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只要活着
见到王建设的时候，他眼睛里全是血丝。很明显，他很久没睡觉了，他现在和外界失去了一切的联系，他还在奢望有人会营救他。只要时间久了没有人营救他，他就会开始咬人了。
问题是，现在证据确凿，谁也不可能把他捞出去。单单一个行贿罪，一个误杀，就足够留下他了。
我们没有带书 记员，只是我和廖局两个。
我说：“王建设，今天我们路过，顺便来看看你，你精神状态不太好，是不是这里睡得不习惯？”
“我这人怯床，我申请点安眠药，一天两片就行，给我混在水里，看着我喝下去。这样你们就不用担心我存药了。”
廖局说：“心事太多吗？”
“确实有点心事，我反思了一下，以前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也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我点头说：“还来得及，现在从证据来看，你主要就是两宗罪，误杀徐盛和行贿方进。其它的还没查出什么来。哦对了，黄军说自己杀了吴德明，把尸体埋在了驷马桥高速交通枢纽立交桥三号桥墩里。这还没证实，要是真的有这么回事，你怕是脱不了干系。这吴德明的死，你得负责。”
“我没让他去杀人，这事和我没关系。我是建设集团的董事长，我怎么可能干这种烂事呢？这都是他们自作主张，为了完成任务目标，不择手段。这黄军就该毙了，这就是一个败类。”
“黄军说是你帮他弄了个假身份，黄军这个身份就是你给他的。”
王建设摇着头说：“他胡说，这些事我都不知道，估计都是我弟弟建民干的。黄军误以为是我干的，不信你去问问他，是不是我把身份证交到他手上的。”
我说：“王建民罪大恶极，他雇凶杀人，贩毒，足够毙了。那可是你亲弟弟，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多行不义必自毙，法不容情。他死有余辜。要是知道他这样，我就不该让他参与集团的事情。他所犯下的累累罪行，我其实也是有责任的，请严厉惩罚我。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说：“你想过没有，吴德明要是死了，你怎么都逃不脱干系。你是建设集团的掌控者，李援朝的拆迁队可是你的下属单位，吴德明因为拆迁失踪，然后被人杀害。你觉得你能逃 脱干系吗？”
“吴德明只是失踪，没有找到尸体之前，没办法证明他就是死了。王警官，廖局，你们要抓紧找到吴德明或者是吴德明的尸体，也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我点头说：“王建设，黄军说他把吴德明杀了，然后分尸把吴德明的尸体浇筑在了三号桥墩里。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王建设抬着头看着我们说：“去挖啊，这钱可以我来出。”
我呵呵笑了：“你是犯罪嫌疑人，我是警察。我用你的钱办你的案子，你觉得检察官会同意吗？到时候我提交的任何证据都会被驳回，法官也会觉得这是个笑话。我就是问问你，你觉得黄军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黄军这个人啊，是个老实人，他不会撒谎的。”
我点点头说：“老实人办大事啊！对了，还有佐证。黄军在往三号桥墩里扔尸体的时候，有人看到了，这个人是个民工，他看到之后就去向阳派出所报警，是方进接待的他。方进做了笔录之后，又把笔录烧了。看来这方进是想保护你啊！”
王建设叹口气说：“其实没必要，人不是我要黄军去杀的，我只是想拆迁，我不想杀人。办法多得是，杀人是最愚蠢的办法。我智商没那么低。”
“这么说，那时候黄军就已经不听你的话了，而是听王建民的话，对吗？”
“他们在下面做什么，很多事都不和我说的。我也懒得去管他们那些破事，想起那些人我就头疼。”
“王建民不听你的吗？”
王建设这时候舔了舔嘴唇，他说：“听还是听，但他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主见。不然也不会去贩卖麻果，你说是吧王警官。”
我这时候看着王建设笑了，我说：“你是老王，是我小王。按理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大哥。”
“可以啊，只要你愿意，我愿意认你这个弟弟，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大哥替你担着。”
我摆着手说：“老王啊，你没说实话啊！一直到现在你还不老实，还在给我们挖坑。”
“这话从何说起啊！我不懂老弟你在说什么。”
“你跟我说句实话，吴德明真的死了吗？”
王建设看着我说：“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我用手指指着他说：“你听听我的分析哈，李援朝是拆迁队的队长，你是建设集团的老大，李援朝直接归你指挥，没错吧。吴家兄弟不肯妥协，李援朝肯定会和你汇报，怎么办？依照你的智商和情商，你不可能直接就让黄军去杀人的。黄军也不可能只听王建民而不听你的，毕竟你才是真正的老大。所以，你让黄军带人绑架了吴德明。然后让李援朝放出风声，吴家拿了两千万搬走，吴德明就能回家。于是，吴家人妥协了。”
王建设笑着说：“王警官，你适合去写小说，你不应该当警察，你应该当个作家，每天在家里编故事给大家看，这样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我接着说：“既然拆迁的目的达到了，立交桥已经开始修了，为什么黄军还要杀人呢？只要把吴德明放回就好了呀！你有两方面的考虑，第一，放回吴德明，怕他去上 访，这人性格刚强，这要是一直上 访，市里不行就去省里，省里不行就去中央，你还真的扛不住。所以这人不能放。但是杀了他呢？杀人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杀人那可是死罪，一旦最后查出来，你是要掉脑袋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长期拘禁吴德明。这样还能扬名立万，所以，拘禁他是最好的办法。”
王建设笑了下：“王警官，按照你的推理，这吴德明还活着。这你得去问问我家老 二，他也许知道吴德明在什么地方。”
我摆着手说：“不不不，吴德明的下落只有你知道。我觉得啊，你有很大的可能把他弄出国境了，是不是给弄到关长顺那里去了？”
“这么说的话，王警官，你得抓紧把吴德明找回来啊！他回来，我岂不是就没有杀人的嫌疑了吗？”
“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你确定关长顺还活着吗？”
“这你也怀疑吗？关长顺有要是死了，难道和我结拜的关长顺是鬼吗？”
我盯着王建设说：“我希望看到吴德明活着回来，他要是不出现，你这嫌疑永远都洗脱不掉。至于黄军说的，只听命于王建民的口供，你觉得法官会信吗？你觉得检察官和我们的警官都是傻 子吗？一旦让大家觉得黄军在撒谎，你麻烦就大了。”
“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吴德明还活着，但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这你还得去问我家老 二，也许他清楚。”
我站了起来，看着他说：“言尽于此，你自己琢磨琢磨我的话。吴德明要是能回来，对你非常有利。到时候你完全可以说不知情，都是王建民和关长顺合伙搞的事情，非法拘禁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活着，就更不用说杀人了，对吧！”
廖局在我身边说：“王建设，只要吴德明活着回来，我可以不追究到底是谁拘禁的他，我就当是王建民干的。话说到这份儿上，你还不懂吗？”
“我可以问问，但是现在问题是，我在这里和谁都联系不上。”
我说：“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传个话！”
王建设这时候闭上眼，把头低下，他用手挠着头皮，大量的头皮屑从他的头上下雪一样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