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鸿沟
进了家门,傅斯年牵着季半夏的手把她带到卧室。
卧室的大床上,静静躺着一件杏子红的轻纱长裙。裙摆镶钻钉珠,十分奢华漂亮。
“送我的礼物?”季半夏笑着走过去,摸了摸长裙丝滑的面料:“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怎么突然送这么漂亮的裙子给我?”
傅斯年弯腰在她额上一吻:“今天是纪念日。半夏,你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喜气洋洋的。”
季半夏以为傅斯年指的是她受伤痊愈,笑道:“嫁给有钱的老公真好,每天都换着花样收礼物。”
傅斯年笑着捏捏她的脸:“要是我破产了怎么办?”
季半夏想了想:“那我们就一起摆地摊卖棉花糖吧!卖不完的拿回家给阿梨吃。一家人都开心。”
傅斯年大笑:“真有出息,卖个棉花糖就‘一家人都开心’了。”
季半夏不以为意:“卖棉花糖也是自主创业嘛,咱们都是老板、老板娘,说出去也是很体面的。”
两人说笑两句,傅斯年就催她换好衣服下楼去。
季半夏穿上长裙站在镜子前,傅斯年从首饰盒里挑了一对珍珠耳环给她戴上:“前几天给你买的,忘记拿给你了。”
季半夏一看那对耳环,就是之前她在电视广告中看到,随口夸过的那一对。
心中感动,季半夏转身搂住傅斯年的脖子:“斯年,你说我干嘛长这么漂亮呀!”
傅斯年知道她又有幺蛾子,故意皱眉,捏着她的脸左看右看:“哪里漂亮了?没看出来嘛!”
季半夏扭着身子不依:“你台词不对,重新说!”
傅斯年故意叹气:“好吧,女王陛下。”
季半夏又开始了:“斯年,你说我干嘛长这么漂亮呀!”
傅斯年很配合:“嗯,是太漂亮了!”
季半夏顾影自怜:“我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弄得你意乱情迷,爱得死去活来,真是罪过,罪过呀!”
她在镜子前扭来扭去,把一个自鸣得意的肤浅女人演得活灵活现的。
傅斯年笑得要死,一把搂住她:“小妖精,要不是念在你大伤初愈,我现在就办了你!”
“切!谁怕谁?不如今晚一战?不分胜负,誓死不休!”季半夏主动下了挑战书。
傅斯年邪气一笑:“你会哭着求我的。”
季半夏想起他那些千奇百怪的招数,脸红了一下:“快帮我把后面的拉链拉好。我们下去了。”
两人下了楼,其他人已经在桌子前坐好了。阿梨正坐在赵媛腿上跟她玩,见季半夏下来,欢呼一声扑过去:“麻麻好漂亮!”
季半夏笑着抱起女儿,这才发现黄雅倩也换了一身很隆重的衣服。
浅紫色的丝缎旗袍,上面绣着秋香色的菊花,戴着一串绿宝石的项链,显得格外典雅雍容。
季半夏心里略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抱着阿梨坐到桌边。
今天的酒也格外不一样,全都是地窖里珍藏多年的珍品。
季半夏看着大家期待的神情,心中更加奇怪:“你们都看着我干嘛?穿漂亮点就不认识了?”
她笑着跟大家开玩笑。
可是所有人都没笑,都扭头看向黄雅倩。
季半夏这才发现,黄雅倩站起来了。她看上去很激动,耳边的一对绿宝石耳坠簌簌地晃动着,流转的光芒如星光闪动。
“半夏。”黄雅倩红了眼圈,颤抖着开口了:“今天,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啊?”季半夏惊讶地看着她,什么事,弄的这么隆重?
“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是见证。有我的女婿,有我的外孙女,我们一家子,今天总算团圆了!”黄雅倩激动地擦擦眼泪。
女婿?外孙女?季半夏呆住了,黄雅倩在说谁?
不等季半夏想明白,黄雅倩走到她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半夏,我,我是你妈妈!”
“什么?”季半夏彻底呆住。黄雅倩到底在说什么?这是什么剧情?她赶紧看向傅斯年,却见傅斯年对她点了点头。
“半夏,还记得你给豆豆做的那件小斗篷吗?”黄雅倩拉着女儿的手,流着泪,把前尘往事一一道来。
“不!这不可能!我姓季,我叫季半夏,不叫林小婉!”季半夏猛的从黄雅倩手里抽回手。
黄雅倩?怎么可能,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妈妈?
“半夏,你爸爸后来改了姓名,搬到其他城市去了,把你的名字也改了。”黄雅倩见季半夏不肯认自己,痛哭起来:“我真的是你妈妈,半夏,我的儿呀!妈妈找你找得好苦呀!”
第一次相见,黄雅倩的刁难,她看到她手腕上朱砂痣时的表情……那张照片……花园里,看到小斗篷时,黄雅倩的表情……黄雅倩脱口而出,她小时候爱吃油炸红薯片……黄雅倩对阿梨的宠爱……她住院时,黄雅倩的精心照料……
所有的事一一浮上心头,所有的逻辑都那么严丝合缝,根本由不得她不承认!
黄雅倩,的的确确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季半夏脸色苍白,她扶着桌子猛的站起身来,看着黄雅倩,她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阿梨看到黄雅倩和季半夏的样子,害怕得哭了起来:“爸爸,奶奶和妈妈,她们怎么了?”
连翘抱起阿梨往楼上走:“奶奶和妈妈不是在吵架,阿梨别怕。走,我们上楼玩一会儿。”
季半夏伸手去握傅斯年的手:“斯年,我想冷静一下。你扶我上楼好不好?”
赵媛和江翼飞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他们都以为这件事对季半夏来说是惊喜,哪里知道,她只有惊,没有喜。
傅斯年也很意外,以他对季半夏的了解,他以为季半夏会意外一下,然后就顺利地接纳黄雅倩。黄雅倩那么疼爱阿梨,季半夏私底下也说过,她内心已经把黄雅倩当亲婆婆看待了。
他怎么会想到,亲婆婆和亲妈之间,还有着这么巨大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