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顿时被这急怒之声惊醒,众人一愣,这,这岑京是要干什么?
谁人不知这测雨雪的法子是蔡氏先祖所提出,一直是蔡氏先祖引以为豪之处,那蔡裕不比旁人,『性』急冲动,说话之间,已经从台上冲了下来,就朝着岑昔奔来,大有一把揪住岑昔讨一个说法之意。
那舒湛一愣,下一刻去毫不犹豫开口,几个院生飞快地去拦蔡裕。
“蔡先生,你且听学生说完。”岑昔见此,眉头微皱,不妙啊,惹了个马蜂窝,可是,却丝毫不后悔,这才是开始,啃下一个硬骨头,万事开头难嘛。
“谁是你先生,就你先前那一番大逆不道之语,这辈子你都别想踏进我的授课堂。”蔡裕被几个院生拦着,抓手的抓手、捧腰的捧腰,极力阻拦着。
“岑京文生,你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众先生且做个评判——”另一先生同样是漏刻的先生,此人叫做孙博义,因人微言轻,虽然对测量值法有异议,而且为了这测量之法,他可没少和这蔡裕干架,且每次都打不过。
岑喜见此,上前一步,也不犹豫,从一旁桌上取下纸笔,飞快地在纸上刷刷刷的画了起来,一个图案渐渐地映入众人眼中。
场中渐渐安静下来,似乎被少年专注且迅速地动作给吸引住,坐在下方的文生一个个昂着头颅,很想早一眼看到岑昔究竟在画什么。
站在场中的安修君,却是离岑昔最近的,此时见少年站在桌前,那一声淡蓝『色』衣袍随着身形的动作而微微晃动,少年的手却极有力,专注的目光,手下那怪异的图形慢慢地有了一个形状。
“先生,这是学生想出的一种测量雨量仪器,学生称呼它为翻斗式测雨器。”岑昔说着,将图纸递到了刚才同样站起的孙博义面前。
那先生一愣,却舍不得先将厚重的图纸给别的讲师,只看一眼,立刻被这图形给吸引了,一瞬间,跟着就瞪着一双不敢相信的眼珠子看向岑昔。
“这,这真是你所想出来的?”孙博义拿着纸张的手都颤抖着,这神情成功地吸引了其他人,等图纸一个个传过去,一大半的讲师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不是简单意义上的草图,更准确地说,这画法虽然他们从未见过,可是却是精致无比,那测雨器就像是立在白纸上一般,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每一条边,不管大小,都详细地标注了尺寸,就算凭着这样一张图,木匠完全可以『操』作实施。
那先前还挣扎蔡裕见众人神情,顿时有些蒙了,跟着一把挣脱院生,也不急着与岑昔辩急,而是一把抢过那张图纸,跟着一愣,又看了一眼岑昔,紧接着,目光又回到图纸之上。
“这,这漏斗何用?”蔡裕指着测雨器上端漏斗一样的东西问道。
“防止雨水飞溅而出,造成测量数据偏差。”岑昔跟着回答道。
那蔡裕顿时不语,这个问题孙博义已经跟他说过数回,竟然没想到,这么一个少年却竟然想到了解决之法。
“那这测量的刻度——”蔡裕继续问道。
“蔡先生,学生觉得,测雨的数据也应该与长短距离的单位相统一,这样可以共用一套计算数据,雨量容积的算式就由先前的四五步变成两步。”
嗯,准确的说,是一步,长乘宽乘高。
蔡裕闻言吃惊地看向眼前的岑昔,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从一个如此年幼少年口中而出。
“你——”
“蔡先生,请听学生说完……”岑昔却快一步,止住了蔡裕要说的话。
岑昔自然已经看出,蔡裕想说什么,就像是课堂之上,授课老师的思维往往会被多年的教学所定式,但凡有想法的学生提出一个从未有过的新解题思路,也许从一个思维逻辑上来讲会更严谨一些,或者更加能代表此类题目的特殊『性』,可是,大多数的老师却不愿意承认。
他们往往会认为,教案上给出的方法是最正确的。
很不幸的,岑昔就是这样一个让老师头疼的学生,而在众多吃亏被训之后,岑昔终于总结出了一个吃力有讨好的法子。
于是岑昔慢慢开口了。
“学生的这测雨器也是受那四道测雨雪算式,准确的说,只是在这算法上衍生一两步而得出,没有这四道测雨雪算式就没有学生所画的测雨器,所以,学生的测雨器只是增加了准确度,却是与先生的测雨雪算式一脉相承,想必先生早已经看了出来。”
这就好比,在课堂上,岑昔想出一个新的解题思路后,同时说道:
老师,我这解题思路完全是在您的启发下,有您的不断引导与启发,这才让我们开动脑筋,尝试新的可能『性』。
依照以往的『尿』『性』,老师绝对会表扬一番,而且还会在家长会上大大的表演一番。
果然,那蔡裕一愣,跟着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
这少年明明只一双干净明亮的眼眸自,去犹如一眼清泉,甚至能够听到那汩汩而流的清澈之音。
“你便是那文生口中所传的岑京?”蔡裕开口问道。
“学生正是岑京——”岑昔恭敬地行一礼,态度十分恭敬谦顺有礼,那态度真诚地仿佛不是先前出来砸场子的狂妄之徒。
“岑京文生,你可愿来我们漏刻科?”下一刻,蔡裕的话让所有人都几乎惊掉了眼珠子,自然,谁也不会提先前所说那休想踏进授课堂的话,全部自动屏蔽了。
“岑京,好样的——”底下,不知谁喊了一句,顿时间,众文生跟着鼓掌起来,场中一片激动神『色』。
“沈大人,各位先生,这不符合初试规则。”就在这时,那沈清言嚯的又站起身来,脸红一块白一块,见众人如此维护一个新生,早已经看不下去。
“怎么不算,就连蔡先生都认可了。”不知又从哪里冒出的声音,众文生虽然更多的是敢怒不敢言,神情却不愿在继续纠缠下去。
岑昔却一转头,看向那同样比自己高了半头的沈清言。
“那么清言文生,怎么才能作数?京倒是想起来,对于你阐述的云之分类,我也有不同的看法,而且分类更为详细——”岑昔语气平静,神『色』却坚定,众文生一愣,可是隐隐地却从岑昔的话中听出了挑衅的成分。
难道这新来的文生想要挑衅这个沈家三公子?这样的魄力他们可是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