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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年间,朱元璋为了朱家人的大明江山社稷能够千秋万代的传承,在位期间先后分封了25位皇子为王,史称藩王。

秦王朱樉 燕王朱棣 鲁王朱檀 宁王朱权 晋王朱棡 郢王朱栋 湘王朱柏 谷王朱橞 岷王朱梗 伊王朱彝 赵王朱杞 蜀王朱桩 唐王朱柽 潭王朱梓 庆王朱椭 沈王朱模 楚王朱桢 代王朱桂 周王朱橚 韩王朱松 辽王朱植 齐王朱槫 肃王朱模 安王朱楹 静江王朱守谦

太祖皇帝道:“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各有封爵。分政诸国,朕非私其亲,乃遵先古哲王之制。为久安治长之计。”

时元廷尚未肃清,仍游牧于北方,窥明境境。为了保卫边疆,又在诸王中设立九大攘夷塞王,允许他们拥有军队。分别为:

秦王朱樉 晋王朱棡 燕王朱棣 代王朱桂 肃王朱楧 辽王朱植 庆王朱栴 宁王朱权 谷王朱橞

其中,宁王朱权,燕王朱棣军事实力尤为强悍。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太祖朱元璋崩。传位于皇太孙朱允炆。

遗诏曰:“皇太孙朱允炆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以勤民政。中外文武臣僚同心辅佐,以福吾民……”

年仅15岁少年朱允炆初登大宝。对于诸王强大的军事实力,十分忌惮。为了巩固帝位。在大臣齐泰,黄子澄的“帮助”下,开始削藩。先后有周王朱橚,代王朱桂。齐王朱榑。湘王朱柏,岷王朱楩五位藩王或废或死。

本就有不臣之心的燕王朱棣在姚广孝的建议下走上“清君策”之路,史称靖难之役。参与靖难的还有宁王朱权,因其手下朵颜三卫,故军事实力最为强悍。

初燕王许诺靖难成功后,与宁王划江而至,平分天下。但靖难成功后,朱棣非但没有履行诺言,而是将朱权贬至江西南昌。

此后,这股世仇便在宁氏子孙中代代相传。

正德初年(1505年),小皇帝朱厚照初登大宝,不理朝政,宠幸宦官,导致皇权旁落,太监专政。以刘谨,张永,谷大用,马永成,邱聚,罗翔,魏斌,高凤构成的宦官政党“八虎”独揽大权。其中以刘谨最为受宠,权势滔天,人称“立皇帝”。八虎祸乱朝纲,残害忠良。一时之间,朝臣人心惶惶,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残阳微微照南昌,阴风瑟瑟袭宁府。

大宁王府前,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在石板路上回荡,越来越近。转眼之间,但见一人一马飞驰而至。纵然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也不管不顾。连忙翻身下马。随即朱色大门应声而开。

“见过刘大人”府卫行礼道。但见他大步向府内奔去。一路穿堂入室,途中丫鬟家丁忙不迭避让,唯恐避之不及。刘大人也视而不见,只问了一句:“王爷现在何处?”一个家丁回答道:“在书房。”话音未落,刘大人已不见了踪影,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刘大人朝书房疾行而来。“见过刘大人”书房前两名府卫行礼道。

“王爷在否?”刘大人问道

“在。”府卫说完便上前开门。随即刘大人大步进屋。

“参见王爷。”刘大人低头行礼道。等着王爷回话。过了半晌,但见王爷并无回应。又放大了声音道:“参见王爷”举头瞬间,只见面前这位衣着华丽,体态臃肿的男子正在练习书法。只见他肥头大耳。留着一横胡须约摸三十来岁的年纪。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才半月不见,仿佛又胖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词:“好,好”,方才落笔抬头,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刘大人,一袭青衫文人打扮,白面长脸,一副仓皇之态。

低头又对手中“大作”欣赏起来,似乎对自己的书法甚是满意,脸上笑容久久未散。刘大人瞥了一眼,暗叹了一口长气,心中一阵唏嘘。斜睨之中,只见纸上写了几个大字:“兔死狗烹,鸟尽弓……”余下几个字便看不见了,不难猜测是“弓藏”二字,心中不禁一阵喜悦。暗道:“幸哉幸哉,看来王爷大字未泯。”

但这五个大字写的歪歪扭扭,还引以为傲,刘大人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子吉啊!何事如此惊慌?快快免礼!”王爷不紧不慢说着,放下手中大作。

原来刘大人名叫刘养正,字子吉。江西南昌人,少有大志,但科举不第后,为王爷幕僚。

而王爷便是宁王朱权的四代子孙,名叫朱宸濠。

“王爷,我有大事禀报……”刘养正起身来,一脸严肃说道。

“都退下吧。”王爷脸色一沉,笑意全无,只感大事不妙。信手一挥,屋中丫鬟家丁悉数出去,而后门被关上。

“王爷,机会来了……”刘养正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打开一看,原来弘治皇帝于半年前重病不愈,不久前就驾崩了,皇太子朱厚照继位,其不理朝政,贪于享乐。宠幸八虎。现在,刘谨,张永等八名太监把控朝政。朝中文武敢怒不敢言,有苦说不出……

“哈哈哈,天助本王,天助我大宁,天助我朱宸濠。天要亡你燕贼……”宁王犹如发狂一般咆哮着,双目中充斥着怒火与杀气。毕竟这一天他等了二十年。

过了许久,方才平复。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刘养正。举着信纸问道:“此信是否可靠,信使呢?传来,本王要见他。”

“回王爷,千真万确,信使在半个时辰前来到我府中,将信交与我后便昏了过去。想是这半月来快马加鞭,日夜不停赶路,疲惫不堪。所以,才昏迷不醒。”刘养正顿了顿又道:“此人名叫刘泽,乃是我的亲信。这几年来奉王爷之命一直在京城密探消息,此人胆大心细,绝对可信。”说话间,二人目光相交,只见他眼神坚定。不得不让王爷信服。

“好,好,好。你信得过的人,本王自然信的过。等他醒来,本王要重重赏他。”宁王振道。

听到有赏,刘养正大喜。

“皇上……哦……不对……是先皇。先皇年长我几岁,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且励精图治。勤于政务,是一位贤德之君。不料,天妒英才。如今,英年早逝,本王原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完成祖宗遗训。一雪我宁氏大辱,现在天赐良机,时不我待。既然小皇帝无才无德,做这天下之主,那就怪不得本王了……”

说着,加重了语气,咬牙切齿,面露凶色。刷刷刷,宁王将手中“大作”撕碎,朝天一抛,满天飞舞……

一旁的刘养正自然明白其中深意,当年在靖难一役中,燕王朱棣使诈将宁王朱权带上这造反的不归路。原因就是宁王统帅之下的朵颜三卫战力强悍,而且宁王本人亦是骁勇善战。在靖难之役中立下赫赫战功,如若没有宁王相助,那燕氏一族命运难料。为了让宁王死心塌地,燕王信口开河,对其承诺靖难成功后,二人平分天下。结果宁氏一族被贬南昌。从此,宁氏一族对燕氏一族表面臣服,实则恨之入骨。而且暗中厉兵秣马,准备雪耻。

那几个大字“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是写当年汉高祖刘邦夺得天下后不念同袍之情,滥杀功臣。从而暗讽永乐皇帝背信弃义,不念兄弟之情。

“子吉啊,你跟本王几年了?”宁王问道。“五年有余了,王爷。”刘养正沉思片刻回道。

“时光飞逝,一晃都五六年了,这些年来,本王待你如何?”宁王问道。刘养正愣道“王爷对属下情同再造,小人无以为报,唯有为王爷鞍前马后,肝脑涂地,以报王爷大恩”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刘养正余光之中,只见书架上堆满了书卷,皆是布满了灰尘,想来王爷少有开卷。恍惚之中,一册落在角落的书籍映入其眼帘,正是《三国演义》

“起来吧。多年来你的忠心本王是知道的……”王爷说着,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其肩膀,继续说道:“本王记得初见你时虽是窘迫,但你的韬略不输道衍啊,本王甚是欣赏你的才能……”

听到此处,刘养正心中热血翻涌,全身冒着大汗,心中盘算这道衍为何人呐!自己竟能与靖难第一功臣相提并论?当年永乐皇帝正是因为道衍这样的谋士相助,才取得天下。王爷之言,他要做燕王,要我做他的谋臣“道衍”。

“臣多谢王爷知遇之恩,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刘养正朗声道,心中狂喜。因为他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好前程,高官厚禄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哈哈,很好。”王爷笑道,刘养正也得意的笑了起来。

过了许久,“这天大的好消息,本王要亲口告诉列祖列宗,让他们知道大仇得报之日不远矣,让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保佑本王。”宁王喜道。

说着,“来人。”宁王对门外喊道。当即门被打开,两名府卫走了进来。“本王要祭拜祖宗……”一语未了,却见刘养正面色纠结,似乎有话要说。

“你还有话要说?”宁王看着刘养正一脸难堪的神色问道。

“嗯嗯,王爷祭拜祖宗固然是好,但此事不宜声张,王府中鱼龙混杂,倘若让锦衣卫将消息传了出去,不仅大业不成,而且小命难保,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刘养正眉头紧锁,一本正经说道。

宁王点了点头,道:“对对对,还是你心细,此事不宜声张,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在下认为?祭祀典礼不应大肆举行,王爷只需带着世子和几名护卫到祠堂祭拜即可。”刘养正回道。

“这么说来……,照你说的办。本王倒是想起了几位王子了。许久不见,他们最近都在忙什么?宁王点了点头问道。

万想不到,王爷会问他那几个宝贝儿子,他们父子之间向来冷漠,少有联系。他那三个疏于管教,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睡女人,逛妓院。无所事事,不思进取,和当今小皇帝朱厚照可谓不相上下。如果实话实说,他们是父子,难免有挑唆之嫌。但如果说他们整日读书习武,那岂不是贻笑大方。刘养正心下盘算,面露难堪。正在踌躇之际。

“不要你说了,几个混账东西!……”宁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从双目中喷射而出。突然一声怒吼,吓得刘养正连忙跪下,诚惶诚恐求情道:“王爷息怒,世子毕竟年幼,莫要为了一点小事伤了父子之情……”

“想我朱宸濠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这几个混账东西出来?”宁王骂道。说着,猛一拍桌案,但见笔墨纸砚颤抖不止。

刘养正暗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王爷年轻时的风流成性那可是南昌城中人尽皆知的,这玩过的女人,干过的荒唐事还少吗?还一世英名,你在想什么……”

看着刘养正呆呆出神,并不答话。宁王知道他也不敢说,不会说实话。

过了半晌,“嗯……嗯……”刘养正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面色惨白。

“不要再说了,本王不想听……”宁王不耐烦道。一甩衣袖,转身不理。

“本王听说那几个逆子前不久误杀了人,草草了事。你如实说来。”说着,宁王那凶狠目光瞪了瞪刘养正。意思在说不能替世子说话,更不能为他们申辩,不能说假话。

原来世子三兄弟前不久在一家青楼玩弄一个妓女,无意之间那名女子意外身亡,其中详情并无人知晓。世子不惜人命,只是出了几十两银子,轻微打点,草草了事。也不知宁王爷是如何得知的。

江西向来是宁王爷的封地。多年来,败化成风,盗贼风起,打家劫舍时有发生。官府无奈,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百姓有苦不敢言。

一起命案,被刘养正轻描淡写,一语带过,宁王也并不在意深究。

“三日之后,本王带着小王爷们祭拜祖宗,你去把他们都找来,还有到时你与若虚一同前来。”王爷说完,便转身离去。

“遵命,恭送王爷。”刘养正行礼道。心中暗叹了一口长气,便派人去寻几位小王爷。

次日夜晚,寒风飒飒,半轮圆月在云中时隐时现。

“参见父王,母妃。”在大厅之上灯火辉煌,三位锦衣绣袍的年轻男子跪地行礼道。只见他们虽长相平平,但满脸玩世不恭的姿态,与宁王年轻时相貌并无太大差异。

原来三位男子乃是宁王府的世子,王子,二十上下的年纪,乃是王妃亲生。

“快起来”母妃说着,连忙扶起三位男子,脸上满是疼爱之情。

王妃乃是宁王妾室,但见她眉目如画,美丽动人。虽年华不再,但风韵犹存。

“谢母……”三位王子正欲起身,“妃”字还未出口。“跪下,混账东西。”宁王一句怒吼,只见四周灯火摇摇欲灭,吓得王妃花容失色。一众仆人跪地不语,心下忐忑不安。

宁王转过身来,看着三个瑟瑟发抖的儿子,几人目光相交之际,宁王既有不满,又是无奈,内心五味杂陈……

王妃目光流转,看了看双方。顿感不妙,又转头对一旁的丫头喝道:“还愣着干嘛!都出去。”说罢,丫鬟们应声而出。

几位小王爷深知事情败露,手足无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王爷消消气……”王妃向前两步,用手在其背上抚摸,同时,又对着几个儿子不停的使眼色。让他们认错求饶。而她只当是几个儿子的小打小闹,惹了王爷生气,并不知道其中内情。然而,这些年来,由于她的溺爱,纵容,包庇之下,几个儿子早变成了百姓心中的“高衙内”。

“你给我住口。”王妃一语未罢,被王爷一口打断,凶恶的眼神如虎狼一般扑向王妃,吓得她顿时不敢再言。

“老大,我来问你。这几月来,你兄弟几人都在干嘛?”宁王的脸上犹如裹了一层冰霜,寒冷无比。这质问的语气更让王妃十分诧异。话音一落,屋内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屋外的寒风不停呼啸着!

三位小王爷面面相觑,过了半晌,世子才支支吾吾说道:“回父王的话,我们这几个月来奉父王之命……每日……嗯……每日……读书……习武……”

二王子见状,接过了话锋圆道:“对对对,片刻不敢耽误,夫子们都说我们勤奋用功,大有进步……”

老三见状也忙不迭补道:“对,这几日习武练功实在辛苦。是吧?不过只要让父王母妃高兴就好,嘿嘿……”

三人断断续续,你唱我和,不知暗地里使了多少眼色,才勉强糊弄过去。

但见宁王一脸不屑的样子,王妃知道他们的话王爷并不会信一个字。又对三人使了眼色。

“读的什么书,习的什么武?是哪位夫子夸你们呐?王爷问冷眼道。长袖一甩,侧身不理。

三位小王爷大眼瞪小眼,低头不知如何回答。心下均想:“这下完了,父王肯定知道’死妓’之事,难怪今日刘养正派人来寻。言语怪异,难道他在暗示什么?看来今日一事很难瞒过去的……”摇晃烛火之侧,只见三人面色难堪。

“呵呵,无话可说吧?我来替你们说。这大街上三岁孩童都知道,宁王府的三个小王爷整日混迹在风花雪月之地,本王没有错怪你们吧!”宁王笃定说着,用手指着三人的鼻子,恨不得以手为剑,劈死这三个不争气的东西。续道:“前不久死在青楼的那名女子怎么回事?混账东西……”

听到这里,三人更是大惊失色,原本只是玩玩,不料出了人命,更不曾想到会被父王知道。肯定是刘老贼告的状。老三心下恨意不平,好像这件事他是冤枉的,与他并无关系。

原来,刘养正被三位王子私下里叫做刘老贼,原因是这几年来没少黑状。殊不知,在这江西境内,宁王手眼通天,许多事不说穿,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此时宁王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咚咚咚”连踢三脚,三人猝不及防,纷纷向后倒去。

一旁的王妃见状掩面而泣,自己多年来视如珍宝,且引以为傲的儿子竟这般的不成器,瞬间心碎了一地。

“父王息怒,父王息怒,儿臣知罪,儿臣知罪……”三人连忙跪地不停求饶,胆战心惊,更是一改往日威武之态。

突然扑通一声,宁王朝门而跪,哭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朱宸濠给列位赔罪了,说着咚咚咚在地上连叩三次,声泪俱下道:我有罪,请祖宗降罪啊,我生了这几个逆子,有负祖宗厚望,请祖宗降罪……”

众人不知他葫芦中卖的什么药,聪慧的老三思索片刻,便跪着爬了上去,哭道:“我错了,我不该顶撞父王,惹你生气……”说着老大,老二也连滚带爬了过来,霎时屋内哭声不绝……

此时只有王妃看出宁王的“苦肉计”

不知过了多久,“哈哈哈哈哈哈”宁王突然由悲转喜,大笑出来。一时之间让几人琢磨不透,如处云雾。“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宁氏子孙,更不能像女人一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说着,兀自站了起来。

“老大,你来说说祖宗遗训是什么?”宁王对着老大问道。

原来当年宁王朱权被贬至南昌,在临终之日说了几句遗训,告诫后世子孙,不忘耻辱。

三位王子只顾吃喝玩乐,这祖宗遗训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适才的笑哭声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老大苦苦思索,一旁的王妃不解,寥寥数语,至于这么难吗?再斜眼偷看看王爷,一时无言。

“燕贼……无信……弃……我南昌。凡我宁氏子孙,必当……”见老大断断续续,左顾右盼。而且王妃老二老三在一旁暗中指点,也是这副样子。

过了许久,宁王无奈,深知这几个儿子几斤几两。也不再为难。

“退下吧,这半月罚你们闭门思过,好好给我反省反省,给我背祖训!”宁王指着三人恨道。

说完,三人便转身离去。

“朽木不可雕也。如今天赐良机,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难当大业。”宁王又气又怒道。

王妃心下疑惑,不知王爷口中“天赐良机”为何意?

宁王双目泛着光芒,说道:“时机来了,我宁氏一族期盼已久的时机终于来了。”说着,他热血沸腾,如处烈火。又道:“在数月前,弘治皇帝殡天……”听到此话,“什么”吓的王妃如触电一般,面色苍白。

心中半信半疑,见王爷一脸严肃的是,并不像在说笑。但弘治皇帝正值壮年,为何会突然归天?

“我知道此事难以置信,但事实如此,昨日才从京城传来密报。如今,小皇帝新政他不过是一毛头小子,这就是天赐良机。”看着王爷坚定的眼神,王妃又惊又喜。

“王爷我有罪。说着。”王妃咚一声,跪倒在地,又道:“几个儿子今日之顽劣皆因我管教无方。作为母亲,请王爷责罚。”说完叩首在地。

“你这是干嘛?”王爷见状,连忙扶起王妃,只觉他手寒如冰。“养不教父之过。爱妃,你为本王生了他们。这些年来操劳不休,何罪之有!

王妃抽泣道:“古往今来,上阵父子兵,王爷英勇,日后必然成就雄图霸业。但想着这几个儿子如何有能力辅佐你呢?”

宁王为王妃拭去泪水,道:“爱妃多虑了,儿子们毕竟年少,从今以后严加管教。”王爷说完,王妃倒在其怀中,只见月光斜穿入户,如寒霜在地。不觉已是深夜,皓月当空,二人抬头仰望。

“王爷,欲成大器。必有韩信、萧何辅之。我倒想起一人,此人智谋过人,文武双全,不知王爷可用否?”王妃说着二人四目相对。

“哦,何人呐?”宁王问道。

“郡主——朱苒。日后必是王爷之左膀右臂。”王妃道。

话音一落,“哎呦,对呀,我怎么把她忘了。”宁王猛然想起,一拍额头。又道:“苒儿算来也年方二八了,在这几个孩子当中,数他最为聪慧,深得我心。我也甚是想念,不知他在圣女花宫如何了?”王爷说着不觉心头涌起往日种种,感慨万千……

原来王爷之原配正是郡主之母,其生下郡主后便离世,后郡主交由王妃抚养,直至八岁,因为一场祸事,拜入圣女花宫门下学艺。

“一转眼八年过去了,本王记得她去的时候才这么高。”王爷说着,用手在腰部比了比。

“哈哈哈,臣妾也记得现在一定是个大美人儿了,像他母亲一样。”王妃笑道。

“这几日,本王准备大礼,派人前去将郡主接回来。这些年,他孤身在外,一定吃了不少苦。”说着,心头一酸,话语哽咽。

王妃见状说道:“明日我就差人给他多做几件衣裳,将寝宫好好打扫一番。”

“辛苦王妃了。”宁王说完,二人相拥而立。

三日之后,正午。暖风习习,艳阳高照。

宁王沐浴更衣后,“王爷,一切准备就绪。”说话之人高鼻尖脸,乃是宁王爷另一位谋士李士实,字若虚。看他春风满面,想是与刘养正通过气了,知道自己前途无限,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欢喜。一向擅长溜须拍马的他静静将宁王南南北北打量了一番,见他一席崭新花蟒锦袍,头戴金冠,腰束玉带宇……华丽绝伦,光彩照人。

“王爷果然是天神下凡,潘安在世。”李士实说话间双目发光,竖起拇指,使出了浑身解数,大吹特吹。说的王爷心花怒放,笑声不绝。双眼眯线,口中不停的说着“好好”。

而一旁的刘养正看着王爷圆鼓鼓的肚子,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忍俊不禁……

说话间,府卫牵来了坐骑,只见其玉勒雕鞍,高大健硕。宁王带着刘养正,李士实一路往北二十里路。穿过一片森林,便是宁氏祠堂,宁王祖上灵位均设于此,这里青山绿水,光景迷人,是一块绝佳的风水宝地。

约摸一个时辰后便到了祠堂。“吁吁吁”一行人勒马停止。府卫上前牵了坐骑。

“你等在此等候。”宁王说了一句,便只身上前。刘养正二人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前方这座高耸巍峨,庄严无比的祠堂,二人互看了一眼,面带喜色……

宁王点燃三炷香,跪倒在蒲团上。突然外面寒风嗖嗖,屋内隐隐中一股仇杀之气四处弥漫……

只见台上中央便是朱权的灵位,两边是朱奠培,朱觐钧,以及朱氏子孙灵位。

“不孝子孙朱宸濠拜见列祖列宗。今日前来,有要事向祖宗禀告。上天开眼,弘治皇帝归天,留下15岁的毛头小子朱厚照,苟活于世。此人昏庸无道,残害忠臣,宠幸宦官,无恶不作……”他无中生有,有则加剧,恨不得将其说成古往今来第一昏君。“如今承蒙天地恩泽,祖宗保佑,我江西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又将自己大吹特吹,恨不得说成天下第一雄主。

“在儿孙的统率之下。我南昌府军民一心,上下同气,只要几年光景,我便可训练出一支十万人的雄师。届时,挥师北上,直取京城,定要取狗皇帝人头,以告慰祖先的在天之灵。想当年,太爷爷亲率朵颜三卫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太爷爷之威名,今虽凋零,但也无妨。请列祖列宗在天上好好看着宸濠,如何杀灭燕贼?为祖宗雪耻。当务之急是让朝廷恢复我卫队权力,我已想好计谋,请祖宗放心。说到鼾处,血脉喷张,仿佛自己便是秦皇汉武皇帝一般,其壮志凌云,足以吞噬天地。说着,拜倒在地。祖宗之遗训称,从不敢忘记:燕贼无信,舍我南昌,反我宁氏子孙,必当勉励,以图大业。手刃燕后,以雪吾耻。这天下,迟早是我宁氏一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残阳西垂,西风萧瑟。

“王爷,王爷。”李刘二人见王爷缓缓而来,面露苍白之色。快步上前搀扶,相顾不解。

“吩咐厨房,准备晚宴。”听闻此话,二人微微一笑,原来是饥饿之故,说完一行人上马回府。

“当务之急,是让朝廷恢复我卫队军权。二位有何良策?”宁王问道。李刘二人眉头一皱,沉思起来。

“原来当年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朵颜三卫在永乐时期便被永乐皇帝悉数剿灭,从那以后便不复存在,之后朝廷便剥夺了宁王府卫队的兵权,其余藩王皆是如此。因为永乐皇帝便是造反起家,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不可能再让别人夺了去。

“王爷在下有一计,我听闻刘谨此人贪污受贿,视财如命。小人认为可以从钱财下手。”刘养正道。

“对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他贪财,只要银子足够多,何愁大事不成?”宁王幡然醒悟。

“哈哈哈!”三人不谋而合,仰天大笑。

夜幕降临,断鸿声远,顿感寒风刺骨。三人策马徐行。

“王爷,刘谨乃是巨贪,此次行贿于他,必定是笔不菲之资。可是……”刘养正面露难色,欲言又止道。宁王看出其忧心,问道:“你在担心银子吗?哈哈哈,我堂堂宁王府虽不敢说富可敌国,但要贿赂一个小小的太监,绰绰有余。”

三人来到一片树林:“王爷,前方有人!”

刘养正指手说道,三人齐目看去,远远看见一群人拦在前方。宁王马力飞快,转眼之际,已与对方相距不足百米。余人紧随其后。

定眼一看,是一群手持农具的樵夫农民,看样子来者不善,看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且强壮无比,约摸六七十人。

“来者何人?不知道是王爷大驾吗?快点让开!”李士实扬鞭怒骂道,盛气凌人,说话间,三十多名府卫纷纷拔刀上前,将宁王护住。

“王爷,我等是杨家屯的村民,以种地打柴为生。前几日,一队官兵冲进屯里,将村内财物,牲畜洗劫一空。屯里好几个年轻女子惨遭毒手。当官的说是奉了王爷之命。”说话之人乃是一名年轻汉子,见他手中短刀,钝锈不堪,说话却坚硬无比,铿锵有力。

他话音未绝,“来人,他们是刺客,保护王爷,给我杀了他们。”李士实做贼心虚,哪里肯给他们解释的机会,这几年来,他私下里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这队官兵实际是他指派的。

话音甫毕,府卫持刀上前,本想以强欺弱,大杀四方,不料对方虽是农樵,但凶猛异常,个个是不要命的主。而且人多势众,只听耳边铮铮之声不绝,惨叫连连,顷刻间府卫纷纷中刀倒地,非死即伤……

一旁观战的宁王三人早已吓的魂飞魄散,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宁王慌乱中拔出长剑,“反了反了……”村民们拾起刀刃,越战越勇,朝宁王冲杀而来,很快将三人团团围住。慌乱之中,宁王在腰中摸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是一丝冷笑,仿佛看到了救兵一样。随即往天上一掷,只听砰一声巨响。村民们吓的退后两步后,发现并无异常,以为他在故弄玄虚,便持刀逼近。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给乡亲们报仇……”众人杀气腾腾,一拥而上。

李刘三人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只得闭目等死。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嗷呜,嗷呜………”一阵狼嚎从树林中传来,叫声怪异悠远,令人不寒而栗。众人四下寻望,转眼之间只见四处树叶摇晃,还未反应过来,“当当当”“啊啊啊”几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闭目等死的李刘二人睁眼一看,几条黑影穿来掠去。似人非人,似狼非狼,看的不甚清楚。手中铁爪横飞,势不可挡。所到之处,鲜血染地,哀嚎阵阵。村民们如同羔羊一般任其屠戮,而无还手之力。

“好好好,杀光他们……”李刘二人一脸坏笑,连连叫好。转眼之间,村民全军覆没,惨不忍睹……

“天山四狼。狼大,狼二,狼三,狼四,参见王爷。”只见那四人收了兵刃,齐齐跪倒在地,毕恭毕敬行礼道。

“哈哈哈,很好很好,今日你们四人救驾有功,回去本王重重有赏。”宁王大喜道。

李刘二人看清了四人,见他们虎体狼腰,青面獠牙。上身裹着狼皮,手持怪异狼爪,让人毛骨悚然。

刘养正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寻思:“天山四狼茹毛饮血,杀人无数,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江湖上也是臭名远扬,与许多武林人士多为仇家。他们远在天山,来此有何贵干?又为何会在王爷手下效力?”究竟何故?百思不得其解。

李士实猛然回过神来,险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见王爷得意洋洋,稳如泰山。四狼跪地一动不动,方才知道是友非敌,性命无忧,长松了一口气。

李刘二人又好奇将四狼打量了一番。只见四人用黑皮包掩着右眼,右边脸上一条斜长疤痕,清晰可见。赫然是被人长剑所伤。是何方高人有如此剑法?难道是他?难怪四人会效力于王爷麾下?”刘养正捋了捋胡须一个个谜团涌上心头,不禁陷入沉思。

过了许久,“都退下吧。王爷右手一举,见那四人齐声道:“小人告退。”话音未了,伴随一阵狼嚎之声,已不见了踪影,只见一片树叶在风中摇曳,耳边传来渐行渐远的狼嚎之声。

原来王爷手中火弹便是用来召唤四狼之用,李刘二人如梦初醒,但仍心有余悸,三人策马前行。此时天色昏暗,已伸手不见五指。

“王爷,天山四狼恶贯满盈,作恶江湖,曾杀了许多英雄豪杰。在下斗胆一问,王爷是如何降服他们的?刘养正问道。

此时,残月高挂,山中鸟兽之声不绝于耳。

“自古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任你是英雄豪杰,还是市井无赖?都要吃饭,吃饭就要银子,而王爷有的是银子。何况王爷虚怀若谷,礼贤下士,想收揽几个江湖人士也不足为奇吧。”李世石奉承道。

“哈哈哈,若虚所言不假。”王爷笑逐颜开,丝毫没有之前的惊恐。

“无耻之徒,无稽之谈,你久离江湖,根本不知天山四狼之恶名。此四人是可以用金钱收买的吗?刘养正怒道。“王爷,在下担心养狼为患啊!况且王爷与天下各大门派素来交好,自古正邪不两立。若是被他们知道天山四狼效忠王爷,那对您而言,岂不得不偿失。他话语中满是忧虑。

“子吉,你多虑了。还要你教王爷如何做事?你适才之言,是在威胁王爷吗?李士实冷道。

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好了好了,够了……”王爷忍无可忍,出言打断,二人也停了下来。“二位所言非虚,言之有理。唉!”王爷长叹了口气,又道:“子吉之言,本王何尝不知。只是这几年来,本王如履薄冰,对于四人归顺于我之事,守口如瓶,连你二人也未告知。若不是今日事发突然,本王也绝不会将此事告诉尔等。”王爷无奈道。

“王爷有何难言之隐,小人愿为王爷排忧解难。”刘养正拱手道。“是啊是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士实也不甘人后,附和道。

“养狼为患,子吉之忧有理。但不足为虑。这几年来,本王将四人藏于暗处,为我所用。就是不想与各大门派公然为敌,以后雄图霸业也是仰仗他们。二是本王手下缺少杀手,故秘密用之……”王爷道。

“难怪这几年来江西境内时有官员被杀,富人被劫。事后却查无所获,不了了之。而在死者身上均是狼爪印记,原来乃是王指派…”刘养正似乎明白了一切。

“三年前,本王外出狩猎,当时你二人不在城中。只带了张原和几十名府卫。那日夜晚,阴风刺骨,寒冷无比。本王从梦中惊醒,耳边传来阵阵哀嚎,凄惨至极。便出帐查看。刚走几步,帐外便传来张原的声音:’王爷受惊了……”本王见他满身血迹,还未开口,只见门外火光冲天,喧声不止。’王爷,小人适才在山坳中发现打斗之迹,走近一看,只见四只狼人奄奄一息,被小人抓获,特地来禀告,请王爷处置。’说着,带着本王向喧处走去。

”在火光之下见那那个四个狼人,匐在地上,满身血伤。被府卫压在地上,不住颤抖。脸上血流不止,像是被人刺伤了。”

“ ’王爷,小心!这四人的凶残无比,恐伤了王爷。’ ”张原说着上前挡在本王前面。

“你这血是他们的?”火光之下,本王指着张原身上的血渍问道。 “ ’是,王爷。’ ” 张原拱手道。说话之时,为了本王的安全,一只手横在身前。”

“三年前,我二人均不在城中……难道是那次我二人公干未归?但此事事关重大,难道一点风声也没有?刘养正暗中称奇。

“他们是何人?”

“ ’回王爷,据小人猜测……’ 张原一语未罢。’天山四狼拜见王爷,四狼中一人低吟道。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我兄弟四人被人追杀逃命至此,求王爷救救我兄弟四人,来日当牛做马报答王爷救命大恩。’说着,四人用力叩头。抬头之刹,只见脸上鲜血渗出,见他们用手按住,血从指缝中流出,又流进手臂。狼狈姿态,可怜之极。我霎时动了恻隐之心……”

“呵呵,什么恻隐之心,恐怕是别有所图吧……”刘养正暗道。

“王爷仁慈之至,我等佩服,不知是何方高人,身手如此了得。”李士实问道。

“张远为人耿直,贴耳对本王说道:’王爷,此四人作恶多端,为祸江湖,应当立即处死,以正军心。’此言差矣,人命关天,他们命在顷刻。若此时杀了他们,乃是趁人之危……这样吧,今日你也累了,不如你先下去休息,”

“ ’是王爷’ ”说罢,张原转身离去。

“天山四郎,本王听闻你等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今日我若是放了你等,岂不是与天下人为敌……”原本本王只是吓他们一吓,说话间耳边风声骤紧,还未抬头,只见一条白影闪到,此人轻武功之高,世所罕见。本王有意结交,但还未开口。只听:’留下性命。’说罢,刷一声,紫光一闪,来人举剑欲刺。”

“大侠,听小王一言。既然他们已经知错,不妨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小王乃是南昌府宁王朱宸濠,请大侠赏脸,到帐中一叙……”本王话言未了,但见他却不见了踪影。临走留下一句:’你等若再敢作恶,休怪我剑下无情’ ”。

“本王原以为报出宁王身份,他会有所顾忌,不料他却置之不理……”宁王叹道。

刘养正心道:“如果真的是他,别说这个宁王,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王爷可否看清此人模样?”李士实问道。

“他迅捷无比,黑夜之中,并未看清。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胭脂味,好像戴着面具。事后本王派人多方打听,才知此人乃是逍遥——剑无羁。”

李刘二人相顾失色,心下暗道:“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逍遥剑客,行侠仗义,专杀武林败类。其名无人不知,其面却无人见过,传闻:身轻如燕,剑法如电,飘逸胜仙,冠绝中原。”

“见你们重新悔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就饶了你们。”宁王道。

“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四人连连叩头。

“不过王爷本王有几个条件,第一,从今以后你四人绝迹江湖,只听命于本王。

” ’好好好。’不管本王说什么条件,他们都一一答应。“口说无凭,本王这里有几颗断魂丹……”说着本王在怀中掏出,给他们一一服下,又道:“这断魂丹是天下第一药王谷——神丹毒药谷谷主赠予本王,若你们不服我命,后果便会全身溃烂而死。”说完他们连连摆头,不敢违背。”

“呵呵,这所谓的’恻隐之心’,不过是趁人之危吧……”刘养正看穿不点穿。

“从此以后,他们便对本王忠心不二。”宁王说着嘴角上扬,一脸得意。

“神丹毒药谷?刘养正惊奇暗道:宁王府素来与之不识。何来赠药一说?”心如电转:“王爷足智多谋,心狠手辣……也不足为奇。”想到此处,不禁后背发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王爷不怕……”刘养正欲言又止问道。

“怕,所以当天晚上的人一个不留,通通处死。至于张原,本王对他有恩,他对本王忠心耿耿,绝不会多说一个字。”说完,王爷志得意满笑着。

“高明,王爷高明,小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李士实见缝插针,又是一番吹捧。

忽然计上心来,道:“王爷,天山四狼勇猛过人,又对王爷忠心耿耿。这次进贡,为何不让他们押送?”

“这不是明摆着让王爷和天下人作对么?你这是陷王爷一不义!”刘养正怒斥道。二人又是针锋相对,吵得面红耳赤。

“如果四人见财起意,那这贡金损失谁来负责?你吗!”刘养正驳道,见他双目如电,射向李士实。

“他们服了王爷的断魂丹,跑哪里去?不要命了么?”李士实也不甘示弱,天真道:“难道他们不会找解药吗?”药王谷之毒,天下无人能解……”二人又欲针锋相对。

“好啦好啦,不要再吵了。”王爷喝断道:“那断魂丹,并无此药……”说着便放低了声音,示意二人凑过来,随即二人一左一右又听他低声道:断魂丹当然是本王之计,宁王府与神丹毒药谷素无来往,这只是权宜之计。本王迫不得已,但四狼深信不疑,每半年都吃本王给的假解药。”

李士实恍然大悟,而刘养正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

“此事千万不可让别人知道,否则大祸临头。”宁王说完,又补了一句。心中便有几分后悔,宁王不善权谋,不像刘养正攻于心计。但事到如今,也只好将计就计,相信二人。

“王爷,此事事关重大,万一……”李士实有点胆寒,话音中有些微颤。

“没有万一,谁说出去,谁就得死。”宁王抓狂道。李刘二人连连点头。

“那贡金之事派何人押送?”李士实问道。“这个嘛……”宁王陷入深思……

要知道江西到京城路途遥远,且不说途中土匪强盗,所以押送之人定要武功高强,而且智谋过人,才能保护贡金。还要十分可靠,万一起了歹心,可就功亏一篑了。

“王爷,小人举荐一人,定能胜任。”刘养正道。

“哦,说来听听。”宁王道。

“张原!”刘养正道。“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对王爷忠心耿耿,绝对是不二人选。”

“你说得对,在此之前,我也有想过。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他去做。所以,只能重新选人。”宁王为难道。

“还是另想法子吧。”宁王道,三人陷入沉思……

“既然如此,王爷,不如就派四狼押送。一来可以考验其对王爷是否忠诚。只要不以宁王府的名义押送,我想还是可以的。”刘养正改口道。

“刘大人,同意的是你,不同意的也是你。这可不像你刘大人的风格!”李士实见状,阴阳怪气嘲讽道,想借机打压一番。

“唯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宁王道。

“此人机关算尽。城府极深,照此下去。以后,以后我在宁王府还有什么地位?”李士实寻思。看到宁王对其言听计从,他向来妒贤嫉能,心中气愤不已。

“好,好,本王正有此意,就按子吉说的办。有子吉、若虚二人之才,天下唾手可得。”王爷感叹道。

“明日你二人来我府上,今日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宁王说道。

不知不觉三人已至城内,“恭送王爷。”李刘二人行礼告别道。

遥望天际,已是星河残微。

二人无语,当下各自散去。

旦日一早,李刘二人应约来到府中,在大厅之上,“参见王爷。”

“起来吧!”宁王说完让人搬来凳子,二人坐下。又问道:“昨晚安眠否?”

二人对视一眼,看着宁王一脸憔悴,好像昨晚彻夜未眠。“回王爷话。安眠。”

“那就好,昨夜本王同王妃商议贡金之事,一宿未眠……”说着放低了声音,让丫头们退下。

二人抬头看了看王爷,只见他双手叉腰,似乎有些乏力。又想起进府之时,遇到两名女子,衣衫不整,憔悴而出。心中明白了一切。拱手道:“王爷辛苦了。”

“随我来吧!”宁王说着手一招,便出门而去,二人跟了出来。一路向西。穿廊过桥,跃堂入室,一路东转西折,来到一偏僻无人之地。不过途中奇花瑶草,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三人也视而不见。

“想必今日来是为了贡金之事,这贡金究竟藏于何处?如此神秘!这地方我在宁王府进出多年,也是第一次来……”李刘二人寻思。四下张望,确定这不是别处,就是王府,但却十分陌生,从未来过。一旁的李士实双目中也是惊诧之态。

“哈哈哈,二位,此处陌生吧?今日带你们来,是让你们瞧瞧贡金。也让你们开开眼界。”说完见王爷用手指了指前方,二人纵目看去,只见一座山峰,树木葱绿。

二人相顾寻思:“这是青山,不是金山。这贡金不会藏匿于山中吧。不可能,世上不会有这般蠢才。……”二人神情呆滞,仿佛结了冰一般。

刘养正瞪大了双眼,细细看去,此山不过一两百米,并无异常。看着二人惊诧之色,宁王微微一笑,朝前走去。

三人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方至山脚。只见,几间屋子,背倚青山,依山而建。除墙门陈旧外,并无异处。

“难道……”刘养正似乎猜到了几分。古往今来许多宝藏皆藏于山洞之中,就是为了防止盗窃。但是……”

王爷四下环顾,确定无人后,上前走到一尊石狮子身边,伸手去转机关。由于他的身体挡住,李刘二人并未看清走势。

只听訇然一声,李刘二人霎时吓的后退两步,抬头看去。只见那道石墙从中间裂出一条缝来,而门却岿然不动。“若有人无知,从门而入,没走几步,很快便会被乱箭射死。”宁王解释道。

“还好还好,没有擅入……”二人心有余悸,庆幸道。李士实战战兢兢,不觉倒抽一口寒气。

“二位,请吧。”宁王摆手引路道。李士实贪生怕死,生怕再有机关,自己避之不及,丢了小命。迟迟不挪动脚步,只斜眼看刘养正作何反应。

刘养正观察片刻,大摇大摆走了进去。李士实也别无选择跟了进去。

三人都进来之后。宁王在墙上按了一下,又是訇然一声,石门被关上。二人看着越来越窄的光束消失在眼前。顷刻之间,眼前一片黑暗。

胆小的李士实偷偷拉住了刘养正的衣袖,吓得瑟瑟发抖。

刘养正从怀中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一豆火焰照亮了黑暗。不愧是常年行走江湖之人。转眼之间,火光旺了起来,眼前以前明亮。

三人向前走去,侧身,弯腰穿过一条狭长的甬道,东转西折,不知走了多久,只见灯火在黑暗中飘摇,寒气逼人,二人不停冷颤着……

李刘二人似乎在迷宫中绕圈,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双脚酸痛。王爷在前引路,一个又一个的机关,就算是天王老子,绝世高人也休想从这里盗走一砖一瓦。

“这山洞之中,机关重重,乃是本王太爷爷生前秘密建造。但凡一步之差,不管你武功多高,必死无疑。”宁王说着。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在这山洞之中。”刘养正沉思道。

原来是第一代宁王朱权所建,如此浩大工程,若非万人,在数年之内,决计不能完成。

说话间只见面前一道石门挡住了去路,李刘二人躬身细细看去,石门上刻着一个斗大的“寜”字。

“奇怪,这’寜’字为何少了头上一点?难道又是……”刘养正不解,将目光移向王爷。只见他将他不慌不忙,从腰上取下一个玉佩,这玉佩还是头一次见,形状怪异。宁王将玉佩轻轻放入石门之中,寜字头上,如此一来,“寜”才算完整。

突然,轰轰之声传来,石门应声而开。扬起的灰尘让几人猝不及防,猛吸了几口。

这石门可谓巧夺天工,精妙绝伦,当世罕见。不知是哪位神仙之作。刘养正感叹道。

石门朝天开完后,只见一片金银之光射入眼帘。李士实抢上前去,此时此刻,纵然刀山火海,也不管不顾了。看这金山银海,李士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镜,揉揉双眼,这才确信自己没有看花。大喜之下,张开怀抱,向前冲去。

密室内灯火遇风而燃,只见四周明亮无比,金银珠宝,数不胜数。耳边传来李士实“哈哈哈”的回音。

只见李士实使出洞房之力抱起一堆金锭金砖,好像许久未进食的乞丐遇见美食一般。

王爷,刘养正二人朝前走去,密室中回荡着深远的脚步声……

“哈哈哈,刘大人,请便吧!”宁王右手一展,看着眼前摆着四五个大箱子,示意让刘养正打开看看。“莫非这就是……”刘养正撇瞥了王爷一眼,似乎猜到了几分。

赶忙打开箱子,眼前一亮,珠光宝气,五色交辉,绚烂至极,映在脸上。无数珠宝一览无余。玉器,宝石,首饰,古玩……应有尽有,目不暇接。刘养正虽行走江湖多年,但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心想:“这么多的宝贝,每一件都价格不菲,不知道和国库相比如何?”

信手拿起一件陶器骆驼,只感沉甸甸的,而且栩栩如生,精美绝伦。

“小心!”宁王说着双手来托,生怕给他摔坏了。说道:“这可是唐三彩,很贵的……”

刘养正见状,嘴角微扬,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他知道这些宝贝全部来自民间,而且非抢即夺,也不加多言。

而宁王暗自感慨,此人视钱财为身外之物,举目环扫。

“这是本王祖上三代之积存。”王爷道,一脸满意的笑容。

“三代!呵呵,我祖上十八代加起来也不到你的千中之一。”刘养正暗道,看着这些玉器宝贝,兀自出了神。王爷说话滔滔不绝,也全然没有入耳。

“子吉,子吉!你在想什么?”王爷说完后,转过身来,叫了几句,刘养正方才回过神来,只见将他定了定神,才思敏捷的他立刻回道:“王爷这些财宝,以后足够咱们招兵买马,铸造兵器了。”

“你说得对,凭着它们,本王可以拉其十万人的队伍。古人云:’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有了它们,还怕士兵不拼命吗?哈哈哈哈……”宁王随手摸着物件道。脸上的笑容从未消散。

“何人在笑,何人在笑?”空旷的密室中传来悠长而又诡异的笑声。李士实如同中了邪一般,如梦初醒。才发现自己躺在这金山银海之中,无法自拔。环顾四周,只见灯火微微。如同阴曹地府一般,令人后背发凉。

”王爷,王爷……”突然想起一切。恐惧之中,抱起一堆金元宝,拔腿寻去,好像无头苍蝇一般四下乱窜。

“打仗不仅靠银子,更需要刀剑……”刘养正一语未了,被宁王带到另一处。刘养正眼前一亮,只见刀剑成山,甲胄如海。

“王爷,王爷……”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身后传来急促的叫声。“可算找到你们了……呼呼……”李士实不知转了多久,才找到二人。冲到面前,弓着身子,气喘吁吁。

王爷,刘养正二人见他大汗淋漓,狼狈不堪。怀中竟然抱着这么多金锭子,不禁大笑起来。看见这刀剑甲胄,李士实也是张口结舌。

“刷。”突然,寒光一闪,宁王拔出长剑。目光所指,剑锋所向。怕死的李士实误以为自己拿了宁王的金锭子,让宁王起了杀心,要要杀人借口。连忙跪地求饶,双手一松,“铮铮”金锭散落在地。

刘养正也吓出了冷汗。与宁王四目相对。见他目光中杀气外溢。李士实不过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刘养正虽行走江湖多年,自知不过三脚猫功夫,并非王爷对手。不发一言,默默等待……

“你二人追随本王多年,忠心耿耿,劳苦,功高本王,这里本王先行谢过。但今日只是事关你我,宁王府生死存亡……”说着用寒冰一般的眼神盯着二人。

“当年靖难之役,我宁氏一族立下不世之功,最后反倒落得这般田地。燕贼无信,弃我南昌。终有一日,本王挥师北上,直捣京都。告慰祖宗在天之灵。此等机密,你二人均已知晓。今日本王给你们两条路。第一,今日之事万不可泄露,唯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说着,剑近进三寸。

“我选第二条……”李士实道。心下盘算:若今日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就算再过千年万年。也不会有人知道。”

“第二,跟随本王夺取天下,你二人立下重誓,以表忠心。另外,为防不测,你二人所有家眷均留在南昌城,本王会派专人照顾,也省去你二人后顾之忧。”这言外之意,是用家眷作为要挟,倘若对其不忠,那他们必死无疑。

“从今以后,李士实定当全心全意辅佐王爷,如有异心,让我身首异处,不得好死。”李士实举手立誓道。

“他日若是灭掉了小皇帝,便是开国功臣,也算光宗耀祖,不负此生了。过了今日,出了此门,便再无回头之路。开弓没有回头箭。”刘养正心下打定决心,准备铁了心跟随王爷。

“王爷……不……皇上,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意李士实叩拜道。

刘养正大惊失色,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世上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王爷听了,先是一怔,活了三十多年,王爷这个称谓早已麻木。但皇上这个名号倒是诱人,欣然接受,心中狂喜。

“刘养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养正也跪拜道。

“只要你二人效忠于……朕,他日夺取京城之后,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宁王说道’朕’字,不觉内心一颤。

“事成之后。封你二人为开国功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路只许进,不许退。”王爷斩钉截铁的语气,让二人不住冒汗。

宁王看了看李士实身前的金元宝。说道:“既然爱卿喜欢,那赐予你又有何妨?今日之事,二位最好忘掉。”

“臣愿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二人齐声道。

“过了今日,出了此门。我等与王爷同生死,共进退。”一向溜须拍马的李士实说道。

“王爷,贡金之事,在下认为,刘谨贪得无厌。小恩小惠恐怕不能满足。”刘养正言归正传道。

“嗯,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宁王道。

过了许久,宁王带着二人从另一条密道出去。不知走了多久,弯弯绕绕,曲曲折折。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一个明亮的洞口呈现在眼前。

“终于出来了!”李士实挺直了腰板乐道。看着眼前一片树林,荒无人烟。几声鸟叫传到耳中。这才几个时辰光景,好像经历了千年一般。

这洞口极为狭小隐秘,又在这山林之中,决计不会被人发现。

欲黄昏,风雨如晦,电闪雷鸣。

“王爷要变天了,快回府吧!”说完三人骑马而归。

不久以后,“王爷,贡金清点装车完毕”刘养正道。

“好。传张原进来。”宁王道。

“报,王爷。张原带到。”府卫说完便退下。只见那汉子方脸浓眉,身材魁梧,约摸二十六七的年纪。

“张原拜见王爷”说着便跪下行礼。“起来吧,不必多礼。”宁王抬手道。

“事情都知道了吧!”宁王问道。“回王爷的话。适才刘大人已交代过了。”张原道。说着和李刘二人作揖行礼。

“那好,既然如此,本王不再多言。今夜乃是夺位第一步,绝不容闪失。”王爷叮嘱道。

张原抬头只见宁王手中提着一柄长剑,他剑术非凡,一眼便看出此剑并非俗物。

“你在王府中也有七八年了,你对本王的忠心,本王一直铭记于心。怎么样,想不想五行宫和你的你的五位师父?”宁王问道。

原来,张原乃是江湖门派五行宫的大弟子。宁王和五行宫素来交好。七年前,张原第一次随师父来到宁王府,因其干练有为,深的王爷喜爱,便留了下来,为宁王做事。这也是五行宫对宁王的示好吧。

“王爷,多年来,感谢王爷的栽培之恩,张原没齿难忘。自古忠孝难两全,张原愿意为王爷鞍前马后。”张原说完拜了一拜。

“好!不枉本王对你的信任。现在本王将这柄宝剑赠予你,不要辜负本王对你的期望。”说着拔出长剑,只觉寒光凛凛。又收了回去,递了下来,张原双手接过,只感寒冷如冰。

“谢王爷。”张原说完起身。

“过了今夜,你不再是宁王府的人……”宁王神色凝重道。

话音未落,只见张原扑通跪倒。又听王爷续道:“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需要你亲自去做。”

“请王爷吩咐,小人赴汤蹈火,绝无怨言。”张原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道。

说完,宁王走了下来,贴耳道:“……”李刘二人虽在一丈之外,王爷声如细蚊,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王爷放心,此事,我一定全力以赴,为王爷分忧。”张原道。

“你师父那边,本王会跟他们解释。”宁王说着拍了拍其肩头。

原来,王爷和李刘二人商议好,贡金在今晚由天山四狼押送。

深夜,月光隐隐,残星微微。山林中不是有鸟兽鸣叫,不胜凄婉。

宁王一行人趁着黑夜,将一车贡金运出了城。一条火龙伴随着轧轧之声来到树林。

看这四周荒无人烟。“就这里吧。”宁王说道,随即马车停下。

宁王从怀中掏出一枚火弹,朝天一掷,嘣一声巨响,绚烂的火花点燃了黑夜,转瞬而逝。

眨眼之间,一阵“嗷呜,嗷呜”的狼嚎之声传来,在树林中回荡,更添了几分凄凉。

随着狼嚎之声戛然而止,“天山四狼见过王爷。”四条黑影跪倒在地,只见其狼爪寒光闪耀,令人望而生畏,心有余悸。

“起来吧,今日找你们来,是有一批货,让你们押送进京。此事关系重大,绝不可以有何闪失。”

“放心吧,王爷,我等肝脑涂地,也要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只是……”狼大说着,欲言又止。斜眼看着王爷身后的张原,目露凶色。

宁王转头看了看张原,又回过头来看了看四狼,说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爷,您对我兄弟四人有救命之恩,我等必以死相报……只是,小人有一事相求,还望王爷成全。”狼大说完,四人跪拜在地。

李刘二人看出端倪,如果宁王不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他们是不会上路的。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吗?李士实向来欺软怕硬,若是遇见了让人,只怕早已恶语相向了。

“此路途遥远艰辛,有什么条件,说吧。”宁王回道。

四狼左右相顾,沉吟半晌,只听狼三开口道:“王爷,三年前,我兄弟四人被剑无羁追杀。那日夜晚,在山坳之中,我等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后来被张原发现,卑鄙无耻的狗东西,趁我等无力还手,对我们羞辱打骂,此仇不报,难解心头之恨。”说着四人目光中杀气沸然,斜了张原一眼,恨不得生吃了他。

张原也不甘示弱,欲拔剑厮杀。说道:“就凭你们,来啊……”一语未了,却被宁王伸手拦住。

“我等别无所求,只是想在出发前,和他做一次了断。王爷放心,我们绝不会以多欺少,更不会伤了他。请王爷成全。”狼大拱手又道。

这话语看似平凡,实则充满挑衅之意。

李刘二人相顾惊诧,张原虽然武功高强,但四狼凶狠残暴,万一……

宁王手心手背都是肉。,下让他左右为难。不管伤了哪方,都是损失。

这几年来,他让四狼藏于暗处,而张原一直作为贴身侍卫护在身边,目的为了防止双方厮杀。不曾想到,该来的也拦不住。

”刘大人,你们怎么看?”宁王看向了一旁的李刘二人。

刘养正眉头紧锁,心下一凛,道:“王爷,江湖中人,比武切磋,讲究点到为止。不如……让他们了却心愿,安心上路吧。”

“好,那就以五十合为限,不论输赢,点到为止。”宁王说着,看了张原,四狼一眼,他们点头答应后,站到一边。

“请吧!”狼大摆手道,说着手中铁爪铮铮作响。众人后退,围了一个大圈。

火光之下,张原嘴角微扬,一脸不屑。他自幼学艺于五行宫,虽不是绝顶高手,但是心高气傲,从未将四狼放在眼中。

刷,张原长剑出鞘,双方对峙而立。睁眼欲裂,目露凶光。

突然,白光闪烁,双方同时出手,只见剑爪相碰,铮铮之声不绝于耳。两条黑影在火光之下上纵下窜。你来我往,斗的如火如荼。

宁王三人在一旁观战,对二人的武艺赞不绝口。张原剑术了得,身手迅捷。而狼大如犹如饿狼一般,攻势凶猛。暗道:“好好…不愧是五行宫的门人,这剑术实在了得……”三人目不转睛。

转眼之间,已然斗了五六回合,难分胜负。

突然,寒光一闪,张原长剑欺近,横扫千军,回撩,长虹贯日……转眼间,三招连发,他剑法凌厉,直击要害。

张原乃是五行宫中火行道人的嫡传弟子,深得剑法精髓。其使用的火行剑法行云流水,灵活多变。

狼大左格右闪,身法如电,躲过三招后,铁爪连攻,落空之处,石土飞溅。攻势凶猛,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狼大双爪击出,一招“提心吊胆”直攻张原心腹,在这电闪雷鸣之瞬,只见其舞剑如花,正是一招“野火烧不尽。”

“狗杂种,让你尝尝我天山四狼的厉害……”三狼在一旁暗暗骂道。

众人在一旁凝目观战,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有时连连避让,唯恐伤害了自己。

刘养正黯然:“好恶毒的武功……”

二人越战越勇,杀招频出!怒气冲天,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这小子的武功还真不赖……”三狼叹道。在一旁冷眼相顾后,便握紧手中铁爪,准备随时支援……

张原使出火行剑法,连出数招:七月流火,一别都门三改火,烽火连三月……

金行剑法以“攻”为主。招式迅捷,招招凶猛,可惜他年纪尚轻,还未达到炉火纯青之地步。

狼大使出肝肠寸断,牵肠挂肚,撕心裂肺……

三狼在一旁观战道:大哥,小心……杀了他……快攻上去,哎呀………抓他心腹……

转眼之间,狼大铁爪横飞,铮铮几声,破空而来。张原长剑左拨右挑,躲过一击后。不料狼大已然攻到,双爪正攻面门。此时,双方相距不足半丈,张原单足一点,原地纵身而起,双脚连踢,双方手足相碰。只听格格几声,狼大双手剧痛,在双方借势弹开之际,当啷几声,狼大撤回铁爪。犹在中途,张原又是一招“甲光向日金鳞开”将铁链半空卷住,只见火花四溅……

原来四狼的铁爪,以铁链相连。在离手之后,可攻可守,收放自如。

战至三十招时,狼大已然不敌,渐渐落入下风。忽然,在他门户大开之际,已然露出破绽,只见张原凌空而下,长剑疾卷,正是一招“金石为开”。犹如银蛇一般在黑夜中飞舞。只听铁链铮铮作响,狼大被连攻数剑,摔倒在地。“铮铮,当当”铁爪掉落在地……

张原又一剑刺来,欲伤其性命。只见剑锋已到其心腔时,“大哥,小心……”三狼话音未落,铁爪已然袭来,在半空中将张原逼退,“铮铮……”铁爪掉落在地,狼大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霎时之间,双方陷入混战之中,张原以一敌三。此时,他筋疲力竭,很快便落了下风,苦苦支撑……

“王爷,张原以一敌三,再这样打下去,恐怕张原难以抵挡,会丢了性命啊!”刘养正忧道。

“多少招了?”王爷问道。

“四十五招了。”李士实回道。

突然,三狼铁爪齐飞,从三方攻向中央的张原,只见他拖着疲惫之躯低腰躲过,三狼已经攻到……见这阵势,不出两招,张原非死即伤。

“住手,五十招已过。”宁王举手喝罢,虽然看的酣畅淋漓,意犹未尽。但若再打下去,后果难料。

双方见状,虽不甘心,但碍于宁王面子,也只好作罢。

天山四狼知道以多欺少,胜之不武,虽然知道王爷有偏袒之意,也绝口不提了。

“不愧是我宁王府的高手,精彩精彩,啪啪啪。”宁王说着拍手叫好。

令刘养正万万想不到的是,张原在四十招内,可以击败狼大。精疲力竭下,还可以力战四狼,令人叹为观止。

“今日比武,我天山四狼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狼大冷道。积压了三年的怒火,也总算有个了结。本想借这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以报当年羞辱之仇。不料,天不遂人愿……”

“承让了。”张原拱手道。话语之中带着傲慢之气。

宁王对李刘二人使了眼色,二人走上来,刘养正道:“这是你们的押送路线……”说着将地图展开,在灯火下指着,又道:“从南昌出发,至九江,安庆……直达京城后,带着信件去找蔡玉大人,他会安排一切。”说完,将信件递了去。

余光之中,见狼大青面獠牙,凶神恶煞。身上散发着隐隐的血腥味,令人窒息。此时,二人相距不过一尺,若他出手,刘养正毫无还手之力。所以他话语十分平和,生怕惹怒了他,后背冷汗直冒。

“今日是八月二十,十月中旬务必送达,年前返回。这是解药,若贻误时机,不用本王多说了吧!”宁王说着将一个药瓶交给狼大。

“哦,还有本王知道你四人本性。但此事事关重大,路上绝不可节外生枝,惹是生非,一切以货物为重!”宁王目光扫视四人,厉声说道。

这言外之意,乃是四狼平时在江西杀人吃肉也就罢了,自己也不加追究。但出了江西,不可杀人抢劫,如若遇到了敌手,有何死伤,也绝不纠缠,无论如何,就算只剩最后一人,也要将货物送到。人可以死,货物不能丢。

“这是王爷对你兄弟四人莫大的信任,你们莫要辜负了王爷重托。”刘养正道。

“王爷放心,我兄弟四人必不辱使命。”狼大道。

说完,四人骑上马,压着马车顶着夜色离开。

目送四人离开后,宁王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做的对否,万一他们……

过了许久,宁王突然面色一沉,一脸狰狞。看着十几名府卫,对张原使个眼色。其心领神会,又拔出长剑,“刷刷刷” “啊啊啊”白光闪烁,惨叫声响彻四野,众府卫措手不及,毫无防备,一个个应声而倒。

李刘二人胆战心惊,知道今日之事,绝不可泄露,所以要杀人灭口。

……

“去吧,希望再见之日,你能不负本王寄托。”宁王说道。张原跪地,扣了三叩,道:“王爷珍重!”说完,纵马而去。

“子吉,派人带着重金去圣女花宫,将郡主接回来。”宁王道。

“是,属下已安排好,让简叔去。明日便出发。”刘养正回道。

这时,天色已明,突然,电闪雷鸣,一场大雨转眼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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