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握住杯壁,接着杯子从手的边缘逐渐变为纯银。
看到这一幕的鳄之王开心极了,摆出一副欠打的表情看向鹮之王,气得他想马上给这匹夫加个祝福。
“你个傻贝急什么,用你那满是肌肉的脑袋也能想明白这才刚开始吧。”
“呵,你这秃头也就那张嘴硬了。”
待杯子全部转化为纯银后那其中的泥水便开始转变了,先是一阵酒香传来,再接着一声声银子碰撞的沉闷声便传了过来。
虽然味道稍淡,声响稍小,但在这的除了两个奇人外都是些耳聪鼻尖之辈,对此闻的真切,听的确切。
“杯子化成了纯银,含着砂砾的水变成了落着银粒的美酒。”赫曼努比斯下达了这场比试的结果。
……
……
赫曼努比斯将两人的故事稍加修改后讲与纳莎娅听,具体修改了两位那大脑缺失般美的发言。
终究是自己的同僚,多少还是得为他们的面子考虑考虑。
\"还有这样的故事吗?他们的相处模式倒让我想起了教令院里的那些贤者。\"
现在的教令院已经有后世那般的雏形了,不过学派庞杂,还未整合。
而院里的贤者们就经常为了一些简单的事大吵一顿,而每每此时树王都会拉着她悄悄的偷窥几人争吵,还会如同解说一般给纳莎娅讲解。
“强调定义,企图从源头瓦解对方辩论的可能。”
“哦哦,这些资料好像是前几天瓦森里得出的吧。”
“……”
原本慈祥的神明形象就这样在纳莎娅的心中碎掉了,谁家神明偷窥的同时还去解说啊。
不过因为树王的讲解详细到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方法才得出那些论据的原因纳莎娅还是学到了不少。
“日光之下无新事,聚集之处冲突是难免的,但冲突也会是进步的秘药。”
赫曼努比斯已经见过许多事了,争吵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商人间会争吵,若是控制得当这份愤怒会变成二人前行的动力,哪怕结果往往是一人吞并另一人,但创造的财富确实提升了。
而如今赫曼努比斯手中的那本法典上的律条也基本都是争吵中诞生了,如今赤王城之安定与之关联甚深。
谈论间二人已经走下了赤王陵,在最靠近赤王陵脚边的区域是一片商业区,此处寸土寸金,能在此处开店之人无不是一方富商。
此地既有华丽无比的珠宝,也有柔顺非常的丝织品,自然也有十分洁净的饮用水与珍贵的菜类。
后者在外围也有,只不过质量方面难免差些,不过价钱也会相应的降低。
两边服务的对象不同,对策自然也不同。
中心区讲究一个贵,只要质量合格,噱头好便是能多贵就多贵;而外区则更讲究实惠,薄利多销,价格可以贵,但却不能超过一个度,否则便被人排挤去。
珠宝很好,但却比不上那日结盟之时花神送来的珠宝,那些都是花神及镇灵设计的。
花神的设计本就是顶级的,比她那绝世的美貌还要闪耀,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但纳莎娅对这些珠宝却兴致缺缺,除了偶尔取一些篆刻符文制成留影石之外便没在关注过。
相比而言更吸引纳莎娅的则是这路上不断走过的布衣,看那样子好像是边缘区域的居民,可他们此刻却大摇大摆的走在中心区。
人类天然会区分阶级,纳莎娅深知此事。
但那些走在此处的布衣大多没有低人一等的感知,这是非常难得的,也是纳莎娅所无法理解的,因为这不符合“常理”,即便这个常理极其令人不适。
“比起珠宝纳莎娅小姐你似乎更在意此处的人?”赫曼努比斯问道。
在进入中心区的时候他便一直观察着纳莎娅,经过摊子时她兴致缺缺,但遇到来往的路人时却频频转头。
纳莎娅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点点头。
“我闻见平等的气息,即便混合了苦涩,却也让人欣喜。”
“王的目光平等的投下,王可以允许不满,但不可蔑视。”当然仅仅如此是不够的,自视甚高之人需要一个“完美的榜样”。
于是祭司集团用一些比较激进的判决树立了榜样,又用怀柔政策慢慢侵染他们的思想,如此下来才有了些许成效。
但如今也不过是达到一个脆弱的平衡,只要赤王还在,在无大事发生的话赫曼努比斯便有信心将这股风潮固定下来。
这些纳莎娅也是有所了解的,但很显然最后赫曼努比斯失败了,沙漠人在赤王离开后步入部落制度,雇佣兵成为沙漠人谋生的手段。
至于造成这些的原因没有人知道,甚至就连如今赤王城的景象也并未记载流传下去,令人唏嘘。
又在中心区逛了一圈,沙漠有一点好的就是种出的水果格外的甜,明明是同样的种子,在这边因为日照充足,糖分格外的高。
突然纳莎娅看到了一个有趣的人,便想着跟着他悄悄观察,赫曼努比斯没有反对。
……
男子叫伽傩,最近因为踏在浪头发了点小财,便想着来高档的地方体验体验。
他瞧了瞧自己的衣服,他尽力穿的不那么外城区,虽然听闻这里的人大多都会无视他们,但心中终会有些忐忑。
发型没问题,衣服也整洁,动作,动作有些僵硬但也没问题。
他走到一间珠宝店里,外面的装修十分奢华,在伽傩眼中那金黄色的大字似乎是黄金刻的,就连普通的地板砖也高档的不得了。
他走到柜前,旁边躺着的老板站起身来仅仅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然后冷冷说了一句:“看上哪条便说。”
伽傩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妥,在外面也是需要什么便找老板结账了事。
于是他便指着中间一条女士的金项链说道:“这个,多少。”
“嗯,价格在旁边,自己看。”老板昂了昂头示意他看过去。
伽傩松了一口气,虽然小贵但还算负担得起,送于妻子也算合适。
“麻烦包起来。”
老板打开柜子将那项链拿出装入盒子后便递了过去,顺带附带了一个微笑,语气也软了一些。:“拿好。”
……
这一幕被纳莎娅于赫曼努比斯看在眼里,他们心中各有想法。
此前他们也曾见过其他人进入这店铺,面对那些“老顾客”老板会热情的解释每一件商品的来历,制作者等等。
但到了刚才的那位男子,老板所做的也就是站起身来,完成交易,露出一个微笑。
这种行为可以解释为外城区的人不在乎故事,不在乎制作者,但哪怕事实如此这种区别也叫人揪心。
赫曼努比斯叹了口气,这种程度他也无法将对方押入大牢,毕竟当事人都没觉得有什么,最后的结果就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离开中心区后赫曼努比斯有些低沉的问道:“纳莎娅小姐如何看?”
“……人之常情,人性如此。”总有这么一批人乐于凌驾他人之上,又或者以此获得一种优越感。
而这群人怎也除不尽,怎也灭不完,于是人们便开始期望有一个恒心之人凌驾他人之上,然后为普通人撑起一把伞。
可是啊,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最终留下的往往只是一枚难以盛开的种子,而那些人又会想尽一切办法抹黑这枚种子,让其再也无法发芽。
“所以我才谨遵王的命令,以法理约束世人,将人性置于天平之上,自我之后当有一缕火种,万世不灭。”
——
(赫曼努比斯)关于法理…
我知世人之缺,但信世人之善,他们所需的只是一点星火,而后便是燎原之势。谨以一本法理的重量置于天平,以衡量万世之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