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朝着一个方向,逃亡了大概十几天,路上遇到村庄为防行踪泄露也没进去寻吃食,所以等身上带着到了粮食用完,他们就靠着墨随找野菜充饥了。
可是这样大人受得住,两个小孩子虽然不哭不闹,可是明显瘦了下去。结果竟然是左鱼,某天突然跑出去,然后抓了两只山鸡回来。话说,看着拎着鸡,一脸开心的本地土著。黑聚流和季奎顿时都有些脸上发热,他们俩也算是翻云覆雨的人物了,结果到这里来之后真是连鸡也没抓到过呢。而且其中一个就算是明摆着找食还找到牲口的吃食去了(-__-能不提黑历史吗)。
他们连口锅也没有,只能是烤了。大点的孩子勉强能自己嚼了,小点的那个,只能是墨随嚼碎了喂他。以至于黑聚流黑了脸,也不吃东西了,就阴沉沉的看着这一大一小。墨随抬头看见他那模样,顿时一笑坐过去了点。黑聚流看他靠过来立刻把头一扭,以示自己并没吃一个小孩子的醋。可是墨随一拍他肩膀,叫一声“聚流”,他立刻就把头扭过来了。这一扭,他的唇就碰到了墨随的唇,然后……嚼碎的肉已经喂给小豆芽了,可是他嘴里混着烤鸡味的香甜味道……如果不是外人这么多,黑聚流一定当场就把墨随给办了。
看着那一家三口,亲亲我我的模样。季奎刚才还在暗笑黑聚流的黑脸,现在他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只觉得肚子里好像灌满了醋,酸味上涌,难受得他牙根都疼了。他一脸哀怨的看向李琮云,可让他更气得倒仰得是,他家师兄根本就没看着他,自顾自的吃得香甜。立刻满肚子的醋都变成了苦瓜汁,他也不要求师兄像墨随一样随时注意着自家男人的反应了,可是至少偶尔给个眼神吧。
五个大人两个孩子,干脆就一头扎进了深山里。过起了半野人的生活,索性墨随他们四个的动手能力都不差,在发现了一处很小的咸水湖后,干脆定居下来。他们的木屋里大概的物品都准备齐全后,冬天也到了,墨随也被扎下了第一根定魂钉。
虽然季奎已经事先说好,定魂钉入体是会是极为疼痛的一件事情。不过,真正实行的时候,那种疼痛还是超出了墨随的思想准备。
他再三忍耐,咬得牙齿咯吱作响,最终还是没忍住,惨叫了出来:“啊——!”
黑聚流在边上站着,墨随痛苦,他更是跟着难受,立刻就想把人抱起来,被季奎一把拉住:“你别碰他,现在他全身都疼,你碰一下,反而让他更疼。其实埋钉的时候最好在水里……别瞪我,这周围又没个温泉,这种天气你让他进水里那以后他就都不疼了。”
墨随这一折腾就折腾了将近六个时辰,到后来,已经看不出来到底是疼痛已经停止,所以昏睡过去了,还是,他已经疼到意识混沌,陷入昏迷了。黑聚流帮他换了已经跟水里捞出来一样的被褥,因为季奎的说法,所以也不敢帮他擦身。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墨随才再次睁开眼,他还说不出话来,但是明显是意识恢复了。黑聚流赶紧给他喂了鱼汤,可是没喝几口,他人就睡了过去。黑聚流也不打搅他,就在边上守着。在床上躺了四天,墨随才算是完全恢复了精力。
季奎打量他锁骨处的定魂钉:“记得它在我身上的样子吗,就一个小黑点。虽然现在修为被压制没法探查,但是他身上的定魂钉也是个小黑点了,才说明大功告成了。”不过一根不行这也在季奎的预定之中,不算是意外。墨随的身上是以定魂钉为中心,蔓延出来的一大片红色的藤蔓状痕迹,仿佛花纹一样。几乎覆盖满了他整个胸膛,只是这么看倒是还挺漂亮的。
“第二根也会那么疼?”黑聚流问。
“怎么,心疼了?这种和天争命的事情,哪里那么容易。”
黑聚流斜他一眼,呵呵一笑:“琮云几天没理你了?”
“……”
“不用谢我提醒,我去给我男人洗衣裳去了。”黑聚流摆摆手,走了。
“你堂堂四爪龙,给人洗衣服洗被子你也真说得出口。”
黑聚流连头都没回,只是轻飘飘的又传回来了俩字“呵呵”。
本来黑聚流和季奎这段时间患难与共下来,虽说没成好友,但也算是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和睦。可这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李琮云总是在发呆,偶尔动一动就是跟左鱼跑出去一块打猎。虽说他原来也不能说话,可至少和季奎还有点互动,这下子是彻底把季奎给忘了一样了。于是季奎没对着李琮云发火,他甚至连提意见都没敢,就只是隔三差五的找黑聚流的麻烦了。
可是黑聚流哪里是好相与的,结果就是他和墨随恩爱亲|热,一天到晚的闪瞎季奎的狗眼,而每次季奎找他麻烦的结果,就是每次他更心塞。
***
墨随恢复了半个月的体力,下了第二钉,这一钉是从尾椎进去的。因为位置比较特别,季奎下钉的时候,黑聚流眼睛瞪得跟鸡蛋一样大,季奎也故意的慢慢来,不过他也有分寸,没有乱摸乱碰。定魂钉进去之后,墨随不但疼,下面也立起来了,偏偏又发|泄不了。又是六个时辰之后,墨随那处都胀成紫色了。黑聚流温柔的用嘴帮昏迷过去的伴侣泄出来,心疼得要命。
等到墨随清醒了,季奎来查看他身上的定魂钉,发现墨随上半身痕迹的面积确实缩小了一些,可是下面也出现藤蔓装的花纹了。
季奎看了看这下眉毛皱起来:“痕迹比我预计的消失的面积要小得多,他身上下的钉大概要过十了。”
“麻烦季兄了。”墨随穿好衣裳转过身来,对着季奎道谢,黑聚流抱着他,一声不吭。
虽然李琮云最近还是总发呆忽略他,但是这次季奎没多说什么。季奎自己就是第一个样本,他知道这东西有多疼,更何况他是魔修,对于疼痛的抵抗力比正道修士都要强得多,可墨随是个凡人,六个时辰不间断的剧痛,他忍了两次。在知道这不是结束之时开始后,面色未变,一派平静和淡然。
季奎其实挺看不起墨随的,最早的时候拿他当个物件。觉得他只是运气好,先遇到了黑聚流这个傻蛇妖,后来又机缘巧合进了广岚仙门,这才能这么轻松的走到现在。否则他这个浑天道体……五千年的寿元就是遭罪的,都不知道转了多少手了。可是如今看来,这人除了运气,倒是也还有可取之处的。
“也不算麻烦。”季奎耸耸肩,“不过你体力消耗太大,这次得多休息一阵了,否则再来几次,怕是会把你活活疼死。”
黑聚流搂着墨随的胳膊紧了一下,墨随很自然的抱住了黑聚流的手臂,轻轻拍了两下:“一切听凭季兄吩咐。”
“不看你们俩在这恩爱了。”季奎撇嘴,刚对这人印象好了一点,这么一会功夫,这俩又开始各种让他看不顺眼了。
第二年的夏天,左鱼已经能很流利的说话了,墨随身上的定魂钉增加到了五枚,虽然依旧不够,但即使中间有休息,他的身体也几乎垮掉了,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季奎单独找来了黑聚流,说出了他要取代这个法阵中掌控者的第一个打算——救人,救那些两脚羊。
“我怀疑这些两脚羊,全都是有灵根的人。”
“那些从桃子里出生的都是有灵根的可能性还大些,这些世代生育的怎么可能世代都是有灵根的?”
“这地方跟外边可不一样,而且,我是试过的。”
“左鱼和豆苗?”
豆苗就是更大的那个孩子,小的那个叫豆芽。两个孩子都不太正常,极为少言寡语,神色淡漠疏离。
“左鱼年纪大了,一年多炼气初期还不稳定,而且极端不稳定。豆苗虽然年纪小,不过资质太差,我猜大概是四五个灵根那样的,跟左鱼的进境一样。”
他们身上都带着探测灵根的道具,无奈在储物袋里。而且那些储物袋都是高档货,炼制过的。以左鱼和豆苗现在的修为,别说从里边拿东西出来用,就是碰一下大概也会被反噬。
“他们能修炼,不会用不了真元,为何我们还是不成?”
“因为我们依旧是在两边的中间,至于到底怎么融入其中,我有几个想法,可是都还没试过。”
“其中有一点是吃人肉?”
“只是一种可能罢了,毕竟,左鱼他们的先人很可能是没吃过的。”季奎也不隐瞒,这也是为什么他只把黑聚流叫过来的原因。他俩一个魔修一个妖修,吃个把人其实都算是平常事……吧?
“那就吃吧。”果然黑聚流答应得干脆,即使他一辈子没吃过,但是若能恢复能力,他不在乎试一试。这里的人吞吃同类,如行尸走肉,这种人,黑聚流杀光他们完全不会有心魔,吃他们的肉更多的也是为了做实验,黑聚流接受得很干脆。
“也无需害人性命,我们只是割下几块肉尝尝而已,反正,他们也是这么吃的。”
数日之后,墨随、李琮云和两个孩子留下,季奎、黑聚流带着左鱼去外边救人了。随着左鱼的表达能力越来越强,他们猜测每年这个时候,就是焚天将羊场里的羊送往各地的时候。
留下的两个孩子虽然有些担忧,连一贯没表情的小脸都皱了起来。但看着墨随淡然放松的模样,慢慢的,两个孩子也就放松了下来。一个跑出去摘蘑菇,另外一个上了床,挨着墨随躺了下来。整个身体蜷起来,两只小手抓着墨随的手,小脸埋在自己的胳膊上。就想是个小肉球似的,墨随把被子拽过来盖在他身上。
李琮云端了杯水给他,墨随谢过接过来,喝完之后李琮云将杯子接过,可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也坐在了床脚,和墨随面对面。
“?怎么?”墨随问出口才意识到他不能说话啊。但是,李琮云竟然开口了:“你们俩,是如何在一起的?”不止开口了,他竟然不像是头一次两人对话时那样,嗓音嘶哑破碎,说起话来也一段一段朝外蹦了。他的嗓音主体很清亮,只略微有些沙,听来很舒服。
墨随惊讶之余也没问李琮云为何不告诉给季奎,一边拍着豆芽,一边讲起了他和黑聚流的这段姻缘。
“你俩也是水到渠成。”李琮云大概是想点头,不过他的身体还是跟个僵硬的木偶一样,点起头来整个上半身都在摇晃。
“我的一生总是遇到好人。”墨随真心的笑着,接着一叹,“我最感谢的就是师父,可惜一生都没能报答一二。其实,李兄与季兄也确实是一对佳偶。”
李琮云并没回答,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今日之事,还请不要与季奎说。”
墨随点点头,表示会严守秘密。这两人之间应该还有些比较复杂的事情,不过那是他们的事情,墨随毕竟是个外人,他无意多管闲事。
李琮云拿着杯子起身要离开,忽然停步转身“等等……刚刚,豆芽是不是看见你了?”
“!”
***
季奎他们一行很顺利,两个心狠手辣又能隐身的,一个灵活得像是猴子的。面对的是不足百人的,毫无戒心,吊儿郎当的军士。尤其,他们是白天动手的,季奎想看看,这些人白天的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结果那些无奈中走到阳光下的人,开始呕吐。一开始呕出来的是他们胃袋里的食物,但没过多久就见红了,他们开始吐血,血里又渐渐出现了烂肉。这些烂肉落在地上就变成了黑色,不像是刚刚吐出来的,像是已经腐烂了一段时间的。随着呕吐出的烂肉越来越大块,呕吐者的脸皮也开始流脓溃烂,最终他们就这么活活的呕吐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