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回去的时候快走了几步,等到三人进城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天边挂着火烧晚霞,啥事美艳。
不过这时候,无论是宋勉也好,另外两个人也罢,都没有心情看这些风景。
没办法,谁让宋勉一进城就带着他们去了小酒馆了。
酒馆的伙计看到宋勉有些意外,本来因为之前与宋勉说话的时候,伙计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是不仅没死,反而还见到了晖月。
当然,见到晖月的时候伙计也没有太过意外,只当晖月是宋勉调过来接收自己酒馆的人。
可是当晖月带了宋勉那一句便宜行事的话之后,伙计就觉得有些古怪了。
心说自己难道没事儿了?
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宋勉就亲自来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来的。
之前伙计刚刚加入不良人的时候曾经听老人说过,每次要清洗什么人的时候,都是三人出马。
所以伙计一看到宋勉三个人,脸色就变得古怪了许多。
“既然要清理掉我,何必之前还那么麻烦的让我便宜行事。”伙计自嘲的笑了笑,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宋勉,这才慢悠悠的端了酒水送到三人的面前。
酒水上桌,晖月当先倒酒,而宋勉,则是轻轻的敲了敲桌子,两短一长。
伙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点头的意思是他已经按照便宜行事的指示去寻找可能和曹威有关系的人去了。
摇头的意思则是目前还没有收到消息。
宋勉皱了皱眉,看了一圈四周并无其他的客人,便说道:“上板。”
“上板”二字一出,仿佛催命符一般,伙计当时就愣住了,手中的木盘不受控制的掉在了地上。
宋勉看了一皱眉,心说这个平日挺机灵的伙计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皱眉归皱眉,他还是吩咐宋大壮和晖月去上板,也省的一会儿来人了不方便说话。
两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上好了门板,不过这时候伙计还是没有回过神,傻愣愣的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愣什么呢,赶紧的,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宋勉话音刚落,伙计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说道:“在我上路之前,能不能让我吃一顿饱饭?”
“吃什么吃,就知道吃。”说完,看伙计表情有些可怜,宋勉还是倒了碗酒,说道:“把这碗酒喝了,赶紧上路。”
“哦,原来是毒酒。”伙计心理默默的嘀咕了一句,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放好了酒碗之后,伙计就闭上了眼睛,默默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可是等了一会儿,没有一点难受的感觉,反倒是肚子里的酒虫被勾了起来。
犹豫了片刻,伙计睁眼看着宋勉,小意的问道:“我能不能再喝一碗?
不能当个饱死鬼,当个酒鬼也好,总好过饿着肚子投胎啊……”
说这话,伙计眼泪就流了下来。
看的三个人都是一愣一愣的。
不过宋勉只是笑了一声,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一把抢过酒碗,一饮而尽,没好气的说道:“没出息的玩意,小爷要是让你死,那还用得着浪费这点酒水。”
伙计来愣愣的看着宋勉,一时间脑袋没有转过来。
过了片刻,等到宋勉催促他赶紧带路去找人的时候,伙计这才醒悟了过来。
合着自己刚刚闹了半天的事情竟然是一不小心让人看了笑话。
虽然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可是伙计还是只能按照宋勉说的,带他去见之前凉风垭的一个里正。
里正姓刘,和上午宋大壮见到的村正算是同族。
按辈分算,刘里正应该管刘村正喊一声二叔,可是因为二人的年纪相差不大,里正的年纪还比村正稳稳的大了两岁,所以以往交往的时候,二人并未以叔侄相称,只是互称哥哥,算是同辈相处。
不过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时候,在曹威当上县丞没有多久之后,刘里正便离开了凉风垭,来到了上党县。
对外说是方便照顾那些在县学中读书的孩童,可是究竟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就不太好说了。
毕竟,卖了田地在城里安家的里正又没有一技傍身,凭他在县学做杂役的工钱,勉勉强强的也就只是比糊口好上一些。
不过这种日子,已过花甲的里正日子过的倒还是惬意。
一个人独身住在一进的小院,一日两餐都在县学里吃,每个月的俸禄还够他在心情好的时候喝上一小壶劣酒。
今天就是,因为在县学里的那几个孩子受到了县学博士的夸奖,老里正非常高兴,傍晚从县学出来之后,就打了一壶酒,回到家又随意的折了点菜叶子,倒上一勺陈醋,便当做下酒菜了。
全都做好了准备之后,老里正提了提鼻子,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这种陈醋这劣酒混在一起的味道,实在是美味啊。
不过,还没等他享用美味,门口便传来了一阵砸门声音。
里正本不想答应,可是没想到砸门的人相当的不懂礼数,一阵乱砸,看样子不开门就能把门给砸开。
里正不情不愿的打开了房门,见门外站着三个人。
他还没开口说话,就有一人指着里正说道:“你这老头,忒不讲道理了,竟然敢霸占我的宅子。”
说话之人是晖月,一句话说完,晖月打了一个嗝,人便一下子扑到了里正的身上。
老里正只觉得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宋勉便一脸歉意的说道:“真是对不住老丈了,我这兄弟喝多了,非要说老丈的宅子是他的。”说着,宋勉赶紧让宋大壮把晖月从老头的身上扒下来,省的再把老头给摔了。
虽说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看在宋勉说话客气的份上,里正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随口客气了一句,便准备关门回家。
哪怕宋勉说要借一瓢水,让这个醉鬼清醒一下,里正也没有想过别的,只是略一迟疑就让三人进了院子,丝毫没有想过引狼入室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