!”
魏忠贤长叹一声,道:“上吐下泻,尿血不止。”
闻言,客氏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可不妙啊。”
客氏悠悠说道:“若不及时医治,皇帝怕是......”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却是停顿了下来,然后看向魏忠贤:“老魏,这事儿你可要提前拿个主意。”
“以防不测。”
上吐下泻好医,这尿血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咱家能有什么好主意?”
魏忠贤翻了个白眼,道:“现在咱家已经集齐所有太医给皇帝治病,同时传召天下,寻找妙世神医,能不能治好,全看天意。”
魏忠贤现在都快愁死了。
这天启皇帝目前并无子嗣,按皇明祖训,天子无子嗣,兄终弟及。
而天启皇帝朱由校,只有朱由检这么一个亲弟弟。
怎么办?
难道真让朱由检登基呗?
这可不是魏忠贤想看到的结果,即便是现在朱由检不断的在向他示好,但是他也不愿意朱由检成为后继之君。
谁知道他的所谓失忆,是真事儿,还是故意装的。
“老魏!”可是突然愣了一下,有些惊喜的道:“不如让皇帝的幼子继承储君之位?”
“幼子?”魏忠贤道:“皇帝要是有幼子,咱家还用得着担心吗?”
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天启皇帝没有子嗣,此前有一个皇太子朱慈炅,却在王恭厂大爆炸时,因惊吓而亡。
“哈哈哈!”
客氏闻言朗声笑道:“人都说你聪明,本夫人怎么突然觉得,你笨得很呢?”说着她停顿了一下,看向魏忠贤:“皇帝没有幼子,你就不能给他制造一个幼子出来?”
“皇帝每日与那么多宫女寻欢作乐......”说话间客氏眉目一挑,柔声说道:“难不成没有一个怀上皇帝的龙种?”
“你......你是说......”魏忠贤顿时眼前一亮:“你是说,让这些宫女怀上皇帝的龙种。”
“没错!”
客氏笑着说道:“你安排几个有孕在身的年轻女子,让她们假冒宫女,然后告诉皇帝,她们有喜了。”
客氏的脑瓜确实转得就是快,面对危局的时候,总能想到一些千奇百怪的办法。
魏忠贤自然是很高兴的。
“这事儿!”
“就这么定了。”
魏忠贤阴沉的脸,这一刻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
信王府。
书房内。
朱由检依靠在木椅上,紧闭着双眼,眉头时不时微微皱起。
“王爷!”
“可是有什么心事?”
正在弹琴的柳如是,甜甜的问了一句。
“好好弹琴,不要废话。”
朱由检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是!”
柳如是先是应了一声,然后却滋啦一声,和声说道:“以不变应万变。”
朱由检顿时一愣,睁开眼睛看向柳如是:“你说什么?”
“以不变应万变。”柳如是平淡的说道:“王爷心胸开阔,何苦自寻烦恼而伤神?”
朱由检没有告诉她自己很不高兴。
只是回到王府,就让她过来弹弹曲子。
“王爷今日心急火燎的入宫,回来却是这般模样......”柳如是淡淡的道:“想是王爷在宫里,遇到了难解之事。”
柳如是虽然年幼,但是常年生活在烟花柳巷,这察言观色是她必须要学的技能。
今天一早,宫里来了一个太监。
柳如是认得王体乾。
他是魏忠贤的亲信。
然后王爷就心急火燎的朝皇宫去了,想是宫里应该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王爷不会那么心急。
只是半日过后,王爷却像个霜打了的茄子。
“你说得没错。”
朱由检看向柳如是,低声将自己在皇宫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一遍,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朱由检越来越喜欢这个九岁的萌妹。
虽然她年龄很小,但是心思却十分缜密。
柳如是想了想,淡淡的说道:“王爷不是已经做了很好的对策了吗?何故还要伤感呢?”
皇帝当众指定接班人,当事人朱由检以死拒之。
“奴婢虽然没有见过陛下!”柳如是道:“但是奴婢曾听人言,陛下与王爷兄弟情深......”说着,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王爷以死相拒,陛下焉能不敢动乎?”
“王爷!”
“不用担心了。”
柳如是宽慰说道:“只要不让陛下起疑,王爷就可以高枕无忧。”
呵呵——
朱由检却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他总是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的真正主使人,并非是天启皇帝朱由校,而是那权倾朝野的大太监——魏忠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