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救救她?
莫窈急切地在心里呼喊着,可是没人听到她来自内心的呼喊。
不,她不能等着别人放了她,她要自救。
拼着仅剩的一点力气,莫窈拼命地往外爬,忽然身子一软,她又往下滑去,水流淹没至她的头脸,以至喝了一大口水,她被呛得一阵咳嗽,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奇怪的水一进了眼睛,刺痛传来,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整个人淹没在水中,渐渐没了动静。
“哗啦”一声,她被人拽了出来,因为眼睛刺痛,睁不开眼睛,看不到眼前之人,只有用力张嘴吸气。
她挥动着双手,抓住一片衣料,怕再落入之前的境地,她死死抓着对方不放手,仿佛抓着一块救命的浮木。
一股大力将她掼入水中,莫窈无措地扑腾着,咳嗽着,在沉入水底之前再次被捞了起来。
来人将她扔在冰凉的木地板上,莫窈蜷成一团,气若游丝。
恍惚间,她被人抱了起来,一团温暖的气息透过后背缓缓传入她体内,消失的力气渐渐恢复,终于不再那么难受。
莫窈舒服地叹了口气,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仿佛置身于烈焰中,烧的她蹙眉轻吟,难受至极,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出去,却无路可逃。
想喊又喊不出来,喉咙里像有火在烧,不由得心生绝望。
她要死了吗?
不,她不能死,她怎么能这样死?
她的命不能交到别人手里,她要逃出去。
直到一团清凉的水触及她的肌肤,她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
……
脑袋似要炸裂般,浑身疲惫地连手也抬不起,睁开沉重的眼睛,隐约看到一个白色挺拔的背影站在面前。
来不及看清楚,她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白衣男子踏出门外,关上门,白衣老者躬身站在门外,垂首,干枯嘶哑的声音道:“公子。”
“去寻一个侍女,伺候姑娘。”
“是,公子。”姜老躬身答了,却没走,欲言又止。
“姜老有何事?”尘公子瞥了他一眼。
姜老呵呵一笑,道:“公子,您也老大不小了,我瞧着您对这位姑娘挺特别的。”
“特别吗?”尘公子声音微沉,忽然问:“姜老,你说一个心有他人的女子,这心还能变吗?”
“这……”姜老沉吟片刻,笑道:“这老奴就不知了,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公子若有心,这事还是不难的,公子可非一般人,一般女子还是无法敌得过公子的魅力的。”
“若那人非一般女子呢?”尘公子摇头道。
姜老“呃”了声,没说话了。
尘公子嗤笑一声,道:“那人呢?”
姜老道:“那人似乎还不死心,自从醒来一直在外面徘徊,公子,要派人把他……”
后面的话没说,其中的意思却很明白。
“不必。”尘公子摆手,冷道:“某人怕是会伤心,本公子是那不怜香惜玉之人吗?”
姜老干笑了几声。
尘公子寒声道:“不过有些人未免太不将我这无尘居放在眼里,进了我这无尘居的人,没有我的允许,岂能想走便走。”
“找个人,把他扔出去,顺便教训一下,要深刻。”话落,男子负手踱步离开。
姜老愣了下,躬身应是,退下去了。
一月后
柳轻扬靠在浓密的枝桠间,仰头望着天上的星星,俊眉紧拧,脸色沉郁。
侧头瞥了眼雅致安静的无尘居,柳轻扬攥紧拳头,心情愤然。
已经一个月了,无数次想要闯进去都没能成功,单是那重重机关就能将人阻隔在外,寸步难行。
头几次他闯进去或被下药昏迷在这无尘居外,每次都要昏迷个两三天,直到被饿醒,或被里面的人下毒,若非有羽儿先前塞给他的解药,怕是活不到现在了。
后来他认命地守在这无尘居外,可等了这么久依然没等到半点动静。
从开始的忍耐淡定,到现在的心烦意乱,焦急担忧,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闯进去,可他到底不够强。
这个地方就像铜墙铁壁,任何人都无法轻易闯进去。
他们到底把羽儿如何了,他丝毫不清楚。
他不相信羽儿不在了,羽儿答应过他的,会和他一起离开。
若是羽儿……柳轻扬闭了闭眼,第一次生出一种毁天灭地的欲望,若是羽儿出事,他一定要将这无尘居夷为平地,不惜任何代价!
柳轻扬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此刻却昏迷不醒,这是这一个月里她大部分时间的状态。
就算偶尔醒过来,也会立刻被一些奇奇怪怪的药汁折磨的再次昏死过去。
即便如此,她还是清楚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她已经确定对方并不是要给她解蛊毒,若只是单纯解蛊毒,不会如此反复地让她喝下那些奇奇怪怪的药,让她一直陷入昏迷。
总觉得他是故意的,却苦于找不出理由。
究竟是试药还是另有目的,她找不到答案。
这些日子除了有个侍女伺候她饮食起居,只有尘公子每日出现给她喂药,她见不到其他任何人。
直到这天晚上,她隐约察觉到不同,因为自她醒来后就没有人再给她喂药。
她依旧浑身无力,无法起身,却能清醒着见到人了。
几个侍女模样的人和一个中年妇人沉默着服侍她沐浴更衣,一身大红的衣裳仿佛民间的喜服,鲜艳喜庆地令她眼花缭乱,就连屋子里也装扮成了一团红色。
目睹眼前的景象,她的心里只余震惊和荒唐。
铜镜中,她的脸上被画上了浓郁的妆容,多日来苍白虚弱的气色瞬间被点亮,变得明艳动人,神采奕奕。
她仿佛置身于梦中,或许她还在昏迷中没有醒来,这些只是一场可怕荒唐的梦境,梦醒了一切就都好了。
她闭上眼睛,逼迫自己睡过去,期待着醒来的那一刻。
中年妇人抱起她往门外走去。
莫窈被迫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景色变换,最终她进了一处宽敞精致的同样被装点成一片红色的房间。
妇人将她放在铺着大红色被褥的床榻上,和几个侍女躬身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