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戏称,夫妻之间吵架,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可是无论是东风占有也好,还是西风得势也罢,这两场风,终归还是一阵风,一家人。
可是宋勉和宋三思这二人却不同,多少年来,两个人互相争夺这一具躯体,无论是谁占了上风,那就是真真正正的占了上风,要是没有机缘巧合,另一个人肯定没有机会再出来潇洒。
隐忍了那么长的时间,今日终于重新可以重新感受这个世界,宋三思的心中是喜悦的。
这种喜悦,让他连仍在脑海中不停的聒噪的宋勉都可以忍受,或者说是忽视。
宋三思站了起来,轻轻的扶起还在地上跪着的武元庆,轻声说道:“你有心了。”
虽说是被扶了起来,可是武元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又要说起宋三思对武家的恩情。
饶是宋三思今天出来了心情大好,可也不想总是听武元庆不停的说起那些陈年旧事。所以在武元庆刚刚开口,宋三思便颇为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再让你说下去,就算是我欠了你武家的恩情了。”
只是一句话,就让本来有些伤感的武元庆顿时喜笑颜开。
过往的记忆中,他依稀记得宋三思是个非常怕麻烦的人,不过除此之外,好像宋三思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人。
武元庆见宋三思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没有开口,只是小心的思索着,自家的这个大恩人从边疆离开入了长安,可是为什么会在长安城内一切都好的时候,突然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
当然,武元庆并不知道,宋三思不是不想和他说话,实在是脑海中宋勉的废话太多了一些。
对于宋勉不停的聒噪,宋三思终于无奈的在脑海中答应了宋勉的要求,仿佛只有这样,宋勉才愿意短暂的闭上嘴巴,让宋三思可以享受一下久违的安宁。
“对了,曹威的事情,你怎么看。”既然答应了宋勉要把曹威的这个事情继续下去,宋三思一开口便提起这件事情。
武元庆并未发现宋三思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只是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从今天齐都尉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来看,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曹威应该没有防备。
而且之前宋先生的手下也收到了衙门口的消息,曹威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已经开始立威了。”
宋三思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他是知道的,他还知道宋勉的计划是只要等曹威开始立威,便让齐抗将曹威约出来,到时候再把事情一股脑的都砸到曹威身上,逼着这个刚刚爬起来的县丞,重新跌落尘埃。
这个计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在宋三思看来,缺少美感,少了些趣味。他和宋勉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如果说宋勉是一把刀,所向披靡的话,那宋三思就像是一支弓箭,总是喜欢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机会,给敌人致命一击。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耐心,宋三思才会不惜耗费那么长的时间,来培养狄仁杰,想法设法的将狄仁杰送入长安……
当然,这是后话。
对于现在的宋三思来说,眼下的第一要务是怎么样能在不进行大的改动的情况下,让宋勉的计划可以便的更圆润,更有美感一些,也能更快的结束上党的事情。
因为,离开了并州太久的时间,他可不想狄仁杰的身边出现什么让他后悔的事情。
宋三思的脑筋转的极快,只是片刻的功夫,他便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当即便说道:“曹威的事情,我有一个想法。不过,要看你究竟想不想站出来了。”
在不知道宋勉就是宋三思的时候,武元庆便动过这样的念头。哪怕在宋勉的计划当中,武元庆也是要站出来。
不过他知道,宋三思既然这时候重新提出让他站出来,那就不会是想之前计划中那般让他如杀手锏一般的最后出面。很有可能,他马上就需要出面。
这种出面,有好处,可是也有风险。
不过既然是宋三思要求的,武元庆毫不犹豫,当即便点了点头,说道:“宋先生尽管吩咐。”
宋三思笑了笑,说道:“也不一定非要你出来,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你再考虑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武元庆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如学生般端坐,听着宋三思的想法。
哪怕武元庆是一早就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无论宋三思要他去做什么,他都会头也不回的去做,可是在听到宋三思的计划的时候,武元庆仍是忍不住在心里赞叹: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居然能想出这种方法。
不过转念一想,武元庆便释然了。是啊,若不是这样的宋三思,在当年又怎么会想出一命换一命的事情来。
以一个病入膏肓的父亲的离世,换来了武则天入宫,而且还非常直白的告诉了武家,武则天哪怕被封为媚娘,在太宗的眼前仍是没有什么用处,要想延续下去,武则天必须尽全力交好那个看起来非常懦弱,甚至说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废掉的太子……
事实证明,宋三思的眼光毒辣无比。
一切的事情就和他说的一般,武则天进宫之后,确实是没有什么风光。一个才人,根本没有太多的机会和太宗独处。
在太宗在世的时候,武则天唯一值得写入史书的事情,可能就只有帮助太宗训马而得到太宗夸赞的事情了。不过太宗这边没有出路,武则天确实是和当时的太子李治,有了良好的敢情。
武元庆不是那些大街小巷喜欢凭着道听途说的一些皮毛,就喜欢与人吹捧的闲人。
他是宗正寺的寺丞,也正是因为这个官身,所以他知道,街巷中传言的武则天和当朝天子李治若有若无的故事,是真实地。
在太宗重病期间,还是太子的李治衣不解带的服侍在太宗的床前。也正是那一段时间,太子李治和才人媚娘有了一些无法与人言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