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这样啊,我懂了,也听明白了。我给你讲个事情吧,你听听就好,当真也好怀疑也罢都不要紧的”
听我太爷讲完,陈老瞎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然后就给太爷讲了一件事,骇人听闻且太爷闻所未闻的那种。
这事情是下面这样的:
民间野史里有替死鬼一说,这个替死鬼可不是那个替人挡灾受刑罚的替死之人。
相传人死后,有些人的亡魂或因怨气极重或因其他原因难以转世。
为了重新投胎,这些亡魂怨灵便会作祟,通过各种方式蛊惑人心,主要就是利用人的好奇心和贪欲。
在害死这些人之后,亡魂怨灵的逆气得以发泄、消解,亡魂本身才能安息,而后才有机会投胎转世。
而替死之人的魂魄除非再找到下一个替死之人,否则将一直被困徘徊在致其死亡的亡魂的埋葬地附近,永世不得超生。
被不能投胎转世的亡魂怨灵害死的这些人,民间有个俗称就叫“替死鬼”。
而这些替死鬼的亡魂徘徊的地方,就是大凶大灾之地,那些亡魂为了自己能投胎转世,也会使尽手段吸引不明真相的人过去的,任何人都得离这种地方远远的才是。
“您的意思是,彪子他已经死了?他已经变成替死鬼了?他可能死在哪里了,他的尸骨呢?”
听完陈老瞎的叙事,我太爷万分震惊的同时,内心也失望到了极点。
按这算命先生的意思,彪子永远都回不来的,他得永远被困在那鬼地方了。
“我不知道,我可没这么说,这种诡怪之事我点到即止,你也不必太当真。
哎,这种事我也是只有耳闻,只在野史杂书上看到过并未亲历,真假虚实实属难辨,反正你就当这是借鬼神之说给世人的警示吧。
人啊,有点敬畏之心还是好的,经得起诱惑,有所为有所不为,正道直行才能人神共敬,心怀坦荡才能邪祟不侵,你说是不是?”
看着一脸震惊表情失落的太爷,陈老瞎凑过身子轻轻拍了拍太爷的肩膀,自己内心也是一阵感慨唏嘘。
“如果您这说法确有其事,那也有些说不通呢。如果真有鬼魂,那庄主和被配阴婚火葬的姑娘,他们俩该是仇敌才对,怎么会联起手来害二牛和彪子呢?我不信”
如果接受了陈老瞎替死鬼的说法,那么就等于接受了彪子已经死亡的事实,我太爷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选择了合理的反驳来推翻这种说法。
“他俩拿了别人随葬的物品,还损毁了人家的棺材,使之死后都不得安宁。从这个角度来说,二牛彪子是不是他俩共同的敌人呢?
当然了,我这就是随口一说,你怀疑自然有你的道理,你不信也是好事。”
看着太爷这么较真的反驳,陈老瞎缓缓从地上站起了身,开始收拾起自己算命的家伙准备离开了。
选择不信,那就是相信还有希望了,比起伤痛绝望这自然是好事喔。
“彪子不会死的,肯定不是这样的…”
陈老瞎此话一出,我太爷再也无力反驳了,虽然嘴上还不愿承认和接受,但我太爷似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或许,彪子他可能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就这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人间蒸发了。
要是当初自己没那么眼尖,没看到那束亮光发现那个崖棺,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二牛和彪子就都不会出事儿…
此时,一股无边的自责和愧疚向太爷的内心汹涌袭来。
“老先生,彪子他真的已经死了么?还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看着陈老瞎起身缓缓离开,我太爷最后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也不确定。就是有法子我估计也不会使,毕竟我只是个算命的,又不是道士又不会道法。”
回复完太爷后,陈老瞎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太爷一眼,然后就扭头继续赶路了。
“时候未到,天机不可泄露;时日若到,一切自有分晓。滚滚红尘渺渺俗世,一切是运也是命,阴差阳错间万事万物皆自有定数,哎…”
太爷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时,隐隐听到了陈老瞎的这番喃喃自语。
大半个月以后,我太爷再一次踏上了跑茶的老路,这一趟马队所有人虽然战战兢兢的倒也平安无事。
到了棺峡古镇后,马队依旧逗留两天,依旧住的是之前的老客店,太爷这一次换了新客房,也有了一同住宿的新伙伴。
说来也怪,逗留的两天里,整个马队所有人都没遇到任何蹊跷诡异的事情。另外,直到马队启程也没发现彪子的任何音信。
很快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彪子的家里人也慢慢接受了他失踪的事实。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回归正常了,只有我太爷一个人明白,危险可能还在。
再后来,我太爷找了个理由和大把头又去了一趟崖棺那里,烧香祭拜之外,还用木棍绳索钉子将上崖的口子堵死了。
为了更保险一点,太爷和大把头还立了块牌子,上面写了“凶灵出没,活人莫入”八个大字,能做的都做了。
青江涛涛,茶道悠悠,人来马往间,某个漆黑的夜晚,峡江的某处悬崖之上或还有金光闪烁…
世上几人能有敬畏心?又有几人克制得了贪念?谁是有缘人,谁是幸运儿,谁又是下一个替死鬼,一切都不得而知…
“晓凡,你太爷的这个故事你信么?”
听完爷爷这个长长的故事,夜已经很深了。
临回屋睡觉的时候,讲完太爷爷故事的爷爷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义之财不可取”
“还有呢?人可以穷,但不能缺德,这是咱做人的本分,懂了没?”
见我说出不义之财不可取,我爷爷欣慰的笑了笑,还帮我做了些补充。
“哎,那时候你太爷爷才十六七岁,还没结婚还没生你爷爷我呢。
其实你太爷爷在生我那年的冬天,他亲身经历的另一件事才叫吓人,险些把命都丢了,改天我讲给你听”
于是,离开学只剩最后一天的那个下午,我又随着爷爷的故事回到了爷爷出生前的那个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