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轻梅缓缓的用力,捏紧了青麟的手掌:“可怜的孩子,其实你明明心肠温软,又重情重义。可是老天,老天就是苛待你,对你一点儿都不公平。”
说到了这儿,龙轻梅眼睛里面流露出了狠戾的光彩,显得极不甘心,喃喃低语:“不公平!”
她脸颊浮起了病态的石榴娇红,娇艳欲滴,一双眸子却渐渐化为了伤感:“你离开了我这么多年,遇到你时候,我偏偏生了这个病,我不能好好的照顾你,补偿你。你从前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应该对你温柔以待,再不让你吃半点苦头,将你想要的都给你——”
青麟痴痴的想,如今我想要的,只有你。
不知不觉,龙轻梅双眸潮润,泪如雨下:“也许你对我很陌生,很疏远,不知道对我说什么。可我却很了解你了,长留王殿下,早和我说起你以前的事情,知晓你是什么样子的人,做过什么事,吃过哪些苦。我的女儿,我唯一欢喜的,是你如今亭亭玉立,这样子的美丽,还好好的活着。我这一生,一生最开心,最得意的事情,那就是你了。”
她蓦然松开了青麟的手,双手颤抖着,轻轻的抚摸上了青麟的脸颊。
她的手掌,轻轻的贴在了青麟的脸蛋之上,是那样子的温柔,令人不觉为之而心悸。
多年未见的母女,那些许隔阂,不知不觉,就如冰雪消融。
青麟耳边听着,龙轻梅轻轻呢喃:“你不要哭,不要哭!”
她回过神来,方才发觉自己已经是泪水盈盈。
一颗颗的眼泪,好似断线的珠子,轻盈的这般滴落。
她任由龙轻梅手指头为自己擦去了脸上的泪。
“我知晓的,你,你会伤心的。你好不容易见到我,可我不能长长久久照顾你。那,那还不如从来都不见。是不是?让你平添难受,心里面痛苦。可百里聂,却偏偏让你什么都知道——”
青麟轻轻的摇摇头,含着泪水的眸子渐渐的泛起了坚决:“不是这样子的,不是的。”
她反手轻轻的捂住了龙轻梅的手,泪水朦胧的眼睛里面泛起了一股子的清明:“我父亲身子孱弱,也,也没活多久。他死了,母亲也很难受,可是,可是你会后悔吗?”
龙轻梅眼眶酸涩,含泪的笑着说:“不会的,我永远不会后悔认识他。我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就是和他在一起。”
青麟缓缓的捏住了龙轻梅的手,凑到了唇边,轻轻的亲了亲:“母亲,我现在也很开心。”
因为,她有这么一个爱她疼她的好母亲。
今日她将那枚旧了的锁片,这样儿的戴在了脖子上,轻轻的悠悠的晃动。
龙轻梅瞧得心尖儿一阵子的发颤,心口一片滚热。这片旧了的金锁片,是当年她的夫君江宁打给女儿的,做工精巧,样式也好看。
她想起了那东海带着腥味儿的海风,以及雨后浇灌的,一朵朵明蕊娇花。阳光明润,女儿咯咯的轻笑,伸手搂住了自己的脖子。而她一转头,就瞧见那个青衣俊秀的斯文青年。
龙轻梅眼前渐渐模糊了,周围的东西也好似瞧不见了,唯独犹自瞧见那金锁片这样儿一晃一晃的。
“兰馨,你记不记得,你父亲就是这样子抱着你,带着你去瞧院子里面的花儿。你也性子皮,看到花儿开得好,手伸得直直的,恨不得将那开得好好的花一朵朵的揪下来。可那是不行的!小时候,娘很忙,经常是你爹照顾你的。”
青麟却说不上话,接不了口。小时候的记忆,于她而言,早便是空荡荡的一片。她听着龙轻梅说的过去种种,脑子里面描摹龙轻梅说的场景,可到底未曾能够当真想起什么。
她只轻轻的说道:“娘,兰馨现在陪着你,再也不会离开你的。”
龙轻梅微笑:“是呀,你们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她似忘记了自己在龙胤的京城,幽居的宫室,正是寒冷的冬日。
她仿若回去了过去的东海小村落,那和江宁成亲的小屋子里面。而这漫天的冰雪,森森的寒气,似乎也是统统都不见了。
东海的天气,一年四季,总是暖烘烘的。昨儿晚上才下了雨,外头的鲜花一朵朵的开得明润极了。
心爱的女儿就在自己的身边,而她一抬头,门口却有一道身影,青衣翩翩,俊秀腼腆。
“兰馨,兰馨,你瞧,你爹回来了。”
龙轻梅颤声,欢欢喜喜的说道。
“阿宁,你快过来瞧一瞧,咱们的女儿,都是这样子大了,出落得,美丽非凡。”
而青麟顺着龙轻梅手指方向望过去,却只瞧见站在门口容色愕然的百里聂。
龙轻梅生病了,百里聂总会来瞧瞧她,并且送些药汤。
青麟双眸含泪,轻轻呵斥:“不要动,你就站在那儿!”
旋即青麟却也是扑到了龙轻梅身上,在龙轻梅耳边轻轻言语:“是啊娘,爹已经回来了。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
龙轻梅怔怔的瞧着,站在门口的百里聂,似乎当真就是死去的江宁。她的小哥哥羞涩腼腆,朝着自己伸出了手。一如他们长大后的那次重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双手死死的握在了一起,不用多说一个字,仿佛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思。这么多年来的冷锐痛苦仿佛一下子都消失了,她,她就知晓,她的小哥哥会来找自己的。
龙轻梅也不自禁的伸出来了手,恍惚间,仿佛有人回握住了她的手。一如当初,那般温暖而甜蜜。
她的唇角绽放了一缕欢喜笑容,宛如一朵玫瑰花儿,冉冉的绽放。可旋即,那笑容顿时凝固在龙轻梅的脸蛋之上,宛如一朵鲜花这样子的凋谢枯萎。
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就如花朵一般凋谢,人也没有了呼吸。
而她女儿眼睛里面的泪水,就这样子,轻轻的滴落在龙轻梅尚自温热的肌肤之上。
那些服侍龙轻梅,忠心耿耿的侍婢,一个个的都禁不住放声大哭。
而青麟却只任由眼泪珠子一颗颗的从眼眶之中滴落,反而哭都哭不出来了。
她慢慢的松开了龙轻梅的手,恍恍惚惚的,一步步的踏步而出。
她也无视站在门口的百里聂,和他擦肩而过,恍恍惚惚的踏入了庭院之中了。
昨个儿下了一晚上的雪,地上犹自雪粉堆砌,天空却已然是碧蓝如洗。
青麟走了几步路,却好似忽而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咚的一下,跪在了雪地之中。
小时候,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不得不面对北域的苛刻训练,小小年纪就双手染血,从未品尝到半点人世间的温暖。
后来,她遇到了苏姐姐。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她给了自己人世间最大的善意和温暖,让她从一头野兽变为了一个人。可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却没有得到上天的温柔以待。她那样子温柔善良的人,最后却被狠心舍弃,抛如污泥之中,死得万分凄凉。
青麟轻轻的抬起头,她的脸蛋之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唇瓣却也是轻轻的颤抖。
再后来,她有了一个关怀自己,打心眼儿里面真心对自己的母亲。
她真的好爱,好爱自己呀。
原来自己并不是被父母抛弃,没有人要的东西,原来她有这样子真心疼爱自己个儿的娘。
可是到最后,龙轻梅还是死了。
她仍然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她喉头轻轻的呜咽,肩头轻轻的颤抖。
她泪水盈盈,心疼如搅。
她那唇瓣,蓦然生生的透出了一缕呜咽。
青麟伸出了手臂,狠狠的咬住,不大想将自己喉咙里那凄厉的嗓音这样儿生生的透出来。
而那唇中却也是发出了小兽一般呜咽的声音。
任由自己手臂被咬得鲜血淋漓,却仿佛仍然不能减去自己个儿内心之中的痛苦。
此刻,却见一缕素雅的白色,这样儿的映入了青麟的眼帘。
她亦感觉有只手,这样儿轻轻的按住了自己的脑袋。
百里聂轻声柔语:“想哭,就哭出来。”
他的话好似有着一股子的魔力,让青麟缓缓的松开手,不自禁的哭出声!
而百里聂的手掌轻轻一按,让着青麟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怀中的女子难得竟露出了这样儿的孱弱姿态。
她大概是当真太难受了,不然若在平时,青麟再怎么样,也不肯将如此姿态暴露于自己面前。
她的泪水,轻轻的打湿了百里聂的衣摆。
平素刚硬如斯的女子,此刻却好似褪去了坚硬外壳的小兽,如此的,软弱——
却勾勒起百里聂肺腑间的缕缕痛楚。
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一双眸子却不由得灼灼生辉。
“青麟,我知道,知道你失去了母亲,你还失去了你的苏姐姐,还有许多曾经的好友。”
“不过——”
“有一个人,会永远陪着你的。你若活着一日,将他当朋友也罢,当仇人也好。他也必定活着,死死和你纠缠。”
“绝不会放手——”
“绝不会先你一步离开。”
“你活着一日,那他便永远存于这世上。”
“你,永远不会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的。”
他颤声言语,一字字的却也是语出真心。
无论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无论世事如何变幻,无论眼前之人是男是女,是何模样,是什么身份。
她,都是自己最心爱的人。
一生一世陪着她,绝不让她孤单和寂寞。
青麟听着百里聂说的话儿,她抿着唇瓣,没有说话,一双眼眸却不自禁的透出了孤寂。
她嘴里虽然没说话儿,心里却默默在想。
百里聂,你说过的,自然也是要算话的。
纵然以后,你再骗了我,对不住我,让我生气,不能够在一起。
可是就算是这样子,你一定一定要——
活着!
除了我,谁都不能取你性命。
她任由眼睛泪水轻轻的滴落,心里面不自禁的想,你说的话,我虽然没有应,可是却一定要作数了的。
喜欢也好,仇恨也好,一生一世的,陪着我。
而此时此刻,龙胤京城的城头之上,却多了一道皓白若雪的身影。
风徽征轻轻的眯起了眸子,一双眼珠子之中流转了那等缕缕锋锐的光芒。他那脸蛋儿是苍白的,却也是分明无损其容貌的凌厉俊美。
他的好看,却带着一股子可称为锋锐的韵味。那么一双漆黑色的眸子。其深如许,让人瞧不见底,看不出其中的深浅。就算是他脸颊之上生病未愈而滋生的苍白,却也仿若蕴含了几许的高贵韵味,令人不觉为之而心悸。
他盯着那道盈盈而去的纤弱身影,就算是隔了老远,可是却也是很熟悉的——
百里雪被软禁,可是这样子的牢笼,又怎么能控得住这个身具野心的凶狠少女?
她捂死了房中的宫娥,换了衣衫,居然是这样儿逃了出来。
她要离开京城,不愿意死在了这儿。
风徽征闭上了眸子,不自禁的想,她到底还是无可救药了。
而百里雪任由冷风夹杂着学渣子,扑在了自己个儿娇嫩的脸颊之上。
她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可是这样子的寒风,却决不能消去她半点胸中不甘的怒火。
她当真恨呀,恨透了这一切了。
她打心眼儿里面不服气,就算是存心弑父,可是百里炎却并没有事情,反而将她这个公主软禁起来。
可比起宣德帝,她更恨百里炎。百里炎说了许多笼络自己的话儿,谈及两个人尴尬的出身,以及那被压抑的雄心壮志,种种抱负。
可这都是些屁话!百里炎觉得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顿时弃如敝履,更不屑于多瞧自己一眼。当她被软禁,恳求百里炎拉自己一把时候,得到的只是对方冷言冷语,一番嘲讽。她一颗真心,却被人轻轻糟蹋。她还以为这个皇兄当真欣赏自己,可谁能料想,这一切不过是哄自己为他做事的甜言蜜语。
百里雪心里痛极了,她忍不住想,自己以为得到了真正的欣赏,她甚至还亲手杀了风徽征——
是百里炎害死风徽征的!
她这样儿想着,耳边却忽而听到了嗡的一声,好似蜜蜂振动了翅膀。
百里雪却并不会将之误以为是那蜜蜂的振翅。
那是锋锐的箭,划破了空气,流露出的尖锐声响。
她心中大骇,下意识准备身子一侧,却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她已然察觉到了锋锐的痛楚!
从后而来的一柄利箭顿时扎向了百里雪的后心。
她咚的一下坠马,在雪地上留下了鲜润的红痕。
是谁?是谁!
她生来就是命苦,这世上每一个人都要来害自己,逼得自己去死的!
百里雪愕然的抬起头,入目的却是那道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身影。
纵然隔了那么远了,她还是一下子认出来,血液冰凉。
是他?他,他居然没有死?
因为那样儿的遥远,那个人容貌也是模糊的了。可饶是如此,百里雪却极能笃定。
是他!就是他!
除了风徽征,别的人没这样儿的风姿。别说隔了那么远,就算风徽征化成灰,她也能认出来。他,他没有死,他还要杀了自己!
百里雪眼前一阵子模糊,身子也是摇摇欲坠,咚的栽倒在了雪地之上。
她唇瓣蓦然浮起了一缕讽刺的笑容,却也是任由鲜血淌落在了地面,染上了白雪,好似鲜红的梅花。
风徽征漠然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蓦然轻轻的扭过头去。他刚毅冷锐的眼眸,蓦然好似流转了一缕潮润之气。
然后,几日之后,京中的消息,由着雪白的信鸽,就这样儿飞到了东海,飞去了睿王府的鸽房之中。然后鸽子上捆绑的蜡丸,按月。就这样子送去了石诫的房中,由着主人
房中的睿王石诫,容色沉稳,盼顾之间,却也好似染上了那么一层淡淡的阴郁。
他拆开蜡丸,瞧过了那字条上的字迹。他手指轻轻的顿了顿,旋即石煊轻轻的打开了窗户。
那略略腥膻的海风,轻轻的吹拂入房间之后。
那海风轻轻吹去了放在几上纸条,落入一旁侍卫眼中,他不自禁的瞧见了那纸上的内容,顿时不觉讶然。
睿王妃已经没了?
耳边却传来石诫沉沉的嗓音:“你先下去吧。”
那侍卫得了吩咐,他恭顺的离开了房间。
石诫却不自禁的伸手,轻轻的敲开了暗阁子。
他取出了那块玉坠,莹润生辉,姣好如昔。
美玉总是能抵御时光的流逝,不留下岁月痕迹的。
他记得龙轻梅和自己成婚时候的样儿,一身红衣,十分娇艳,美丽得令人不可逼视。
那一日,自己真欢喜啊,就好似什么都不懂的初哥儿,在龙轻梅面前忐忑不安。他揭开了龙轻梅的盖头,龙凤花烛的蜡烛光辉映衬着龙轻梅的脸蛋,却也是娇艳无双,美艳不可方物。
这个又危险又美丽的女郎,终于属于自己了。
新婚之夜,烛光映得龙轻梅脸蛋儿红彤彤的,而自己也禁不住脱口而出:“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的。”
他就将这枚玉坠子,轻轻的系在了龙轻梅的颈项之上。
他也只盼自己和龙轻梅的情分,就如这玉,此生此世,也不减润色。
可惜这枚玉坠子,龙轻梅也不稀罕,她去了龙胤京城,轻轻的将这枚玉坠留在了她的香闺。
他的千金之玉,还比不得那个破金锁片,明明不过是老旧之物,寻常成色。可龙轻梅却瞧得十二分的要紧,她只要瞧着,那般刚强的性子,也是会伤心得抹眼泪水。
他堂堂王爷,比不过一个穷酸书生,龙轻梅瞧不惯他私底下杀人越货,贩卖福寿膏。可成大事者,哪个手上不染血?她是自己的妻子,原本应该帮衬自己。就算她亲爹,当初也还不是靠着做海盗发的家?
说到底,她就是没那么爱自己,自己一片真情真意,可她却也是视若无睹。她是女儿身,却老想着什么龙家基业。她私心重,做自己女人了,还想着分你的我的,分得清清楚楚。自己原本可以待她好,可她却只想搭伙过日子。
她一点都不爱自己,不过是为势所逼,才委身下嫁。可她脑子里,始终记得以前的夫婿,念念不忘,心存怀念。她念着那个被送走的孽种,却不肯为自己生下一儿半女!
若不是多年后那大夫因为儿子犯事求到自己跟前,他都不知晓龙轻梅当时是喝了烈药,要绝了为自己生下一儿半女!
咔擦一声清脆的声响,却是自己手中玉坠被生生捏碎,锋锐的边沿划破了石诫的手掌心。
那伤口鲜血淋漓,伴随着一股子的剧痛。
石诫嗤笑一声,手一松,那染血的碎玉便是叮叮咚咚的落在了地上。
可事到如今,想着这些,能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还费什么力气生气?
只怕那女人,临死之前,念叨的也只有她那个早死的夫君江宁。
她根本不会念一念自己。
石诫蓦然沉声:“来人,来人!”
半个时辰之后,战角之声仿若响彻了整个睿王府,早已经磨亮了兵刃的东海士兵齐集校场,黑甲森森透亮,令人不觉为之而心悸。
而石诫也一身戎装,目光森森,缓步踏于众人跟前。
他沉沉的笑着,目光深邃:“今日,正是举事之期!”
“诸位,可愿随我谋一个富贵!”
他阴冷而充满野心的眸子,仿佛要透过千山万水,瞧见龙胤京城,盯上了那坐于皇位之上的龙胤帝王。
他的妻子已然是实在了那儿,自己又怎么能不去瞧了瞧。
一想到了龙轻梅,石诫充满了野心的眸子也是禁不住微微有些个恍惚。、
他固然是个身具野心,重欲而凉薄之人。
可是,他是真心喜爱过龙轻梅的。就好似他这么多年来,任由那一点点的情分消去,两看生厌。自己对龙轻梅处处逼迫,逼得她龙家的下属归于自己。饶是如此,他始终狠不下心肠,去要龙轻梅的那一条命。他不能亲手杀了这个女人,只狠心送走,让那龙胤帝王代劳。如此一举两得,更能增自己谋反信心之坚定。
而这一切,却源于很多很多年前。
那一年,那颗东海的明珠,一身的黑衣,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皇宫之中。
而自己,却在桂花树下,见到了她。
只瞧第一眼,他目光灼灼,便已然孽缘深种,再无可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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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妈妈领了盒饭了,合掌默哀,百里雪这一次还没有狗带,以后发正经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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