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拍马屁也没用,这事我也棘手。”
荆岑是个剑修,他攻击力没的说,但是在其他方面,剑修就比不上法修了。
而且众人的状况比较奇怪,不像是沾染了什么污秽迷了心智,也不是中了术法,失去控制。他们的表现,依旧还是自己的本心,只是略微被放大了一些的本心,到真是和就后发泄没什么不同,只是他们发泄出来的情感都是关于爱情的。
这样荆岑也就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了,因为他对爱情这个东西,也并不了解。
荆岑张开手,一个没用过的茶杯从边上溪水里舀了一杯水,费劲了荆岑的掌心。荆岑嗅了嗅,果然水中有一丝淡淡的酒香,不过已经并非是血酒的味道,而是带着一股竹叶般的幽香,清爽纯然。
“师父!”乌地拔吓了一跳,因为荆岑喝了一口。
“无碍的,只是沾了沾唇而已。”确实只是沾湿了唇,水尝起来的味道,就和闻起来一样,凡人的酒有名竹叶青的,荆岑觉得大概就和自己喝的这个差不多。且那点点的水溶于口中的同时,荆岑心中也有什么膨胀了开来,只是他喝的毕竟少,有心智坚定,所以,还没分辨清楚那些感情到底是什么,他就已经重新恢复了理智。
“这么臭的东西,师父你也真喝得下去。”乌地拔整张脸都皱着。
“臭?”
“对,师父,我都忍半天了。”乌地拔用手捂住鼻子,“这么一和你说,我怎么觉得越来越臭,不行……师父,我得走了,呕!”
乌地拔不是做戏,他的真的受不住了,一手捂鼻子,一手捂着嘴,瞬间就没影了。他是植物妖怪,嗅觉其实没有妖修和人修敏感,能把他臭成这样,那味道已经可怕到一定程度了。
荆岑似有所悟,又挨个问了正在来回搬人的弟子们。有闻着香,有闻着辣,有闻着甜,有的说不出来,只能以好闻或难闻来形容。这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滋味了,不过情|爱也确实是如此,就算是相爱的两个人对对方的感情也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像乌地拔那样竟然觉得臭的,真是唯一的一个,这位徒弟八成就要一辈子单身了,或者听闻有植物名大王花,乃臭花?
把因为担心弟子的性感走向而略微走偏了的想法拉回来,荆岑再次回到了湖边。
“方才那位壶灵还请帮忙。”荆岑让水流送去了自己的声音。
金酒壶很快浮出了水面,阿修罗的幽魂努力挪动着自己扭曲的四肢向荆岑行礼:“不知道我如何能帮助客人?”
壶灵的力量很弱小,荆岑很确定他感知的范围还不到金酒壶外围的一尺,他流出的血酒,应该是自己都无法控制。只是他的感情太过深刻,这感情束缚了他,让他无法去轮回,也是这感情让金酒壶流出的血酒产生了奇妙的变化。
荆岑将发生什么说给了壶灵,壶灵顿时一脸的惊讶与愧疚:“真是抱歉,我没想到竟然会给大家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但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让他们清醒过来。另外,不知道能不能请这位客人帮忙,把我带离这座湖,以免又让无辜者……”
“那要带你去哪?到我身边吗?”卡利忽然出现了,这里是她的城市,广岚仙门众人是她最重要的客人,刚才发生的事情动静不算小,卡利不知道才怪了。卡利高昂着头,赤着脚站在湖边的草地上,阳光照在她身上的金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她的语气轻蔑而充满了厌恶,“荆道友,你真是纯良,被他欺骗利用了都没有发现。”
金酒壶从岸边飞了起来,飞到了卡利的手中:“不过你确实有了一点有趣的用处,我允许你回到我的身边。”酒壶在她手中发出让人牙酸的响声,一点点恢复成了未损毁时的模样。
“我的女神,”同样恢复的还有壶灵的模样,不过看起来他并没欣喜愉快,反而一脸忧郁,“能回到你的身边让我欣喜愉悦,但是,想到你要如何使用我这意外带来的能力,却又让我痛苦无比。很抱歉,我不能服侍您了……”
轻微的就如同一个气泡被扎破时发出的声音,壶灵的灵魂就那样破碎了。他明明为了留在卡利身边,选择了不去轮回。但是当愿望达成,他又选择了自我毁灭。随着他灵魂的破灭,金酒壶也立刻开始了沙化,不,是灰化。
卡利手中的浅灰色沙尘,分明就是骨灰,而之前那仿佛取之不尽的血酒,早已经没了踪影。
“呼……”卡利吹了一下手中的骨灰,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无聊的男人,他认为我会拿他干什么?毁灭这个洞天吗?他们的眼睛只能看到女人的脸面和躯体,当女人强于他们,就好像这个世界要垮塌了一样。当然,荆道友您不算男人。”
荆岑:“……”
“我指的是,不算在那些男人里。”看来笑了笑,伸展了一下手臂,“让人扫兴的事情太多了,我决定提早发动战争,救出更多的姐妹。荆道友,随时欢迎您和您的子民加入我的血肉欢宴。”
***
孙茗英想过来的时候,还觉得头疼的要死。她看着房顶,发了半天的呆,才总算把仿佛飞走了的魂收回来。僵硬又难过的一点一点的从床上爬起来。
——我睡觉之前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跟哪位同门打起来,并且被暴揍了一顿?不会吧……我什么时候这么遭人恨啦?
“小师妹?”乌地拔在外边敲门。
孙茗英脸一红,修真就这点不好,除非是用法术隔绝的静室,否则有门跟没门一样,有墙和没墙也一样,房里的人发生什么事,房外的人八成都知道。尤其是他们这些修为还低的,为防修炼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事故,他们的房间都是最普通的,没有任何法术遮蔽的那种。广岚仙门里的同门当然不会做出龌龊之事,可是每当有男性来访,还是让人羞涩窘迫不已。
“师兄!就来!”
“别急,就是师父担心你们的状况,所以你们醒来,就去见见他。”
“哎?师父怎么来了?”孙茗英赶紧开门,但她探头看的时候,外边早就没了乌地拔的影子。
孙茗英心说怎么可能不着急?分块的回屋去打理自己,头上就是个最简单的什么花样都没的发髻,别一根乌木簪,身上也是最简单的浅灰法衣,就算她身材窈窕,但在宽袍大袖的遮掩下,从背后看,是男是女都难以分清。
急急忙忙出了门,孙茗英才意识到她七师兄确实!确实!不会说话!你告诉我了师父要见我,但你也得告诉我师父在什么地方见我吧?!而且原本住在她左右的同门,现在竟然都不见了,这想找个人问问都不成了。
“茗英,来。”正在孙茗英一边腹诽乌地拔,一边想着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只纸鹤在她未发现的时候飞到了她的眼前。那纸鹤张口,声音分明是师父的。
还是师父靠谱啊!孙茗英顿时感动不已的跟着纸鹤跑了。
“师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孙茗英其实挺高兴的,她离开的时候没见着荆岑最后一面,听其他人讲,他们在这边五十年,回到宗门的时候,还是见不着师父的,因为他这一闭关,再出来大概就是渡劫的时候了。
“想来就来了。”
“……”孙茗英觉得荆岑的语气有些怪,可具体怪到哪个方面她又说不出来。
“你身体可有不适?”
“就是头疼,骨头有些发僵发酸,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师父,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能回忆起来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大家坐在一块聊天,话题好像是卢国的现任皇帝和他的宰相不得不说的故事——现任卢国宰相是位马妖,他已经做了四百多年的宰相了,并且有意继续做下去,他是位完全把修炼扔在一边,专心在俗世凡尘上的,不同于一般的妖怪。
“不是昨天。”荆岑无奈叹了一声,孙茗英一怔不对啊,她睡着之前是下午,现在是上午了,怎么可能还没过一天?“你睡了半个月。”
“啊?!”“咕噜噜……”
与惊讶声同时响起的,是孙茗英肚子的咕噜声,而且后者比前者都还要大。孙茗英这才意识到身体最不适的地方不适她的头,是他的肚子!在此之前大概是睡的时间太长,她的肠胃已经麻木,竟然都没感觉。
这就是为什么她的邻居都没了人,因为她们有的结伴出去游历,有的去旁观阿修罗和罗刹的战争去了。现在这广岚仙门居住的宅院里,只剩下荆岑、乌地拔和孙茗英三个了。
“出去吃东西?”荆岑看着孙茗英问。
孙茗英脸一红:“师父,我有辟谷丹。”虽然她确实想出去吃,大天魔修罗洞天有些食物还是很美味的,可是面对师父的时候,孙茗英觉得还是尽量保护一下脸皮,不要显露自己的吃货本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