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金娣捂着肚子在地上哭,地上还留有一滩恶露,显然是刚生完孩子就被拉出来毒打。
陆舒媛将手里的鞭子扔到一旁,“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我让你一只手,站起来和我比划划。”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陶健平,像坨烂泥一样,别人骂几句才会动一动。
他就算被陆舒媛抢了鞭子,那也还是个男人,拳头还在,怎能容忍一乳臭未干的小妮子在他面前造次。
况且陶健平现在本就心情不好,既然有沙包送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不讲情面!
“我才不用你让我一只手,你就算用双手双脚都未必打得过我。”
男人起身挥拳,看似气势很足,实则迟钝缓慢。
陆舒媛单手背在身后,仅用一只右手就将陶健平的拳头握住,在那禁锢里,陶健平使了吃奶的劲也没能动弹一下。
风一吹,将酒意驱散了几分。
男人心下一惊,自知现在处于劣势,但陆舒媛不会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下一秒,陶健平的手臂已经被径直转了一百八十度,整条胳膊拧成麻花,最后收力在胸前。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是在一秒之内就完成反转。
这是极容易痉挛的动作,陶健平感觉手筋崩的紧紧,只要陆舒媛再用力一下,就会突破最后的防线将他的胳膊掰骨折,痛的男人不断叫唤,“松手啊!”
陆舒媛冷然的看着他龇牙咧嘴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叫唤的越大声,就越觉得动听。
手沉沉地跟着使力,将他手肘关节再次反转一个面。
临近人类关节韧度的顶尖点,陶健平的双眼瞪直,大气不敢喘。
“你不是最擅长打女人的吗?怎么还没打就先怂了?孙儿?”陆舒媛眼底的狠厉之色没有掩饰,只要他敢应一声,她立马把他的手废了。
这时,一直在地上哭的魏金娣爬了起来,听着陶健平的哀嚎于心不忍,“陆妹子别这样,他是我的丈夫,是我没本事生不出儿子,他打我也是应该的。”她说着,上前拉开陆舒媛的手,摇了摇头。
魏金娣的脚下还有东西在不断的往下滴,面无血色,煞白的就跟女鬼似的。
屋里还有孩子的哭声,听到母亲的声音之后闹腾的更大声,扰得人心神不宁。
陆舒媛虽还没有完全出气,但这是她的丈夫,只能抿唇松手。
陶健平本就是已经喝醉的状态,此时好不容易被松开,他便摇摇晃晃的起身,往赌场的方向走。
一边走,嘴里还似乎念叨了几句什么,但是因为走远陆舒媛没能听清,估计也是些难听的话。
魏金娣颓然的坐在地上,满头的头发凌乱着,脏土和血混在一起,看上去可怜无助。
陆舒媛从自行车的车篮里取了手帕递给她,眼底的情绪没有起伏,她只是有些疑惑,“难道即使是他这样对你,你也不愿意离开那个男人吗?”
面对着非要生男丁的极品男,她是怎么忍受三年的?
魏金娣沉默了下,低着头,“离婚?我都生了三个孩子,还怎么离婚?”
大约是终于有人愿意倾听她心底的痛,她的情绪渐渐激动了起来,像是宣泄着这么多年的委屈一样。
“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经济来源,也没有能力抚养孩子长大,我哪有资格说离婚,难不成我让孩子跟着我一起饿死吗?”
“他让我生儿子,我就生,但我也不知道我生出来的为什么都是女儿,我也恨自己为什么不争气,没给他留个后代。”
“每次我月子都还没有坐完我就怀孕,这三年,我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以后想要生儿子也越来越困难,我再生不出来,他就不要我,也不要我的孩子们,到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
魏金娣的话说到最后,连语气也孱弱。
脚腕已经被又腥又臭的恶露完全打湿,只能接过陆舒媛递过来的手帕擦拭。
“我舍不得我的孩子们,她们还很小,不能没有父亲,所以我没有办法离婚,也没有勇气离婚。”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有个安全的避风港,免她四处漂泊,免她孤苦无依。
只是避风港如果已不再,孩子便是最后的退路,这也是多数已婚妇女选择继续隐忍的重要原因。
陆舒媛看着很快就被打湿的手帕,声音沉沉,“如果你有经济来源的话,愿不愿意和他离婚,重新过自己养活自己的生活,再也不用看他的脸色。”
魏金娣抬起头看她,似一时之间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舍得离开,我可以给你安排居住的地方,给你安排新工作,让你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工作?魏金娣的眼睛突然有了亮光,“你是说我可以去工作?”
自嫁人以来,她就一直在家靠陶健平赌博剩下的一点钱维护生活,不是说她不想去工作,而是压根没有人愿意要她。
她的孩子最大的也才不到四岁,哪能离了妈,但拖家带口的到哪都会被嫌弃。
已经很久没有地方愿意要她工作,就算是去做搬运也被拒绝。
她在一次次的扫地出门中渐渐自卑。
所以她听到陆舒媛的这话,无疑是行走在沙漠上的人看到水源。
“我答应你,会给你安排合适的工作,也会给你相应的报酬,不用担心居住的地方。”陆舒媛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笃定。
她的目光往魏金娣的身后瞥,小孩们站在窗口处泪眼汪汪的往外面看,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她的家。
因为穷苦没钱,她们都是睡在猪棚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里面最多的便是稻草。
魏金娣犹豫了下,身上被抽的鞭痕还在火辣辣的疼,新伤旧伤早就已经数不清。
既然这样的生活难熬,那她不如相信一回陆妹子的话,离开这里,自己带着孩子去找一份工作。
虽然单身母亲可能会辛苦,但孩子们起码不会被他卖掉。
陶健平对她的种种,已经让她的心彻底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