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邱正,礼貌地说道:“邱伯伯,实在抱歉啊,那我也出去一趟。”
邱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愧疚与无奈。
他缓缓地抬起头,凝视着面前的江诚,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地说道。
“谢谢你啊,小江。唉……真的是惭愧啊,我对不起小禾这孩子,想我变得现在这落魄的模样,连自身都难保,又怎么能保她周全呢?”
“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你俩年纪相仿,应该比较有共同语言,麻烦你帮我多劝劝她吧。”
听到邱正这番话,江诚连忙点头应道:“好的,邱伯伯,您放心吧。”
望着江诚那匆忙离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邱正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身旁的江建民和李艳身上。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般地开口问道。
“老江,嫂子,你们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特别虚伪啊?明明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可实际上却不让小禾去做那些她真正喜欢做的事情。”
江建民听后,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邱正的肩膀。
沉默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地开口回答道:。
“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你呢?我太明白你的苦衷了。你以为当年我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离开京都吗?正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咱们所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孩子们以后能过得更好嘛。”
邱正缓缓地点了点头,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声音低沉地说道。
“我对不起小禾啊!因为这份工作,我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陪伴她、照顾她,给予她足够的父爱。”
“我心里清楚得很,她对我的怨恨与日俱增。而看看我现在这副模样,不仅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保护她,甚至连最基本的父爱都无法给予。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除了会成为她的累赘之外,简直一无是处。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如果我就这样走了……”
听到这里,江建民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严肃起来。
紧紧地抓住邱正的手,坚定且不容置疑的说道。
“别瞎说!就算你不为了你自己着想,难道就不想想小禾吗?你必须要坚强地活下去!你好好想想看,如果你真的不在了,对于小禾来说,除了得到一个所谓‘烈士家属遗孤’的虚名外,她还能剩下些什么呢?”
“你拼死拼活挣来的那些军功又有何用?虽说你如今身有残疾,但只要你人还在,起码还能够帮衬着小禾一些,至少活着的话,你的那些军功也不仅仅是摆设。”
听到江建民这么说,邱正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一会儿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他的双眼变得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只见邱正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如梦初醒的神情。
喃喃自语道:“你说得对啊!的确是我太自私了,归根结底,我始终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父亲。”
“老实讲,从前我根本无法明白你为何会如此毅然决然地离开京都。尤其是在与你失去联络的那段日子里,我心中对你充满了怨恨和指责。”
“我责怪你胆小怯懦,埋怨你逃避责任。然而直至今日,当我凝视着小禾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深感对不住她啊。”
“我所谓的大义竟然是以牺牲她幸福快乐的童年作为代价换来的。”
邱正这番话让一旁默不作声的李艳再次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
默默地抽泣起来,肩膀不停地颤抖着,那哭声令人心碎。
江建民缓缓开口说道。
“自古不负天下,只负一天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世事两难全,你没有错,但是小禾也没有错...”
听到这,邱正不禁顿住了身形,微微叹息一声,
唉……
他那原本挺直的脊背仿佛也在这一刻略微弯下了一些。
整个人都被一股淡淡的哀愁所笼罩着。
江建民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邱正的肩膀。
语重心长地说:“老邱啊,你还是跟我一起去京都吧。”
一听到“京都”这两个字,邱正那张略显沧桑的脸庞瞬间浮现出满脸的讶异之色。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江建民。
急切地问道:“老江,你的意思是??难道你真的打算回京都吗??”
江建民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平静而坚定地回答道。
“是啊,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见此情景,邱正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兴奋地回应道。
“好啊!好啊!你这样才华横溢、能力出众的人一直待在这个小小的建筑公司里做老总实在是太屈才。”
到了京都,以你的本事必定能够大展宏图,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新天地来!”
江建民摇了摇头。
“你这话说的倒不是不对,其实建筑公司的老总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当上的哦。”
邱正哈哈大笑。
“倒也是,你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坐一行确实是不容易。”
“前两天听你这么说的时候我就大吃一惊,我以为你不想从政,应该会直接接手你二叔的公司,没想到...”
江建民闻言回复道:“当年是有想过,当年我出来创业,原本是想接手明生集团的,但是一想,我接手又能如何呢。”
“还不是混日子,后来我老爸一直用各种手段逼我回来,我才狠下心来直接跟家里断了联系,真正的白手起家。”
“我尝试过不少的行业,最终我选择了建筑,因为这基建的这个阶段,我这一行是需要一直跟官家打交待的。”
“我没依靠家里任何的关系,走到今天的这个小规模的地步,学到的东西其实也不少。”
邱正回道:“我其实挺佩服你的,你的背景,其实可以一辈子都不奋斗的。”
江建民笑了一下:“老邱啊,你不懂,我家那老头手中的权力太大了,我大哥和二哥是怎么死的你应该都知道吧??”
邱正回复道:“那是自然,大哥二哥接连失事的时候我们两个还小,但是从小看着他们的时候就耳濡目染,大哥和二哥一直大都是我的榜样,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誓死精忠报国。”
听到这,江建民的眼神闪过一丝的痛意。
眼见着自己的好友邱正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复杂情况。
江建民张了张嘴,原本已经到了嘴边、打算继续往下说的话语。
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突然间变得难以启齿起来。
只见他缓缓地伸出右手,轻轻地落在了邱正那宽厚的肩膀之上。
然后又稍稍用力地拍了两下。
而此时的邱正,见江建民对于提及京都之事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反感之意。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与疑惑交织的情绪。
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瞬间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探究之色。
紧接着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老江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始终想不通你当年究竟为何会那般决绝地离开京都?而且从那之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彻底与我们失去了联络。”
“这些年来我可是给你写过不少封信呢,从来都没有收到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回音,要不是这次我意外受伤致残,恐怕那些信件也根本不会有转交到你手中的机会……”
江建民点了点头。
“你刚刚开始给我的信他们是有转交给我的,但是后来,看我实在是不愿意,闹得很凶,他们才慢慢的没有再打扰我,直到最近,看着江诚成年了,我才发现,时机成熟了,也该回归了...”
听闻此言,邱正的双眸瞬间失神,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时机??所以你这是从来没想过要完全跟家里断绝关系吗??”
江建民缓缓地摇了摇头,神情略显凝重”
“也不是,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怕,小时候我也想像我父亲那样站在权力的巅峰,所以当时我报了清华,一直主修社会管理学。”
“我以为我只要不跟我大哥和二哥一样进军校,上战场总会没事的吧,但是直到第一次按照家里的准备进单位的一个月后,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到有一天,一直在其他省份担任一把手的四哥突然间被送回了京都。”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邱正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无比。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江建民措辞中的异常之处。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因为他注意到了江建民的用词。
他用的的‘送回’而不是‘回来。’
这两个词之间细微的差别,却如同天堑一般。
只见他眉头紧蹙,目光犀利地盯着江建民,急切地追问道。
“四哥,他是受伤了吗?”
江建民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道。
“送回来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听到这句话,邱正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你是说……四哥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吗?这怎么可能?!”
江建民微微颔首,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接着解释道。
“这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据说当时是在巡查的时候突发心脏病抢救不过来,但是我四哥的身体一向很好,,他从小就在军队锻炼,不仅可以冬泳,就算是雪天也坚持跑步,而且事发之前他每天的睡眠都十分的充足,身边更有指定的医疗团队定时体检。”
邱正回道:“是,而且四哥还年轻,心脏怎么可能会问题。”
江建民点了点头:“跟其他的一些离奇死亡的高层一样,我四哥的尸检并没有检查出任何的问题。”
“亲哥哥们接连离去,江家只剩下我这一个独苗,虽然我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是当时我才24岁,实在不知道怎么防备。”
“我每天都在怀疑身边任何人,有段时间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年轻又扛不住事,加上江诚出世了,我就怕了,我害怕我的孩子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父亲。”
“只不过人的想法是会变的,随着江诚年纪的增大,我突然间又觉得建筑公司的老总让我很没安全感。”
“我家这小子,在普通的环境下长大,但是他展示出来的才能却并不普通,我不能耽误他啊。”
只可惜这番话江诚没听见,要是听见了。
他高低可能会说一句:“老爸,你想多了,都是系统爸爸的给的光环,叩谢。”
只见李艳缓缓地伸出她那白皙柔嫩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江建民的肩膀,似是在给予安慰。
江建民深吸一口气,继续沉重地说道。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跟我爸提过,咱们家如今的风头实在是太盛了些。”
“权力这种东西一旦被紧紧握在手中,便如同一块令人垂涎欲滴的肥肉,没有哪个人会心甘情愿地一直充当你掌中的傀儡。”
“因为这样,不知会有多少其他的势力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地想要斩断我们前进发展的道路啊!”
“如果我们家只是像其他的家族一般,承诺三代以内退居二线一以下,那么大家皆可平安,可惜,我爸还是太着急了....”
听到这里,一旁的邱正则满脸悲痛欲绝,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直直地望着江建民。
颤抖着声音问道:“大哥,二哥和四哥……究竟是谁这么狠心,下此毒手加害于他们?”
江建民回道:“老邱,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知道是福啊,这条路上原本就注定了要腥风血雨的,现在我也想通了,输了就是输了....”
邱正回复道:“那你现在回京都,是准备...”
江建民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回应道。
“江诚这孩子呀,不知不觉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年轻气盛的时候总是行事高调、肆意妄为,但这也是他们那个年纪特有的冲劲。我也休息够了,是时候回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