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窈难掩尴尬,这次回来后,裘宁似乎对她意见很大,总是给她甩脸子,这会儿又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又不傻,又怎会在殷逍受伤之时做那种事?更何况,以前都是殷逍强迫的,自己何时主动对殷逍做过那种事?他警告错人了吧?
不过,莫窈也懒得和他计较。
裘宁面上不好看,是因为心里有气,这一个两个的都当他好欺负啊?一个动不动玩消失,一个动不动拿命玩,他再好的心态也受不住他们这么任性啊!
更可恶的是阁主,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他,等到事儿结束了他才知晓实情,恨不得趁着阁主昏迷不醒时一针结果了他,大家一起玩完!
尤其在看到他们俩这蜜里调油的样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阁主得偿所愿了,自己要夹在中间受气?
裘宁瞥了眼殷逍面无表情的样儿,恨的牙痒痒,忍不住看向莫窈,冷了脸:“阁主能保住命不容易,你知道你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吗?要不是看在你是阁主夫人,又生下了小姐,我真恨不得打死你!你可知小姐差点因为你被阁主给掐死……”
殷逍骤然寒了脸,寒冰般的眸子射向他:“裘宁,你找死!”
莫窈已经变了脸,紧紧地盯住裘宁,脸上的寒冰丝毫不亚于殷逍:“你说什么?”
裘宁心下得意,嘴上却道:“阁主从那个女人口中得知你死了,一气之下差点把小姐掐死,好在我及时赶到,阻止了阁主……”
屋子里瞬间针落可闻。
莫窈刷地看向殷逍,殷逍冷眸直盯着裘宁,空气瞬间凝滞。
裘宁毫不怀疑若非阁主受了伤,此刻的自己怕是已经碎成了渣。
懂得适可而止的他立刻拿着药箱起身:“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
然后脚底抹油溜了。
莫窈盯着殷逍,直盯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忽然起身往外走。
殷逍眸中如同浸了寒冰,忽然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莫窈脚步一顿,却没有多留,大步走了出去。
殷逍停止咳嗽,面沉似水,往后靠在软垫上,闭上眼睛,双手紧攥成拳。
离开的莫窈心里快气炸了,知道他任性,却不知他任性至此,别的事都好说,唯独这件事她不会轻易原谅。
哼,以为仗着受伤就能让自己宽恕了他?想得美!
这次总要给他些教训。
到了殷逍换药时,莫窈还是出现在了长风轩。
殷逍靠在榻上闭眼歇息,莫窈将纱布和瓷瓶重重地放在榻前的矮几上,发出“啪”地一声轻响。
殷逍睁开眼睛,平静的目光看向她,皱了皱眉:“你的胆子是愈发大了。”
莫窈语气冷淡:“别忘了,我现在不是地阁杀手,你也不再是我的主人,我是你孩子的亲娘,还想让我对你卑躬屈膝吗?”
见到脸色沉了沉,莫窈继续不怕死地挑衅:“或许你可以反悔,重新让我当回一个你手中的杀人工具。”
若非想到自己不来,夏莹就会来献殷勤,以为她会过来吗?
生气归生气,她才不会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把孩子的父亲给抢走了,万一给了夏莹机会,让他们俩再生下孩子,惠儿怎么办?
殷逍深深地望着她,忽然握住她的手:“还在生气?爷怎会让你再去做那样危险的事?”
莫窈沉着脸不语。
“以后不会再让你与他们一样,你是堂堂阁主夫人,好好照顾爷的孩子,好好伺候为夫,其他的都不用你去做。”
一听他又用起了“为夫”这两个字,莫窈莫名脸一红,明明不是第一次听到,却仿佛又被他撩拨到了,真是满腹心机。
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消气?
莫窈忍不住拿话刺他:“你倒是想得美,让我天天伺候你,我还不如回无尘居学医。”
空气里一阵静默。
莫窈认命地上前给他拆了纱布换药。
殷逍顺从地配合着她,眉眼温润:“得知你回无尘居的那一刻,为夫真心高兴,为夫怕你当真跟那小子远走高飞。”
他也有怕的时候?莫窈将信将疑,莫不是说好话讨她欢心?
“为夫原以为你会跟他走,毕竟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如此天赐良机,你该高兴才是。”
若是一年前,她会毫不犹豫地跟着柳轻扬离开,才不会管他死活。
莫窈在心里补充。
是惠儿改变了她的想法吗?
与其说是因为惠儿,不如说是因为那几个月世外桃源般的平淡安稳的生活,以及他温柔耐心的陪伴。
女人果真是感性的,她盼了许多年的生活,在那几个月一一实现。
那个给了她这种生活的男人更是一点点软化了她的心,让她渐渐习惯了他的陪伴。
“你不知为夫为你付出了多少心血,等了多久才等到与你成亲生子的这一日,惠儿是我的女儿,我岂能不在意?只是那时的你不在了,为夫以为你为了逃离连惠儿都不愿要了,为夫深恨你狠心,故而迁怒于她。
事后为夫也曾后悔,虎毒尚不食子,为夫是真心疼爱你与我的女儿,以后不会了,莫要再生为夫的气。”
殷逍摩挲着她的手心,语气中隐约有一丝讨好的味道。
莫窈呆呆地望着他,他这是……向她道歉?高傲的他放下姿态向她道歉?
看着他渐渐愈合的伤口,莫窈无声叹了口气,罢了,人都这样了,她怎么还忍心怪他?
知道他爱发疯,以后顺着他点就是了。
莫窈还是忍不住警告他:“你爱怎么发疯我不管,要是再那样对惠儿,我就跟惠儿远走高飞。”
殷逍握着她的手一紧,眉眼覆上寒霜:“爷不会允许。”
这日晚上,莫窈和殷逍歇在一处,殷逍坚持不许她歇在别处,也不许她躺在软榻上,莫窈只好陪着他。
梦里,莫窈来到一处白茫茫的地方,脚下空荡荡的,却仿佛踩在实地上。
走了几步,依然没看到任何东西,莫窈暗自奇怪,忽然瞥见前方似有一物,几步跑过去,却是一把剑悬在半空。
剑无鞘,剑身是青色的,尽管平静地悬在那儿,没有任何动静,却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