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昔继续找着不同,意在告诉眼前的少女,这不是他们真的娘,那岑青似乎也明白了岑昔的意思,幽幽地转回目光,看她向岑昔。
“哥哥,我们是不要她吗?”岑青突然开口,打断了岑昔的话。
岑昔沉默以对,这话她到底说不出口,可是这到底是什么事啊,不仅没有解决麻烦,还给自己添了一个麻烦。
“哥哥,我能照顾她,我在村子里就能照顾你,我们也可以不住客栈,找一个小的房子,每天只要有馒头就成,我能看着她,不让她『乱』走,我也不『乱』走,她像娘——”
岑昔喉咙一堵,张了张嘴,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下一刻恍惚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情时,岑青已经欢快地拿起桌上的饼,递给床上的女子。
那女子先是一愣,可是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岑青手中的饼,终于抵不过肚中饥饿,警惕地接了过来,三口两口囫囵吞了下去,一个吃完意犹未尽,岑青又拿了一个,那女子连吃了三个,这才停下了。
岑昔叹一口气,如今是烫手的山芋,沾手就扔不掉了啊。
显然,计划没有变化快,如今是一件事都没有进展,可是这客栈是断断住不得了。
趁着天还未黑,岑昔又出去了一趟,这一次岑昔未敢走远,只在附近的几家酒店与客栈,每次拿出三五只兔子,将包裹里的兔子卖了十余只,得了十五两银子。
回到客栈,岑昔想着,如今拖家携口,这酒店已经住不起了,而且离司天学院也远,来来回回需要两个时辰,她必须找一个离司天学院更近的地方,岑昔第一次去司天学院之时,就已经想到这一点,只是山脚之下,只有寻常农家,岑昔想先去碰碰运气。
第二日一早,岑昔结算了房钱,带着傻娘与幼妹就离开了霖镇,雇了辆牛车,来到山脚,兜兜转转寻了大半日,终于找到了一个破旧的两间茅屋。
墙体是土坯,房顶的茅草倒厚实,比起山里的茅草屋,更遮风挡雨一些,家里除了一张破木板床,啥也没有,但是便宜啊,那村里的里正又见岑昔拿出司天学院的入学帖,哪里分辨的出新的旧的,更叹岑昔品行兼善,求学又要照顾老娘幼妹,实在是美谈一件啊,这两间茅草屋,加上前后不大的院子,只要了岑昔七两银子。
里正立了文书,岑昔在这茅草屋内安生了下来,这屋子就在山脚,也算是靠着司天学院最近的屋子了,节省了岑昔一半的时间。
岑昔赶着牛车,又去了一趟镇上,买了桌凳、草席、被褥、锅碗瓢盆、米面粮油,大大小小装了一牛车,都是些紧要的生活必备品,赶回了山脚。
忙碌了一天,此时日落见斜,岑昔先将屋内屋外彻底地扫了三遍,将一应无用的器具都搬了出来,这一搬,正屋内能用的也只剩下一张床了,地上的泥地坑坑洼洼,可是扫干净后,也显得齐整了一些。
说是床,不过是几张凳子上搭着一块木板,且不平整,岑昔垫了一层褥子,又垫了草席,这才规整。
剩下的一间厨房,屋内原有一张土灶,岑昔扫干净了灰尘,又将新买的铁锅架了上去,竟……能用。一应米面粮油,岑昔寻到一个破的瓦缸,只剩下个底,岑昔吃力地将缸底搬了进来,放在了厨房内,又将牛车上的一张木板桌搬了进来,几条长凳、小号水缸一并摆在了厨房内。
屋后山脚有一处小溪,打水倒不是难事,且水比岑昔想象的更加清澈,岑昔拎了两桶水,将水缸加满,岑青已经寻出了米,岑昔淘了米,先烧开了一锅水,彻彻底底又将锅刷了一遍,这才煮上了粥。
岑昔看着坐在床上,依旧不开口,傻笑着的“娘”,只能内心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默念两句,她要多行善事,才能结善果。
骗着“娘”出了屋子,晚膳只有那粥,可是岑青和傻娘已经非常满意,看着那住的粘稠透亮的粥,岑青一脸的高兴,一连喝了两碗,那傻娘只放开了肚皮吃,一连吃了三碗,那半锅的粥眼看就见了底,也许生活在温饱已经解决的年代,岑昔无法想象一碗粥就能够满足的幸福感,可是看着两人满足的神情,岑昔似乎受到感染一般,身心也跟着轻快起来。
第二日一早,岑昔早早的起床了。昨日买了一牛车的东西,早已经将岑昔身上的钱用的一干二净,所以,今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岑昔带着阿青,阿青牵着傻娘,朝着山上而去,半个时辰的路程,在太阳未出之前,岑昔已经赶到了司天学院。
这司天学院的大门,是一整块汉白玉的石雕而成,只是这模样……
岑昔的印象中,旅游之时,导游最喜欢的带着他们游览的古人故居中,大多都有这样的建筑——牌匾。
那大门牌匾高有四米,上书司天学院四字,与帖子上的字体属于一个流派。
“小公子,我昨日就已经告知了,这是两年前的帖子,如今不管用了——”昨日报名之处,依旧坐着那两人,岑昔依旧掏出的是那张泛黄的帖子。
“司天学院设立之宗是为传扬风云气象所学,学生昔只为求学而来,更为获真知而来,既然院生不能解决,学生也不为难您,只求您递一封信给院首。”岑昔说着,工工整整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信来,放在了那院生的面前。
说完,岑昔离开,身后院生不悦地冷哼,司天学院是说进就能进的么?说着,将信随手一扔,扔在了一队杂七杂八的纸张中,不再理会。
而司天学院昨日报名的新生,已经正式入学,岑昔离开之时,听到山中传来的钟声。
晨钟——是督促院生起床,司天学院有着极其规律的作息,晨钟三刻,开始上课,晚钟三刻,就寝。
“哥哥——”岑昔刚走出大门,嘱咐等在院门外的岑青立刻迎了上来,而傻娘则跟着岑青一步不让。
“哥哥,我们现在去捉兔子吗?”岑青眨巴着眼睛,傻娘呆呆地,只跟着岑青,也不怎么开口。
“嗯——”岑昔点点头,『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丝毫没有因为先前的事情影响。
学院要进,阿青也要安顿好,如今已经身无分文,只有再去捉兔子了,一来可以升级,二来可以赚得银两。
几个身影此刻悄悄地从司天学院院墙一角溜了出来,司天学院外是茂密的山林,时常有文生带着随从从院墙里翻出来,或去山林中打一顿牙祭,或去霖镇潇洒一番,或三五成群,嬉笑打闹。
但这几人却不是,神情严肃,所走的更不是进出司天学院的正经路。
“主子,这一路,赫连德的人已经少了很多,等两日,属下亲自带人去伟泽郡。”齐凉郡一路向北过伟泽郡就是泽一郡,而他们得到的消息,王后虽是从齐凉郡失踪,可在伟泽郡得到了王后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