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年轻水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不过只是说了一个开口,他就再次咳嗽了起来。
宋勉一个劲的轻拍后背,年轻水师终于喘匀了气,这才接着说道:“我刚刚下去的地方有人。”
一听这话,刘校尉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追问道:“你有几成得把握?”
“十成。”年轻人说的非常肯定。
按照他的说法,刚刚就是想要把那个人拉起来,所以才有些脱力。
待他说完,刘校尉和狄仁杰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对狄仁杰道:“请参军安排三个人跟我上船。”
除了狄仁杰安排的人之外,刘校尉还另外安排了一艘快船,跟在一旁,以作支援。
带两艘船将将挺稳,刘校尉立即宽衣解带。
“校尉,不妥……”
“他们已经不行了,你可知道,刚刚脱力的那个,已经是他们之中体力最好的一个……”
说话的功夫,刘校尉已经脱得赤条条的。
看着自己的手下也想要劝阻自己,刘校尉只留下一句话,便翻身入水。
“看着绳子……”
绳子,是水师下水时候的必备物事。
一条麻绳捆在腰间,就是最重要的保障,也是唯一的保障。。
刚刚那个脱力的年轻人能那么快就救上岸,靠的就是这条救命的麻绳。
而且,若不是那个年轻与小船偏离的远了,在他脱力的第一时间,就能被救上来。
刘校尉下水之后,一头就扎进了水里,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浮了起来,一边换气,一边说道:“有人,我再下去试试。”
说完,也不等别人开口便再次潜入水底。
这一次,他在水下待的时间稍微久了一些,可是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哪怕他用了大力气,也只能把水底的汉子稍微拉起来一点。
当然事不可为自然有别的办法,刘校尉当即吩咐人又丢了一条绳子过来。
再次潜下去将绳子捆在了那人的身上之后,刘校尉便在手下的帮助下,重新上船。
“一般来说,在汾河里泡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早就浮起来了。他这样,身上怕是挂着坠子了。”
坠子,是水师的黑话之一。所谓坠子,实际上是重物。一般来说,都是用石头。
果然,在晖月和他那班兄弟的合力拉扯之下,一个人慢慢的浮出了水面。
而他的手下,一麻袋沉甸甸的物事,清晰可见。
那个麻袋,无论是狄仁杰也好,晖月也罢,都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因为,那是王家粮行的麻袋。
那是晖月和他的兄弟们一个个扛到叶家船上去的麻袋。
晖月刚要检查买袋的中物事,就被宋勉伸手拦住。
“先别动,上岸再说。”
随着刘校尉一声令下,小船当即返回岸上。
河上发生的事情,岸上休息的众人早已看到。
见到他们从水下拉了一个人上来,当即便全都涌到了岸边。
晖月是边军出身,很多时候都要比狄仁杰更了解这些水师。
他知道,水师们汇集过来,一来是因为想要看看这个险些害死了他们的人究竟是什么,二来,也是让成功的刘校尉,接受众人的欢呼。
这种做法,与边军每场战事结束之后所受的凯旋礼,无甚差别。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晖月拦住了想要把尸体抬上岸去的兄弟,而是把这个事情,让给了水师的人。
到手的功劳,让给了他人,众人却没有什么怨言。
可是水师的众人看像他们的目光便有些不同。
有感激,有不解,有钦佩……
当然,狄仁杰等人没有时间在意这些事情。
眼下,他们最在意的就是宋勉对这个人的判断。
宋勉先是看了看捆在尸体身上的麻袋,见只是普普通通的绳结,便吩咐人将尸体和麻袋分割开来,分别放在了棚子里。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宋勉就从棚子里走了出来,对狄仁杰说道:“是叶家的人。”
听到这个答案,狄仁杰和刘校尉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这么长时间的辛苦,终于有了一点回报,如何能让他们心情不激动。
想了想,狄仁杰说道:“那就辛苦你了,仔细查验一番,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收获。明日一早,把人带回去让叶家认人。”
宋勉点了点头,转身又回到草棚。
“校尉,你我现在同去衙门可好?”虽说已然有了收获,可是却并不足以让狄仁杰说服自己。
同样,刘校尉也不能说服自己。
当下便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参军愿意,刘某人自然同往。”
两人说定之后,刘校尉自去安排水师的事情,狄仁杰也是把晖月、黄宏、小苏交到了身边低声嘱咐了几句。
既然晖月来了,这边的事情便可以交给晖月,在河边待了好几天的黄宏和他那些个手下,今日也可以回城一趟,缓一口气,换换衣裳。
至于小苏,狄仁杰要回城,他自然要跟着。
刘校尉那边的安排也差不多,留下几个值守的人,大部分的人都等待把衙门的人送回城之后,他们再乘船回到水师码头休息。
许是因为即将得到久违的休息时间,水师的船夫今夜行船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众人送到码头。
下船之后,狄仁杰嘱咐了黄宏几句,便带着小苏和刘校尉一起,赶回来并州衙门。
虽然他们回来的不慢,可是因为之前耽搁了一些时间,这会儿已经接近二更天,这让他们有些担心苏鹏是不是已经休息了。
不过,他们的担心却是多余的。
苏鹏并未休息,事实上,他今夜能不能休息,都未可知。
看着自己面前的别驾和司马,苏鹏的心中除了觉得可笑,还是觉得可笑。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李思维的事情明明已经告一段落,这两个人竟然还因为李思维守孝之事,跑来找他,询问李思维的丁忧只礼,究竟该如何行事。
苏鹏只觉得可笑,朝廷的律法中早已明文规定,父母丧,丁忧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