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一时之间,众目睽睽,所有的人目光顿时凝聚在了萧英的手掌之上!

萧英手掌之上,那个疤痕确实没有消除。

他心里不觉冷笑,换做别的人,瞧见自己疤痕未消,又见元月砂言辞凿凿,必定也是心生惶恐,因而心虚。

只需有那些许的心虚,必定也是能让有些人露出了心怯之色,显露出其当真做了什么亏心事。

然而如今,他萧英却也绝非此等没用废物。

不错,自己手掌是伤痕未退,可是这个伤痕,又凭什么说是元月砂弄的?

“昭华县主,你好深心计,更善于说谎,巧言令色。你不过瞧见我手掌上有那么一个伤疤,居然能异想天开,编排出这样子一个十分可笑,曲折离奇,又惊悚香艳的故事。你竟然说我在宫中对你无礼,要对你施暴。你将我萧英说成了色中饿鬼,饥不择食,居然在宫中对你强迫。你,你恨我至深!你凭什么说,这伤疤是你所刺?”

他当然笃定,元月砂说不出来。

萧夫人已经稍减恐惧,如今她回过神来,自然也是要站在自己儿子这边:“不错,英儿武功极好,倘若当真欲图对你无礼,你怎么能跑得掉。昭华县主,英儿确实也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你也不能这个样儿,对他不依不饶,恨不得将他置诸死地。你毁了他名声,和杀了他又有何区别?你不能这般狠辣呀。”

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忽而恍然大悟:“原来竟然是你挑拨贞敏公主和英儿的夫妻关系,让妻子仇恨丈夫,让公主来毁萧家名声。你竟然是如此小肚鸡肠,如此狠辣,这份心计好生可怕。不然,你为何居然肯帮贞敏公主,你哪里来的这般大度?”

萧夫人此番言语,竟似隐隐有几分道理。

不错,贞敏公主夺走了元月砂的未婚夫婿,就算补偿了一个县主,那也是高高在上,使尽了手段。照着常理而言,贞敏公主和元月砂应该是反目成仇。怎么元月砂居然还帮贞敏公主?怎么想,也是于理不合。这世上,大约也是不会有这般大度的女子。

事太反常即为妖,也许真如萧夫人所言,一切是元月砂设计,让贞敏公主落入圈套,恶毒的攻诟自己的丈夫。

萧夫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更似恨铁不成钢:“公主,你年纪尚轻,可是不要上了这恶毒女子的当啊。”

“月砂是因为心生愧疚,方才是如此言语。当初我已然是知晓萧英真面目,本欲退婚,借着公主之事,顺水推舟。然而到底良心难安,故而故意提点公主一二,却又不敢将话说透。公主彼时情热,并未上心。如今公主被萧英虐打,我心里面也是愧疚不已。事到如今,月砂也只能将萧英所做的一切都说出来,只盼望能有所弥补。”

这般说着,元月砂却一脸歉疚。

贞敏公主却也是不觉蓦然侧头,死死的盯住了元月砂,仿若有些不明白元月砂的所言所语。

然而她的一颗心,却也是不断往下沉。她想起自己成婚之前,元月砂来苦苦哀求过,说她舍不得萧英。那时候贞敏公主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虽然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可是萧英既然是她所爱上的男子,那么元月砂被他迷住也是有可能的。而那个时候,自己可没想过,堂堂的青麟将军,居然也是会动心。

原来那个时候,元月砂已经是知道了。

她心里面百味交织,元月砂没有将话说透,这不免让贞敏公主内心之中油然而生一缕怨怼。可是如今,元月砂也是为了自己出头。除了元月砂,也没人为了自己出头了。扪心自问,那时候元月砂说破这件事情,自己的心里面会相信吗?不会的,也许自己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元月砂的嫉妒。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看待元月砂,脑子乱成了一团了。然而元月砂却是清清楚楚的,她分明也是知晓自己想要什么。

“因为那日萧英欲图对我施暴,月砂也是觉得好奇,好奇为什么素来洁身自好名声极好的萧侯爷,为什么居然是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行径。难道诸位不好奇,为何堂堂京城元家,要从旁支之女里面,挑一个来嫁给萧英?难道你们就不好奇,既然萧英有虐妻的劣迹,那么他的第一任妻子,有没有受过虐待,究竟是怎么死的?”

元月砂句句质问,自然也是惹得许多人内心之中的狐疑与好奇。他们当然好奇,而且还好奇得不得了。而他们纵然是没有问出口,元月砂却也是乐意满足他们的。元月砂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又是那么的敢说敢为。

“这女儿家的婚事,乃是一生一世,怎可轻忽。月砂既然是心生疑惑,又怎可不去打听?我人在元家,自然也是有些法子。从前没留意,倒也罢了,可是若是留了意,萧侯爷的所作所为,也总能查得蛛丝马迹。萧侯爷心狠,元秋娘是让他生生的折辱死的,就连元秋娘陪嫁的几个丫鬟,也都是被萧英凌虐至死!他偏仍然是一副痴情模样,是世人眼中的好夫婿。这北静侯府之中,却也是不知晓隐匿了多少污秽,令人心惊,更是让人厌恶!”

而那明晃晃的阳光之下,素来沉得住气的元老夫人,此刻却也是微微有些晕眩。

秋娘,秋娘!她蓦然眼眶微微发热。

多少年了,这个秘密就隐匿于元老夫人心中,折磨着一颗母亲的心。可是呢,她不敢说出口,只能任由这个秘密折磨。元老夫人做梦也是想不到,有一天这桩污秽,能够在阳光之下,生生的被揭露出啦。她全身发颤,这一切都是出乎元老夫人的意料之外。

她知道,元月砂不知道从哪里知晓了元秋娘死的真相。

可是元老夫人怎么也是想不到,元月砂居然当真人前如此,将这个咬出来。

元老夫人惊骇,可又一阵子的茫然。恍惚之间,萧夫人却过去,极亲热的拢住了元老夫人的手臂:“我们萧元两家原是姻亲,极有情分。昭华县主怎么说也都是元家旁支之女,岂可如此胡乱语,损及两家情分。”

元老夫人死死的咬紧了牙关,听着自己牙齿咯咯的响动。

她若想要扯出这桩事,只怕早就开了口。如今元老夫人心如刀绞,终究是不会开口。

饶是如此,别人也是瞧出来了,元老夫人的面色是极为难看的。

这些年来,她倒是与萧家虚以为蛇,客客气气。就算是方才,萧夫人也还拢住了她的手臂,分明也是亲密无间。然而饶是如此,此时此刻,她内心竟也是极为厌憎,流转了一缕极厌恶的滋味。

竟似觉得,这搭在了自个儿手臂之上的手掌,令人说不尽的厌恶,让她有着生生将这只手狠狠拂开的冲动。

可饶是如此,任那心尖千般酸苦,元老夫人也是生生隐忍。

而萧夫人亦故意叹息:“秋娘早亡,原本就是元老夫人心尖子肉,也是点到了元老夫人痛处。你倒是好狠心肠,言语挑衅,竟似说到了秋娘身上。如今秋娘虽已然是没了,然而她那一双儿女,可仍然是我萧家子孙。纵然是公主进门,萧家也是不敢薄待。昭华县主,你怎可在元老夫人心尖尖上捅刀子?”

一番言语,倒也是有所解释为何元老夫人面色竟似如此的难看。

毕竟元老夫人早年丧女,是锥心之痛,故而也是心痛如斯,难以自持。

容色难看,而这也是再所难免。

而元月砂却偏偏口口声声,如此言语,岂不是在元老夫人的心口上添了把刀子?

萧夫人也心计颇深,此刻还提及了元老夫人一双外孙。

这孙子孙女,可都是元秋娘的骨肉。

元老夫人虽然善于隐忍,可是这元月砂颇有手腕,心计也很深,言语刺激,难保不会让元老夫人心神动摇,一时情切。

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萧家固然是会被毁掉,只恐怕元老夫人的脸上,也是无甚光彩。

故而,萧夫人提及了元秋娘留下来的一双儿女。

可怜天下父母心,元秋娘人没了,留下这一儿一女,必定是这个做亲娘的最为爱惜的东西。

难道元老夫人乐意轻轻巧巧的毁了去,连个念想都是不留?

肃哥儿、盈姐儿年纪也还小,要是父亲落了个这样子的名声,他们也是没什么好日子过,这又是何苦由来呢?

添了这么个筹码,也能保证元老夫人不会轻举妄动。

萧夫人也感受到了元老夫人对自己的强烈憎恶,元老夫人虽是克制自己不去推开萧夫人,然而萧夫人却也终究不敢刺激得太厉害了,也是轻轻的松开了手。

这一刻,萧夫人内心忽而有些惭愧。

也许是元老夫人掩饰得太好了,直到今日,她才知晓,元老夫人原来早就已经知晓了。

元秋娘是个极好的媳妇儿,死得也很冤枉。

而自己呢,却替萧英遮掩了一桩又一桩的恶毒之事,甚至拿自己的亲外孙加以要挟。

萧夫人内心,忽而也是有些不自在,不自禁有些茫然。

可这样子的情绪,只在萧夫人的心尖流转片刻,旋即就烟消云散,荡然无存了。

再也没什么事情,比保住萧家更为要紧。

保住萧家所有的荣耀,所有的光彩,用那一片繁华将那些个枯骨血肉尽数遮掩。

便是陛下,如今难道不是这样子想的吗?

萧夫人心里讽刺似的笑了笑,原本微微动摇的心绪,如今却也是不自禁的又冷若寒冰了。

她那有几分淡漠的眸子,轻轻的扫过了元月砂,却也是听到了自个儿心尖嗤笑的声音。

那纤弱的身影,那秀美的脸庞,以及,那一双光彩灼灼的眸子。

这个女郎,比公主要坚决得多,而且竟似瞧透了什么似的,蕴含了淡淡的冰冷寒意。

可她只不过是个臭丫头,年纪轻轻,根基浅薄,她凭什么能动摇一切,算计到萧家的根基?

阳光轻轻的润入了元月砂的眸子,折射出了奇异的光彩,元月砂却不觉一片凄凄之色:“月砂只恐怕北静侯萧英,折辱更多的女子!月砂只求,陛下庇护你治下的那些柔弱女子,让她们得享安稳,不会被饿狼吞噬欺辱!”

萧夫人咬牙切齿:“你住口,你居然胆敢要挟陛下,用言语拿捏,出言不敬。你不过是因嫉生恨,挑拨公主,算计萧家。昭华县主,你毁人姻缘,离间夫妻,污蔑龙胤忠臣,你好狠心计!你究竟是什么人,可是有心算计我龙胤江山?”

萧夫人恼恨,恨元月砂居然闹腾得这么大,只恐怕贞敏公主也有被元月砂教唆,所以方才是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既然是如此,萧夫人也是会扣下罪名,让元月砂万劫不复。

萧夫人是无心之言,萧英却不觉猛然一愕,仿佛想到了什么。

他想到了自己吓唬,方才让南府郡元家那对夫妻没有攀咬元月砂不是亲生女儿。那个时候,自己真是昏了头了,虽并不知晓真相,却觉得这女郎是真是假也是无所谓。他更想到那一天来阻止自己的海陵刺客,那个身如轻烟的白绢少女。而就是在那一天,元月砂随后也是出现了,怎么会这样子的巧合呢。自己为什么如此轻忽,到了这个时候,方才是想到了这一切。看来今日之事以后,自己要将元月砂来个彻查,瞧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也许,也许这个女人的来历并不如何的单纯。

如今元月砂轻盈的跪在地上,如此指证,死咬不放。而萧英也是从那一双眼波之中,窥测到了一种属于仇恨的特殊光芒,闪闪发光,令人不觉心悸。

耳边却听着萧夫人言语:“如今你无凭无据,元家与萧家更是极相好!你说的话,更是有辱圣听。陛下日理万机,怎可听你这些个轻狂言语。”

萧英没有说话儿,却眸光森森,死死的盯住了元月砂了。那宛若凶兽的眸子,水光流转,似总不离元月砂脸颊左右。

然而元月砂却顿时回道:“月砂有证据,人证物证,那都是有的。”

湘染已然在元月砂的身边了,将那包裹送上来,那包裹一抖,却见一件珍藏日久的血衣顿时从包裹里面,这样子的抖落出来。那件旧衣是贴身穿戴的,却是血迹斑斑。如今这件衣衫,自然是已经没有血腥气息了,岁月的流逝,带走了衣衫之上的淡淡的血腥味道,甚至那衫儿上血迹也开始发黑。

饶是如此,这件衣衫抖落出来时候,却仍然是触目惊心,令人不觉为之心悸。众人仿佛嗅到了衣衫之上,并不存在的血腥味道,萦绕在鼻端,久久不散。

“这是从元家老奴身上得到了一件血衫儿,是元秋娘临死之前,穿在了身上的。萧英对元秋娘百般凌虐,故而落下了这件染血的衣衫,贴身穿戴。等元秋娘死了,为了遮掩她的死,秦嬷嬷方才是将这套衣衫就此换下来,另外换了一套整齐的。这是从元秋娘死了后的尸首之上剥下来的!”

元老夫人低低的呻吟了一声,不自禁的退后了一步,面无人色。

秋娘,秋娘这个苦命的孩子!

便是萧夫人,也是胸口一阵子的翻腾,只觉得好似被这件血衣逼迫得喘不过气来了。当年那个元家的秋娘,是何等无辜。她仿若一蓬坚韧的细草,柔柔弱弱,被风一吹,却也是就此卷倒。就好似夏日的娇花,就此摧残,万劫不复。萧夫人是个女人,她知道元秋娘身为女人受过的痛楚,如今被人指责,她也是忍不住心虚。

然而萧英没有,他心如铁石,竟无一点波动。一件旧日的血衣,却并不足以撩拨萧英心神,更绝不会让萧英有所动摇,难撩萧英半点柔情。

“不过区区一件血衣,你居然拿出来,谁知晓是不是秋娘临死时候穿戴。昭华县主,你构陷萧家,还欲如何狠毒,还欲如何阴损,想不到,想不到你连秋娘也加以编排。这世上,竟有你这般狠辣女子。”

萧英痛心疾首,却也是极忿忿不平。

不错,这样子一件旧日的血衣,又凭什么能证明,是当日元秋娘所穿戴,是属于元秋娘的?

元月砂再如何言之凿凿,那也是无凭无据。

“这是确确实实的物证,想不到萧侯爷见到自己曾经妻子的血衣,居然也仍然能如此泰然自若,面不改色。果真是够冷血,也果真是无情无义!”

萧英反而含情瞧着贞敏公主,一脸痛楚之色:“敏儿,原来是这样子,原来是这样子!就是这个女人,用这种种手腕,在你耳边胡言乱语,让你心里面居然是疑上我了。你可是知晓,只有我是对你好的,人家不过还是嫉妒你。”

是呀,贞敏公主乖乖听话就好,怎能就和元月砂搅和在一起了呢。

“除了物证,还有人证!萧侯爷造孽极多,月砂也寻觅到人证!”

元月砂也不理会萧英跟贞敏公主说的那些个深情款款的恶心话儿,嗓音扬了扬。

萧夫人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原本也想无视那件血衣,假惺惺的说话。可是如今,元月砂这样子一说,顿时也是让萧夫人心尖不觉一堵!

她心绪纷乱,还有人证?元月砂今天闹什么幺蛾子,连人证都出来。

这是算计好了的呀,元月砂可不是胡搅蛮缠,是用了些个手腕,处心积虑!

这妖孽,莫非真要毁了萧家?

元月砂的嗓音在萧夫人的耳边回荡:“侯爷作孽,日子已久,公主之前,元秋娘已经是遭了他素手。可是元秋娘也绝不是萧英的第一个牺牲品,他未曾成婚时候,身边有一婢女叫做柔儿,已经是让萧侯爷生生折磨而死。只不过萧家规矩森森,这桩事情,却也是并未被透出来。”

萧夫人心口一颗心砰砰狂跳,元月砂居然知晓柔儿?

是了,柔儿是北静侯府里面第一个牺牲品,彼时萧英已然是初露锋锐,少年得意。便是萧夫人,也是觉得自己好似熬出了头来了,以后有锦绣的前程,就这样子等待自己。可是谁能想得到,在整个北静侯府看似充满了朝气蓬勃的希望时候,一个婢女的死却让这一切蒙上了一层阴云。

那个柔儿,是贴身侍候萧英的,乖巧柔顺,又很懂规矩。照理来讲,她不可能做错什么,可是却被萧英处置之死。

那时候萧夫人大怒,想要处置自己的儿子,柔儿是个奴婢,签下的是死契,纵然报官,儿子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至多,便是判杖责,而且还可以用钱赎之。可是这桩事情,倘若闹开,会损及萧英的名声,更是会影响萧英的前程。这样子一来,也让萧夫人很是犹豫了。她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情,死了一个奴婢,难道当真让满京城的人瞧笑话不成?

所以她隐匿了这桩事情,呵斥了萧英一顿,对外只说柔儿染了病就没了。她心里愧疚,对柔儿家里面多赔了银钱,柔儿家里面还十分欢喜。毕竟女儿卖了许久了,也是没在身边,又能有多少感情呢?

这些事情,萧夫人很少想起了。如今她忽而这样子想起来,竟不觉打了个寒颤。

也许,那个时候自己是做错了。萧英第一次虐杀无辜的女子,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十分厉害的责罚。一条人命,稍稍用些手腕,就悄无声息的遮掩下去,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也许自己的儿子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自己也是有错的,是她的纵容,才让萧英一步步到了如此境界。

当她风风光光做她的侯夫人时候,内心极少想到这些。

可是如今,元月砂咄咄逼人时候,这些念头却也是一下子,宛如潮水一般,涌上了萧夫人的脑海。

萧夫人轻轻的发抖,不自禁的想,元月砂提及了柔儿做什么?

她口口声声,说是有什么人证。可是柔儿已经死了,难道还能让死人开口说话?

“可是柔儿只能算是第一个死在北静侯府的女子,却算不得第一次牺牲品。在柔儿之前,第一个牺牲品是北静侯府的婢女明鸾。她腿部受伤,是因为被虐打所致,故而也是被逐出北静侯府。其实是因为萧英对她动手,将她生生打成重伤。之后她得了银钱,却因受伤太重,在家熬了几年,也就,香消玉殒。如今明鸾的妹妹明凤,已然是到了外边,她可作证,自己姐姐亲口所言,是北静侯府将她虐打成疾,早早也就去了。”

明鸾?这个名字已然是让萧夫人觉得有些陌生了。

当这个名字从元月砂的口中说出来时候,萧夫人要略想一想,方才当真想起了这个姑娘。

不错,英儿身边曾经是有过这样子的一个婢女,后来受了伤,便不能用了。那时候萧夫人也是没多在意,随意赏赐了些银子。

她根本不知道,那些轻描淡写之中,竟然是蕴含了如此浓浓的血腥,令人不觉为之而心悸。

连萧夫人都不知道,明鸾是因为挨不得苦,被萧英折磨成了残废,才离开的。

毕竟只是一个婢女,萧夫人也是没有深究她离开的前因后果,走了就走了,也是算不得什么。

而那时候,萧英年纪已经大了,也开始有心计,会玩弄手腕了。

正因为这个样儿,萧英也瞒得紧,萧夫人竟似什么都不知晓。

萧夫人不自禁的去瞧自己的儿子,这一切可真如元月砂所言,萧英虐打了明鸾?

真是可笑,萧英是她亲儿子,元月砂是对付北静侯府的妖女。

然而自己呢,却居然没什么迟疑,居然是乐意相信元月砂的话儿。这个昭华县主手腕厉害,什么都查出来了,自己知道的,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元月砂都知晓。

萧夫人盯住了萧英,萧英的侧容是极英朗的,瞧不出喜怒。

这亦不觉让萧夫人内心微微一颤,此时此刻,萧英心中究竟是怎么样子想的?这心里面,可是有慌了吗?

元月砂嗓音清清脆脆:“还请陛下应允,将这明凤召唤上来,一听真伪。求陛下垂怜,可怜那些个极无辜的女子。求陛下垂怜,为她们做主。”

宣德帝心中不悦之意更浓,元月砂这样子一说,倒好似自己若是不去理会,便是心性凉薄,不去体恤那些个极为可怜的女孩子。这元月砂算什么,就算运气好了些,得封了县主,可那也不过是个野孩子,蝼蚁一般的东西,宣德帝根本没放在心上。他手指头轻轻一动,便能让元月砂灰飞烟灭,仿若轻轻的拂去衣衫灰尘一样。

纵然元月砂在大庭广众之下挤兑,她一个黄毛丫头,以为当真能挤兑自己这一国之君?

年纪轻轻,便也是什么不懂,只顾着无法无天,无君无父。拈酸吃醋,倒也是挤兑起了国君不是。

不过,到底是大庭广众,宣德帝确实也要顾忌几分,他更不乐意纡尊降贵,自个儿跟元月砂争辩。

周皇后年纪虽轻,却是千灵百巧,体贴入微。

她自然也应当懂自己这个陛下的心意,明白他心中所思所想。

周皇后言辞越发锋锐:“陛下早就说了,这些家事,私底下去说,今日是睿王妃菊花宴会,你身为客人,却如此喧哗,岂非冒犯睿王妃?元月砂,你当真没有将陛下的言语如何的放在心上!”

龙轻梅那雪润的嗓音却忽而响起:“陛下不必如此担心睿王府,今日赏花之宴,固然是一场风月。可怎么也是比不上,那女儿家的种种冤情要紧。倘若昭华县主所告是真,那么自然要为她做主。若是诬告,那不但是犯了欺君之罪,还当众污蔑萧侯爷,便是让她死了,那也是应该的。”

龙轻梅一番言语却也是让宣德帝心尖恼怒,当年萧英假意柔顺,依附东海,却说动了李玄真背叛了睿王爷。东海之人,却也是自然将萧英恨之入骨。如今东海睿王妃虽然是和龙胤皇族面子上过得去,可是其心不死,只怕也是盼望着瞧着萧英倒霉。

反正区区一个元月砂,死了就死了,这龙轻梅也是必定不在乎。倘若让元月砂侥幸,当真咬住了萧英,岂不是顺了睿王府的人心愿?

要怪只怪元月砂这个昭华县主,很是不懂事,咄咄逼人,竟也无一刻收敛。

宣德帝正想法子开解时候,忽而听到了众人一阵子的轻呼。

他一抬头,却见贞敏公主到底也是解下了发钗,死死的逼在了自个儿的咽喉之间。

那钗头略略刺了下去,却见那鲜血缕缕,触目惊心,煞是骇人。

“女儿绝非刁蛮任性,不孝婆母,不敬丈夫。实在是,是因为北静侯府是龙潭虎穴,折磨得女儿苦不堪言。求父皇开恩,今日当众审了此事。否则女儿也是不必求这个恩典,干脆用发钗刺死自己,却也是免得零零碎碎的受苦。父皇,父皇,求你怜惜女儿,求你给女儿这样子的恩典!”

贞敏公主泪如雨下,竟也不理会脖子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声声泣血。

宣德帝面皮紫涨,贞敏公主若要去死,不若私底下去死了好了。

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她却是寻死觅活。

宣德帝还真不能不理会了。

若当真是那性子决绝的帝王,此刻被激怒,说一句任由贞敏公主自裁,也只让贞敏公主无计可施。可是偏偏宣德帝的性子,还真不是这般。他心冷薄情,却又爱惜自个儿的脸面,性子阴柔多疑,有时候不免是有些优柔的。

如今,宣德帝还真不好说一句任由贞敏公主去死。

他怒喝:“如今你倒是会那寻死觅活,要挟你的父皇了,越发不知好歹。”

贞敏公主死死的捏着发钗,捏着手背青筋浮动,钗头所触之处,鲜血冉冉滑落,顺着落在了领口,染红了胸口衣襟。

那些侍从也不敢强夺,生恐一时不慎,这下手也没个轻重,伤及了贞敏公主。这发钗一划,却也是香消玉殒。

贞敏公主却也是禁不住泪水涟涟:“儿臣怎么敢要挟父皇,只不过,若不能洗清冤屈,宁可一死。”

静贵妃在一边吓坏了,颤声说道:“敏儿,敏儿,你可不要犯糊涂。”

饶是如此,她这个亲娘言语,贞敏公主却是恍若未闻,好似没听见一般。

宣德帝也是眉头轻皱,不觉有些苦恼。

静贵妃不觉凄然说道:“陛下,求陛下暂且顺了敏儿,她只是一时糊涂。将此事查清楚,也免得萧侯爷背负冤枉。”

宣德帝也不自禁的瞧上了萧英,一双眸子也是微微有了些个动摇之意。

他虽不欲处置萧英,不过今日之事,只恐还当真是有些个难以压下来了。

萧英也明白了宣德帝的意思,也自然不待宣德帝主动开口。

他却也是叹息,忽而开口:“只恐公主也是被昭华县主言语蛊惑,一时错疑微臣。何不当真将此事给说清楚,免得公主对我这个夫君疑神疑鬼。”

一番说辞,却也是越发显得宽容大度,海量汪涵。

宣德帝果真是眉头稍缓:“北静侯果真是一身坦然,处事大方。”

萧夫人已然是愁的将手帕揉成一团,心尖却也是不觉发酸。

陛下已有迟疑之念,众目睽睽之下,贞敏公主寻死觅活,也是下不了台。这不大方只恐也是不成了,还不如主动开口,显得心无城府。

今日之事,也是不知如何善了。

想到了这儿,萧夫人却也是不觉狠狠的剐了元月砂一眼。贞敏公主也就罢了,元月砂这咄咄逼人的模样,实在是令人生气。

萧夫人也是不由得觉得胸口发堵,好生不自在。

今日若不能扳倒萧家,瞧元月砂也活不成,也不必英儿怎么安排,陛下也是要除掉她这颗眼中钉肉中刺。

然而元月砂却视若无睹,面无惧色,使得萧夫人面上竟不自禁的流转了一缕淡淡的迷茫之色。

这南府郡来的野丫头,当真是不怕了?

元月砂目光涟涟,眼底深处流转了一缕深邃的恨意。她知晓自己也许很聪明,可是终究不能成为真正的谋士。真正的谋士,要权衡利弊,算计最合适的手腕,一旦处境不利,就要将所有的损失降到最低。可是元月砂不是这样子的人,她行事就是有一股子狠劲儿,狠辣决绝,断然无情,一旦咬上了猎物,就好似草原之上的野狼,也就会死死的咬住不放,怎么都不会松口。

也许,也许真正的谋士,就是天生缺乏感情,冰冷如天上之上的冰雪,冷冰冰的,冷得没有一点活气儿。而这样子的人,元月砂脑海之中浮起的居然是百里聂的影子。

然而如今,百里聂的影子不过是一闪而没,元月砂终究没那般多心思,去想百里聂。

她想着今日种种,她看着很是鲁莽,可是这样子的场景早便在元月砂的心里面假设了许多次。她并非是一时情切,反而是深谋远虑,早有算计。从她跪在了宣德帝面前,看似鲁莽为了贞敏公主出头之际,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早就设想好的。

她对付萧英,最大的遗憾便是知晓得太晚。元月砂也一直不知,这位北静侯沉默寡言的侯爷,就是当年攻入苏家,屠杀海陵一族的凶手。若非烟沉偶尔窥见,到现在元月砂也是浑然不知的。正因如此,对上萧英,元月砂是没有太多的准备的。

她猜到了萧英,这样子凶狠之人,必定是循循渐进,她查到了柔儿,可这死去的柔儿之前,必定还有别的牺牲者。就这样子,元月砂找到了明凤,知晓被打残而死的明鸾,并且还说动了明凤作证,指证萧英。可是说到底,明凤身份低微,萧家位高权重,靠着一个下人家眷证词,要将萧英入罪,也显得并不容易。

所以一开始,元月砂却也是并未提及明凤。

她说了许多别的,比如萧英在宫中对自己欲图施暴,而自己刺伤了萧英的手腕。比如萧英折磨死了元秋娘,而她拿出了元秋娘的血衣。这每一样证据,其实并不如何牢靠,并不能因此便定了萧英的罪过了。她也清楚的知道,萧英不蠢,知道该如何的辩驳。

然而纵然萧英辩驳了一件又一件,别人未必全信,却让内心疑惑不断加深。

这一番铺垫之后,才轮到了这个明凤出场。

这样子设计人心,让周围之人对萧英心生疑窦,潜移默化,最后一个奴婢亲眷指证,让萧英虐待妻子成为了那等无可辩驳的铁血事实!

而这样子的铺垫,无疑是有用的。一开始漫不经心,想要将这件事情压下去的宣德帝,到最后也有几分迟疑沉吟,犹豫不觉。

有时候你若要赢,靠的不是什么铁证,而是人心。否则单单靠贞敏公主指证,已然是让萧英万劫不复,又何至于如此麻烦。

元月砂知晓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场戏,那一场辩,要锋锐淋漓,让宣德帝若要包庇萧英便会名声扫地。

元月砂打过很多次的仗,却没有好似如今这样子的紧张。她后心生出了一层汗水,明明秋日渐凉,元月砂身躯却也是一阵子的炽热若火。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

随梦书屋推荐阅读:三嫁权宦篮球之神潮人惊!傻子相公竟是反派大魔王!平安京恋爱物语原神:穿成自设了怎么办?!长生不老,但人在原始社会我成了全球地狱游戏管理员真千金重生:回府后她一身反骨杀疯了年代空间:糙汉的病美人她野翻了带着王者系统穿进柯学世界星穹铁道:我带着神之心乱入星际之我觉醒了天眼你惹她干嘛?她是个会炼丹的剑修青梅难配竹马阴阳劫别人啃爹我啃儿,轰堂打孝我最行穿书:我竟然抢了女主的师门MC:开局拥有所有模组高斌异世大陆的传奇之旅快穿拯救世界从养崽做起如何参加第四届网络大赛穿越主母之我要逆天改命三界四合院:死亡的背后叶罗丽之命女总裁来潜之傲娇男别逃抗战之最强战兵问鼎记!陆沉周若雪九龙归一诀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摄政王他好像有那个大病仙门逆世天尊穿越之:她在异世做首富!碧蓝:与舰娘的万界征途色界乡村爱情之换亲开局万花筒,随斑爷出走木叶影后又撩总裁大人了涟漪轻漾龙泉村财富密码在火影世界当孤儿院院长云雾尽散,我爱你人尽皆知天棺陆总啊!你的首富媳妇是财神爷狗蛋的搞笑传奇神魂归!红衣现!三界齐跪服!梦回千年:锦绣风华之奇异梦境五岁奶包下山后,被众人争着宠不妙的养崽,从咒回开始下山后校花疯狂逼婚我绾情丝,阮绾重生在98之农女逆袭国医圣手
随梦书屋搜藏榜:我的后宫奋斗记快穿之鬼差女配打工日常冷冬气候高武:金手指姐姐是我的理想型无上至尊是狼不是狗给疯批霸总当替身后,我成了顶流盗墓:反派系统,开局保护伞公司下堂王妃是毒医救命!我好像被禁欲陆警官看上了重生六零,带着空间宠夫暴富被迫攻略反派剑尊后,全书he了通天神医本是人好可不可以勇敢点从龙族开启的异世界生活表白装高傲,我转身校花崩溃哭了除魔人:开局遇到大黑佛母恋综直播:女扮男装的她引爆热搜重生之后,娶了诡新娘做老婆孤女穿成小丫鬟龙族之龙骑士从聊斋开始,证就人道古史!爱的谜题:林晓萱要命!和章鱼网恋后,他疯了!重生之青樱回来后整顿后宫海贼王:渣女今天也在努力死遁跨越时空的花季我,诡异NPC,吓唬哥哥怎么了劫天之人凹凸:这个神明太过病弱天灾囤货,灵泉空间种田记[综韩]黑色阳光重生不谋爱,京圈大佬给我下跪了金玉传奇终默沦陷修罗场,大佬都想独占她五十年代卷到飞升帝妃掌妖异血瞳乱天下叶罗丽之命宝可梦科普与职业日常心被俘获后?我化形了!回到旧石器时代无尽轮回:从禁酒令开始月老可能忘了给我绑红线鬼灭之刃之冰之殇快穿 长梦千年开局送上龙凤胎,她日日被娇宠七零之我有随身家园奥特世界的怪兽美食家
随梦书屋最新小说:时光之轮!回响练:剑为报复丈夫!撩了暗恋我的叔叔玩家的柯学人生模拟器闺蜜齐穿书:你腹黑,我白莲!奥特同人:命运的冲击要命!我睡的小白脸是首富太子爷崩铁:不受命途影响的我,为所欲你说你惹她干嘛,她是重生的啊!驭兽毒妃狂又拽,魔尊甘做裙下臣闪婚首富大人乖乖宠我白蛇浮生:我在南宋建立了缉妖司十年无期高等教育课简集录睡了上司后,身份瞒不住了渣男前夫追求真爱,我高调转嫁豪门薄总今天追妻成功了吗离婚后,禁欲顾总每天都想破戒我家娘亲是神探灵根是你要挖的,我废了,你哭啥七零嫁不育军官,军嫂多胎被宠翻女本柔弱,一刀一个陷入爱小通房又乖又软,禁欲世子心狂跳侍卫有毒!本王天天宽衣欲撩故纵假千金,那咋了?京圈大佬宠上天拒嫁鳏夫,随军后我疯狂送崽从终极笔记开始遇见沈星回扫地出门后,我被多金师门富养了延禧攻略穿进如懿传穿成草包十爷的凶悍嫡福晋这里是娱乐圈!禁止随地大小癫!末世拥有满物资空间咸鱼通房带娃跑路,世子疯魔了打脸了!大小姐被死对头撩心动情七零年代:哟,谁家胖奶团成精啦穿越超慢我用中餐征服超英退婚是你家提的,现在后悔什么?兽世独宠萌妻万万岁梨花泣快穿:复仇后我和仙君再续前缘快穿综影视之我怕谁大佬穿七零,闪婚养娃甜蜜蜜【先婚后爱】嫁给鳏夫她幸福了觉醒的作精女配被虐文女主抱走了天灾束手无策,郡主拿异界做靠山那就让她们献上忠诚吧!百劫帝祖去父留子,冷总诱哄老婆回家荒海擎天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