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豪站在门口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个个干劲十足，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
难道是大队发粮食了？这也没到过年，哪来这样的好事？
半是疑惑半是不解间，他抓住因为赶路太忙差点摔一跤的袁锦嫂，“你们这都是干什么去？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一个个都带着这么多工具家伙，好久都没见过村里有这样的大动作。
他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虽然袁锦婶感激他接住自己，但她怕去晚了竹笋可就没有了，此时只能随便应付他几句。
“你不知道吗？村尾陆家大女陆舒媛今天做收购，只要出去采摘竹笋，无论摘了多少斤，拿回来都可以拿去卖给她。”
“反正现在也没人吃夏季的竹笋，硬邦邦的又干柴，你说咱们这些在家种田的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赚笔钱补贴家用。”
程秋豪眯了眯眼睛，陆家大女陆舒媛。
怎么好像这个名字在哪听过？
他沉默了下，脑海里倏然出现一副面容清冷的面孔，与之前不愉快的记忆交叠在一起，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们说的，是当日在家门口打伤他妈的那女的，还曾经往自己裤裆踹过一脚。
难以言喻的剧痛仿佛还记忆犹新，只差一点点，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就毁在这女人手里。
男儿本就该顶天立地，哪能任由女人欺负了去？这口气他吞不下去！
程秋豪虽然内心怒火四窜，但神色表情还算镇定，他不动声色的套话，“袁锦嫂，你知道她收购这些干什么吗？”
身后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要去外面采摘竹笋，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个竞争对手，再迟可就真连条毛都不剩。
袁锦嫂暗暗白了他一眼，拉住她干什么？
使力将自己的手抽出，她的语气着急，“谁知道用来干什么，反正她收购咱就卖就是了，程家老太最近不老是和大家伙嚷嚷你老是不出去工作吗？这也是个赚钱的机会，你抓紧跟上吧，我不和你说了。”
说着，袁锦嫂重新背着背篓往河道的方向赶。
程秋豪沉默的看着外面，眼底的阴霾越来越重。
身后传来程家老太的声音，声线算不上清晰，“秋豪，外面的人都是干嘛去？”
她张口的时候，口水跟着往地下流，身前别着婴儿用的口水巾，每说一次话就擦一次嘴。
她磨磨蹭蹭的赶到门前，有几位眼熟的老人也加入了采摘的队伍，个个脸上不知道多开心，见程家老太出来，打招呼般冲她点头。
程秋豪收回目光，看着老母亲如此丢人的模样，顿时嫌弃的皱眉，“不是让你在家里待着别出来吗，你都这个模样还出来丢人现眼干什么？人家是采摘竹笋去了，难道你也要去掺和一脚吗？”
他气冲冲的关上木门，选择眼不见为净。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不起他的人都比自己有钱，收购这差事，没点财力压根干不来。
之前也没听说过陆家什么时候有谁有出息，特别是那陆大壮，人如其名，蠢得就跟头牛似的，没读过几个书，还不如他懂的字多。
程家老太看着砰的关上的木门，眉眼怅然。
自从被陆舒媛卸过下巴之后，且不说她的身体状态大不如前，甚至压根没人愿意再到她的门前嚼舌根。
之前一起聊天的那群三姑六婆在暗地里记恨上，都觉得是因为她才会让她们进看守室十五天。
程家老太转身跟在他的身后进屋，程秋豪心里不爽，正噼里啪啦的摔东西。
本身家里就没什么东西可以摔，他干脆把桌子一块掀了。
对于儿子的脾性。她这个做妈的也管束不了多少。
程家老太看他将家里的东西摔的差不多，终于安静下来一些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老大不小了，家里没什么钱，米缸也快吃空了，你看你身强力壮一年轻人，找份工作赚点钱吧。”
哪知，这句话就像是点燃炸弹的一簇火苗，程秋豪的脾气顿时高涨。
他一脚踹到程家老太的膝盖上，“说什么呢？”
一下不解气，还下狠力多踹了几下。
程秋豪的语气充满怨怼，“要不是你和爸干一辈子农活没出息，我至于要出去外面工作吗？”
要是他投胎到一户好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哪至于到现在被一女的看不起！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家里两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东西。
程家老太被踹的哎哟几声，屋里，行动不便瘫痪在床的程家老爷子顿时探出头来往外面看。
身体因为着急一下子没控制好平衡，砰的摔倒在地，顿时鼻青脸肿的。
程秋豪却压根没有要理会的意思，反而语气恶毒的不得了。
“死东西，要断气就趁早，免得留在这里拖累我，你放心，等你死了房子就是我的，到时我就把它卖掉，出城里做生意。”
程家老太看着地上的老爷子，哭着爬去扶他。
吃力的把行动不便的老爷子拉起，程家老太泪眼婆娑的看着唯一的独苗，他冷眼的看着自己亲生父亲摔倒在地也不帮一下。
她咬牙愤愤：“他是你爸，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起初她总觉得儿子的脾气虽然暴躁了些，做人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番模样，都是她太惯纵着他。
不指望他出人头地赡养父母，但他竟然说出要自己的父亲去死的话！那已是大不孝！
程秋豪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不屑的嗤了一声，“别人家的爸妈，家里存了没有一千也有一百给儿子，你们倒好，一分都没给我留，还想要我出去工作？门都没有！”
“我告诉你们，我程秋豪就是个做大少爷的命，绝对不会打工，要钱你们自己想办法！这件房子我是卖定了，放心，等你们死之后我会回来给你们收尸的！”
程秋豪一脚踹开脚边碍事的碗，抬头挺胸地走了出去。
陆舒媛，你有钱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的钱究竟是怎么来的。
既然你让我不如意，那也别怪我出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