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杏花说起韩齐修时还打了个冷颤,沈娇看得好笑:“难不成那人是夜叉呀?你平时不是挺胆大的嘛,连蛇都敢抓!”
“娇娇你不知道,那人的眼睛看着可吓人了,就跟狼的眼睛差不多,像是能把人的魂摄了似的,反正我宁可抓蛇也不要看那人的眼睛,疹得慌!”马杏花扁了扁嘴。
沈娇心下对那位神秘的男人也起了好奇心,只用一个眼神就把马杏花给制伏了,这人得多大能耐呢!
“那人是谁啊?你家亲戚吗?”
马杏花摇头:“不是,我三哥不肯同我说,只说是朋友家的孩子,来咱这达儿玩的。”
“孩子?这人多大啦?”沈娇觉得能让马杏花胆颤的人起码也得是和赵四差不多的吧,哪知道竟还是个孩子?
“同我一般大,不过个子可高了,同我大哥差不多高,看着跟大人似的,还不爱说话,爱理不理的。”马杏花比了比,个子的确不小。
沈娇吐了吐舌头:“才十四岁就长这么高,吃十全大补丸长大的吗?”
“谁知道哩?我估摸着人家里天天吃肉吃白面馍哩,要不哪能生得跟牛一样壮!”马杏花羡慕极了,在她看来,天天吃肉吃白馍的日子就是神仙生活了。
马杏花将碗里的饺子倒了出来,急匆匆地就要走,沈娇忙拽住她,拿出钢筋锅盛了一大锅羊骨汤,再添了几根羊骨。
“这汤拿回去喝吧。”
“行,锅子我下午给你送过来。”马杏花也不同她矫情,一阵风地捧着锅子走了。
马家此刻正热热闹闹着呢,三年未归家的儿子回来了,未来新媳妇上门来做客了,可不就是双喜临门嘛!
马红兵没同家里人详说韩齐修的身份,只说是战友家的孩子,来这玩儿的,马队长和马大爷当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红兵做事从来都是极稳妥的,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把外人带进家门,且还是过年的时候。
不过眼下要紧的事是马喜喜同葛穗儿的亲事,其他事且放到一边,过后再提。
马大娘对葛穗儿是一百二十个满意,胸鼓屁.股圆,模样生得俊,还不是那种妖里妖气的长相,一看就知道是正经过日子的女子,同她孙子正合适。
葛穗儿只瞄了马喜喜一眼就羞得垂下了头,白嫩脸蛋上红艳艳的,就跟那三月的桃花一般,旁边本有些心不在焉的马喜喜不经意间瞄了过去,正巧就瞄见这一抹红,心中不禁一动,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眼睛便停住了,说起来葛穗儿虽然是小寡妇,可年纪也才十九岁,比二十七岁的胡香玉要小八岁呢!
十九岁正是一个女人最美丽的年华,有着含苞欲放的诱惑和清纯,而葛穗儿本身又是个俊俏姑娘,且还是个尝过了男女情事的少妇,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了成熟女人的妩媚,吸引着无数的雄性驻目。
马喜喜理所应当地被吸引了,即便他的心里还忘不掉胡香玉,可鲜嫩的葛穗儿在他的心里还是占据了一块不小的地方。
马大娘和喜喜娘交换了安心的眼神,看马喜喜的模样,对这未来媳妇是满意的,看来年一过这喜事就能办起来啦!
“哎哟,累死我了,红旗赶紧来帮下手!”马杏花捧着大钢筋锅冲了进来,不迭声地喊马红旗。
马大娘忙训了过去:“呸呸呸,大过年说啥死不死的?真是不懂事!”
马杏花吐了吐舌头,跟着‘呸’了好几声,马大娘这才放过她,转而问起钢筋锅了。
“娇娇给我盛的羊骨汤,她也忒实诚了,给我盛了一大锅,捧得我手都酸…呃,快断了!”马杏花喘着气说道。
一直没出声的韩齐修在听到娇娇的名字时眼神闪了闪,抬头说道:“娇娇这名字不像是你们这边人会取的呢!”
马家人集体吁了口气,唉哟,这孩子可算是开口了,从进门到现在除了一开始的打招呼,后面连喘气声都听不见,害得他们还以为招待不周呢!
马大娘笑道:“你猜得没错,娇娇不是咱们这达儿的姑娘,是海市人,跟着爷爷一道来这劳动的,同我家杏花关系玩得挺好,是个好孩子!”
韩齐修唇角微勾,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才一到这就遇上娇气包了!
“是啊,可真是个孝顺孩子,最要紧是这孩子知书达理,模样还俊俏,就跟年画里的小人一样哩,啧啧,这么好的女子还不知道要便宜哪家后生呢!”杏花娘对沈娇赞不绝口。
韩齐修面上的冷峻散了些,他看中的娇气包自然是好的,除了爱哭了点,娇了点,别的毛病都没有。
马红兵讶异地看了他几眼,没明白这人咋一下子阴转晴了,真是搞不懂,变脸比女人还要快。
喜喜娘与杏花娘的妯娌关系是极好的,平时说话也很随便,见了杏花娘的模样,便笑眯眯问道:“那丫头多大哩?”
“九岁,嗳哟,年一过得十岁了。”杏花娘回道。
喜喜娘朝一旁的马红旗意味深长地瞅了眼,打趣道:“那你还犹豫啥?这么好的丫头还不赶紧定下来给红旗当媳妇哩!”
马红旗的脸一下子就红得似蕃茄一般,蔓延到了脖子以下,头垂得低低的,可耳朵却竖得尖尖的。
马杏花眼睛一亮,拍着大腿嚷道:“对呀,我咋没想到哩,妈,大娘这主意好,你赶紧去提亲嘛!”
马大娘在她后脑门上重重拍一巴掌:“小孩子家家懂个啥,也不嫌害臊,给我下饺子去。”
老太太的语气很严历,马杏花虽觉得委屈,可也不敢再说啥,只得摸着脑门去煮饺子了。
“娇娇是大城市的姑娘,不会在咱这达儿呆一辈子的,迟早得回城里去,和咱家红旗不适合!”马大娘淡淡地说着。
喜喜娘还想再说啥,杏花娘却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再提这事了,喜喜娘心里虽狐疑,可一看自家婆婆似是不高兴她刚才的话,便没敢再提了,说起了其他事岔开了这个话题。
无人注意到马红旗面上的失落,眼里有着黯然,而另一边的韩齐修才刚和煦的脸也一下子变成了严冬,冷得掉冰碴子了。
哼,就马红旗这种货色,连娇气包的脚趾头都配不上,马家人居然还敢嫌弃?
别以为他不出声就看不出来马大娘眼里的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