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抽丝剥茧
我是被姚雪叫醒的。
“大力,快醒醒啊!大白天的你怎么还睡着了?”
我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姚雪在阳光中,她背后就是窗户,阳光穿过她的身体照在了我的身上。她就像是镀金了一样。
我坐了起来,揉揉眼睛说:“查到什么了吗?”
“我刚才看了下他们三个的档案,没什么特别的。你又不帮我,竟然跑来这里偷偷睡觉来了。”
我说:“你知道我不识字的。”
“我都纳闷儿了,天下怎么有你这种人。早就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了,你倒是成了漏网之鱼。”她哼了一声说,“你呀!早晚吃没文化的亏。”
“咱不说这个了,我得到了一条线索,李艳丽,李艳红和杨成三个人同时买了诺基亚5110手机,三年前也就是1999年的时候,那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你想想,他们凭什么买诺基亚5110?”
“大力,你怀疑什么?”
我小声说:“李艳丽是外贸部的会计,李艳红的仓管员,这杨成是叉车司机。你说这三个人要是联合起来,往外面运点东西,不是太简单了吗?”
“你怀疑他们偷轴承吗?不太可能吧,他们能把轴承弄出来装上车,但是他带不出去啊!”
我小声说:“那就需要另一个人配合了,就是看大门的老秦头。要是老秦头和他们联合起来,那可就大有作为了。别说是买诺基亚5110,就算是买房都不成问题。只不过,我们现在需要去手机卖场问问,先落实一下是不是他们一起买了手机,什么时候买的。”
“你哪里搞来的情报?该不会是你梦到的吧!”
我讳莫如深地一笑说:“走吧。”
常丽县手机卖场都在电影院附近。
电影院对面是邮局,邮局旁边就是中国联通和中国移动的大厅,对面是常丽商厦,一层全是卖手机的。
虽然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但是一下卖出去三部诺基亚5110手机,也不是经常有的事情。这几年手机卖得好,相信这老板不至于不做了,只会越做越大。
进了常丽商厦一楼,一家挨着一家的走,很快我们就打听到了。接待我们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女营业员,个子不高,身材有些粗,但是挺能说的。我们一问,她直接就哈哈笑了起来,说:“我想起来了,是两女一男三个小年轻,周末过来的,是我卖给他们的。”
我说:“你们还有当时的单据吗?”
“我们是私人的买卖,一年一清账,账清了,单子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但是肯定有这么回事。”
我追问:“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你一问我想起来了,不是周末,是五一节过来的。就五一当天。”
我这时候沉思了起来,说:“九九年五一是放七天假吗?”
姚雪摇摇头说:“五一七天小长假是从零零年开始的,99年只放一天假。”
营业员说:“没错,所以,他们肯定是五一当天过来的。”
我点点头说:“好,谢谢!”
我和姚雪出来之后,我俩去了中国联通的门口,在台阶上坐下。她应该是脚走酸了,一边揉脚一边说:“1999年五一节当天,三个人买了三部同样的手机。他们倒是整齐划一啊!”
我说:“他们这是统一行动,一定有一个人说了算。我觉得说了算的人应该是李艳丽。”
“为什么?”
“因为她是会计啊,会计的地位是很高的,你不知道吗?”我看着她一笑说,“看来你对社会不怎么懂啊,一个村会计,能顶多半个村支书呢。”
姚雪说:“要是他们手里有货,也不可能一下全卖出去。他们得有地方藏这批货,一车一车的轴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藏的下的,需要一个很大的场地。”
“李艳丽和李艳红不太可能去做这种事,找场地,负责运送,应该都是杨成的事情。围绕杨成的社会关系,应该不难找到他们藏轴承的地方。”
“你说过要是想把轴承偷出去,需要老秦配合的。”
我说:“老秦只要负责开大门就好了,他应该分不了多少钱。大头都在李艳丽手里。藏轴承的地方,老秦也不可能知道,李艳丽应该是按照次数给老秦钱。反正我要是会计,我会这么干。难不成还要给老秦头提成吗?那就太吃亏了。我估计老秦头也不愿意去算那些细账,我开一次门,你给我定额的钱就成,我才不管你卖多少钱呢。”
“要是我就要提成。”
我笑笑说:“要不我们北方人做买卖做不过你们南方人呢,我们不喜欢去精打细算。”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我小声说:“查杨成的社会关系。”
“杨成的祖籍是凤凰山乡杨庄人,他爷爷奶奶现在都健在。杨成要是藏东西,自然会找个自己熟悉的地方,这杨庄他最熟悉不过了吧!”
“是啊!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家庭有实力能在1999年同时买三部诺基亚5110手机。这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先回去吧,天也不早了,这太阳一下去,外面也太冷了吧。”
我伸手叫了个三轮,我俩上去,坐到了轴承厂,脚钱一元。这可比打车便宜多了。
到了宿舍之后,我去把饭菜打了回来。我就在姚雪宿舍里和她一起吃了。
吃完的时候,姚雪出了满头的汗,热得受不了,她想把窗户打开,但是这窗户上又都封了塑料布。她只能把门打开,又把棉门帘掀开。这才喘了口气说:“屋子里热得要死人了,又热又干,这北方气候我是真受不了。”
我说:“我倒是觉得挺舒服的。你穿太多,你在屋子里就穿单衣就行。”
绒裤不好脱,我帮她往下拽,结果一用力,把秋裤也拽下来了。她死死地拉着秋裤哈哈笑着,我也笑得坐在了地上。
当天晚上,小周偷偷摸摸在外面敲我房门。
“王云同志,是我呀!小周。”
我开了门,他像个贼一样挤了进来,然后快速地关了门,脱了大衣挂在了门后的衣架上。
这是一个木板连起来的衣架,我一直觉得这东西很像一个绘图工具。但是仔细看,又没什么作用,只能当衣架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