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党!依我看,不见得!估摸着叶家的小子,被城中消家子骤然幸进,获得惊世修为,反掌拍死了与其家做对的候家、程家,必然是被吓到了。”
“骤然幸进,我不同意!消家小子隐藏真实实力多年,一朝被未婚妻亲自上门解除婚约,何等的羞辱,当下反咬一口,先否掉了这门亲事,不得不暴露出部分势力,事后肯定是是把未婚妻恨死了,连带此女背后的云澜宗,也被恨透了。”
“程家与军方有联系,取得部分汰换的军械,我丝毫不以为奇。候家也有不少渠道,能拿到帝国的制式装备。可是,以他们两家的实力,数百年积累的底蕴,竟然在一天之内,先后覆灭在消家小子的手里。我对他颇感兴趣,尤其是斗气传承,真是非常好奇!”
……
帝国枢密院里,帝党的老臣们议论纷纷,他们都是清流人家,有的甚至是草根平民出身,几十年宦海浮沉,才在帝国的权势金字塔上,爬到如今的地位,免不了起起落落,有一番波折,在此过程红,无论是宗门、世家、地方豪强,可都是要命的拦路虎。
正因为如此,对于地方上骤然崛起的强者,轻易改变权势版图,自然是被上位者深深地忌惮。帝党的老臣们,很快就理解克坦城城主上书的目的,达成一致的默契后,就开始各自展开行动,互相配合着,先把帝国权利中枢,有宗门背景的人,先把他踢出局。
没了这些耳目、坐桩,帝国的最高决策,自然不虞被宗门发现,哪怕他们的嗅觉再怎么敏锐,也不会猜测得到,以往对宗门多有依赖,甚至展开合作的帝国,有朝一日会翻脸。
某位草根平民出身的重臣杨晨东,曾当着皇帝的面,历数宗门的危害和罪恶,即所谓的“宗门原罪三十七条”。
头一条,就是宗门内置规矩戒条,门人无视帝国法律,甚至将规矩戒律,看地比帝国法令还重,这就是大不敬了。
第二条,宗门插手地方,染指皇权政令下达不到的山野乡村,威福自用,自谓山高皇帝远,简直就是当地的土皇帝。
第三条,拐带妇女儿童,宗门派人外出办事,一旦发现有斗气修炼资质之人,便无所不用其极,引入宗门修炼,导致骨肉分离,家庭分崩离析。
……
第三十六条,生是宗门之人,死为宗门所用。哪怕人死后五十年,一切身后事的收益,都归宗门所有,比签下卖身契为奴为婢的奴户还凄惨。
第三十七条,宗门以非法手段,占据帝国的大量田产,违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帝国最高法律,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以上种种言辞,当着皇帝的面亲自陈述,自然引来帝国第一人的恶感,哪怕云澜宗为帝国贡献不少人才,在各个岗位上发挥不俗的功用,也抵消不掉皇帝内心滋生出的猜忌。
一场政治影响不大也不小的纯净行动秘密展开了,那些拥有宗门背景的人,无论是出身云澜宗,还是出身自其它的大小宗门,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被夺官去职。
哪怕有“八议”的惯例在,在朝堂上讨论过,宗门出身的人,绝大多数皆非皇亲国戚,也不是皇帝的故旧,更没有贵族的身份,高门显贵的出身,更没有可能是前朝遗老遗少。
斗气修炼有成,德行修养再高,能比无法修炼斗气的重臣高?至于才能卓越,功勋卓着,勤于政事,那不都是下面的胥吏在做事?与他们有什么相干!
再说了,为了修炼斗气,少不了贪污公帑补贴自己,用来购买有助于修炼的丹药。于是,连论一论某人是否清廉,减罪三等的好事,都轮不到有宗门背景的人身上。
在此期间,与帝党不对付的世家门阀、军功外藩,尤其是后者受到池鱼之秧的波及,还以为老对手们再次吹响进攻的号角。
正想展开针锋相对的反击,好在有嗅觉敏锐的老手,发现这场政治风暴,根本不是冲自己派系来的,而是朝组织异常松散的第三方势力去的,不仅乐得作壁上观,看双方势力狗咬狗,时不时还亲自下场,顺手推舟地搭把手,帮一回忙。
于是,准备给消炎下绊子的云澜宗宗主云云,还没亲眼看见诡计得逞,愕然发现不仅是自家宗门,就连与云澜宗比肩的其它门派,也受到来自朝堂,空前巨大的压力。
山头派系林立的朝廷,少了组织最松散的宗门一派,空出来的位置,很快就被各方势力瓜分,帝党的收获是最大的,毕竟他们才是发起人,着实抢了不少肥缺。
不过,即便他们联手把宗门背景的同僚赶出朝堂,却还是缺少一个清洗宗门的理由。于是,在某个夜晚,表面上看是帝党成员,实质上却是外藩军功新贵岑灯壳被人刺杀了。
翌日凌晨,暖床美婢发现岑老爷断气了,惊叫声立即击穿平静的府邸,经专人仔细检测,发现“帝党成员”岑灯壳,被玄阶斗技“疾风陨杀”击毙,这一招正是云澜宗宗主云云的秘技。
一时间,帝国高层舆论哗然。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朝中重臣被人刺杀,怀疑对象还是被打压的云澜宗。
于是,云云宗主为了泄愤,亲自出手击毙帝党成员岑灯壳,就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在帝都风传起来。
曾经贵为帝国擎天白玉柱的云澜宗,一时间成了反朝廷势力的大本营。没过多久,云澜宗门人的斑斑劣迹,被有心人翻找出来,张贴地到处都是。
毕竟,不是每一个宗门,都能严格地约束门人弟子,在外面行走时,行事务必谨慎小心,借助宗门的名头作威作福,反而是常态,早就惹怒了不少平民百姓。
此时,这些陈年往事被人一一“揭发”出来,在某些受过伤害的人嘴里,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自然而然地成了罪证。
于是,没过多久,云澜宗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罪恶巢穴,要求朝廷发兵剿灭的舆论,甚嚣尘上。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场影响如此深远,波及范围极其广泛的风暴,始作俑者竟然是克坦城的城主,而在那副熟悉的面孔之下,还套着流星般消失在克坦城的绝世天才消炎,至于消炎的本来面目“人仙三葬”,那就更没有人知道了。
得知云澜宗处于风雨飘摇中,即将面临灭顶之灾,消炎笑了笑:“偌大一座宗门,由我亲自出手灭掉是一回事,借助某些势力达成这个目的,则是另外一回事。手段不同,结果一致。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