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月的一句话,点醒了曹威。
是,一个晖月是没什么本事,就算他背后的狄仁杰,其实曹威现在也不需要怎么在意了。
可是这有一个前提,晖月是他请来的,事情他惹出来的。
要是不把晖月和宋勉这两个人送走,少不得还有些麻烦事。
可是要把那两个人送走,就不得不把宋大壮的事情给解决掉。
但是眼下他还没有彻底想好怎么处理宋大壮的事情,准确的是没有想好怎么样借着这件事情把李县尉给玩死,所以这个时候他还不好轻举妄动……
“老宋,和你说的一样,那个姓曹的……”
回到小酒馆之后,晖月还没进门,就有些兴奋的嚷嚷,可是当他进门之后,嚷嚷声戛然而止。
不是他不想说了,实在是场间的几个人让他不好开口。
小小的房间里,坐着宋勉、武元庆、齐抗,站着宋大壮。四个人八只眼睛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饶是晖月从宋勉身上学到一些皮毛,也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宋勉笑了笑,随口说道:“刚好说到你,你就回来了。行了,你也不用摆出那一幅娘们模样,说吧,曹威怎么样了。”
晖月嘿嘿一笑接着刚刚在门外没有说完的话说道:“和你想的一样,姓曹的慌得很。没有一点前几天风轻云淡的模样,险些都和我吵起来了……”
听了晖月的话,武元庆会心一笑,轻声说道:“这样来看,火候已经差不多了,这个曹威,也该是他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宋勉点了点头,对齐抗说道:“齐都尉,明天就要麻烦你在城里走一圈了。”
齐抗爽朗一笑,当即答道:“没有问题,齐某人虽说没能上阵杀敌,可是总不能把手艺落下,明天在城里就当是活动活动手脚了。”
说是活动手脚,可是却不是活动手脚那么简单,明天的事情,是宋三思谋划中最重要的一个节点。
因为明天,他要逼迫曹威狗急跳墙。
当然,在明天之前,宋三思还有一些准备工作去做。那就是,创造证人。
这是一间小屋,屋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人跪着,一个人坐着。
坐着的人,自然是宋三思,而跪着的那个人,因为一直低着头,看不清相貌。
不过看他的年纪,应该已经不小了。
“你很能跑,竟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把你挖出来。
而且,要不是运气,想来也不能把你挖出来。”
宋勉看着面前跪着的那个人,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这个人,是和曹威关联的那群蟊贼中唯一的一个漏网之鱼。
准确的说,其人也不能完全算是蟊贼。
他是一个账房先生,一个绸缎庄的账房先生。一个帮着见不得光的蟊贼销赃的账房先生。
自从宋勉发现曹威有问题之后,他便吩咐酒馆的伙计去追查漏网之鱼。
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抱有什么希望。毕竟那伙蟊贼经过了两次的梳理,先后遭受了府兵和宋大壮的双重打击,应该很难留下活口。
可是当宋勉无意间想到蟊贼的驻地竟然没有任何财务的时候,这才发觉不对。
虽然说曹威很有可能将那些财务据为己有,可是处于谨慎,宋勉还是吩咐酒馆的伙计,顺着这一条线追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一开始的时候,酒馆的伙计确实是没有什么发现。那些蟊贼们的财富仿佛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出现在任何黑暗的交易之中。
直到三天前,有一个来酒馆喝酒的汉子在腰间别了一块不起眼的白玉。
恰恰是这块白玉引起了酒馆伙计的注意力。
这一块很普通的白玉现在就在宋勉的手中,他看着白玉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要不是你的庄子遭了同行的光顾,还真的想不到啊。一个蟊贼,竟然就在曹威的眼皮底下做绸缎的生意。
还是说,你和曹威本就一直有着关联。”
说完,也不等那个跪在地上的中年人回答,宋三思自顾自的说道:“也是,你和曹威本就需要互相利用。毕竟他只是一个书生,要不是你从中帮忙,他哪里有办法把那些年的收入全都洗的干干净净?百无一用是书生,也不知道这话说的对不对。
你说,姓曹的那个是不是废物?”
说这话,宋三思飞起一脚,直接账房先生踢到在地。
中年人虽然说满眼恨意,可是因为被人下了药,浑身麻软无力,别说反抗了,就连睁眼都是一种很费力气的事情。
踢倒了中年人之后,孙三思直接蹲在了中年人的身边,一把掀开他的嘴巴,将那块玉塞进了他的嘴里。
守在门外的晖月和酒馆的伙计并不知道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是按照宋勉的要求,提了两大桶冰冷的井水进去。接着就在外面继续守候。
等到水渍顺着房门一点点的蔓延出来的时候,房门便打开了,宋勉就那样一步步的踩着小小的水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朵朵水花,在深夜里绽放,轻微的踩水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敲门声,让房间中的中年账房,写满了恐惧。
在晖月的服侍下仔细的洗干净双手,宋勉笑着说道:“这一次放心了,有他出面指认,虽然不能有多大的用处,可是总好过没有一个证人,空口白牙。”
“可是没有物证,终归是缺少些底气。”晖月沉默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关于这一点,宋勉其实并不担心,虽然没有旁的证据,可是曹威终归是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他的那几间宅子是从何而来的。
而且,他更相信,酒馆伙计找到的那个胆大的地痞,绝对会让曹威有一些惊喜。
人在形势紧张的时候,难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任何人都不例外,更何况是曹威。
面对一天十余场惹人厌的阴火,曹威心中堆满了无名之火。
而且更让他烦闷的,那个一直不管事情的县令,接着县尉的口已经很直接的提醒他这件事情需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