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梦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元月砂微微一怔,倒没想到是元蔷心。

元蔷心谈不上聪慧,虽然厌恶元月砂,元月砂一直也是未曾将她放在心上。

如今瞧来,竟然也是自己的疏忽。这咬人的狗不叫,可叫的狗也未必不会不咬人。

不错,元蔷心是没有当真伤了她,就连赫连清也是被送去死了。可是元蔷心还真有些本事,还跟赫连清勾结了,还收买了自己的丫鬟。

这三言两语的,就添了个帮手,元蔷心倒是好本事。

然而元月砂面色却不觉沉了沉,缓缓说道:“事到如今,你这奴婢还在说谎话,我和二房一向要好。就算,蔷心妹妹有些不太喜欢我,可她也是高贵的嫡出小姐,她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你又污蔑元家的嫡女,你可有什么证据?”

画心一怔,她哪里有什么证据?就算是那个金镯子,也是寻常样式,给的银票也没有什么名字。

一时之间,这攀咬元蔷心,还真拿不出什么证据,只由着她嘴这么一说。

元月砂冷哼:“果真是满嘴谎话,不尽不实,将她拖出去,好生处置了吧。”

画心也是吓得魂飞魄散,原本不该说的话儿,如今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一股脑的说出口:“县主,当真是蔷心小姐指使我的呀,是她要算计你的呀。她,她不怀好意,对你心存嫉妒,恨不得送你去送死。她私底下做的事情可多了,让我坏你名声。府里送来的衣衫首饰,我借口你不喜欢,让他们重做重打,让别人都议论你骄狂。蔷心小姐说了,说让萧家退婚,可这总是需要些个理由不是?”

喜嬷嬷也还是才知晓这件事情,目瞪口呆,不觉呵斥:“你,你这个奴婢,简直是胆大包天。”

画心也是忍不住哭:“画心不过是个丫鬟,哪里来这么大胆子?说到底,还不是主子指使,威逼利诱,我不敢不听啊。”

元月砂却觉得无趣,这些事情,她倒是早就知晓了。

只不过,元月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一来元月砂也是想要折腾一下元家,再来,元月砂也本想让萧家早些退亲。

画心这样子做,也合元月砂的心意。

她原本还想知晓,这元蔷心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买通了自己的丫鬟,也不知道背后还折腾了点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废物就是废物,元蔷心那脑子,就算有些出乎意料,也是翻不了天。

顶了天,也就让画心绣了条帕子,瞒住了自个儿。

而元月砂还轻轻巧巧的,将这桩事情给查出来了不是?

元月砂一阵子的冷笑,一双眸子也是不觉浮起了涟涟水光。

“若你要胡言乱语的,是这样子的话儿,那也没什么可听的了。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吧。”

画心脸色发白,口中也是只嚷着饶命,也只说自个儿是被人要挟的。

看她那样儿,别的事情大约也是真没做过了。

她只当自个儿要将要被弄死了,大约一多半也不会说什么假话。

元月砂心忖瞧来画心嘴里也是掏不出什么有用处的话儿,也不做理会。

“这些不中听诋毁之语,瞧着便是要毁去了蔷心妹妹的名声,我听也不多乐意听。喜嬷嬷,你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大约也是想着,元家上下和顺,不要闹什么幺蛾子。你说是不是?”

元月砂都这样子说了,喜嬷嬷自然也是不好说什么,也只能苦笑,说了几声是。

画心不觉挣扎,口口声声,说自个儿说的是真的。

元月砂也是充耳不闻,仿佛没听见似的。

她轻轻的垂下头,瞧着自个儿的一双手掌,却也是雪白水润,干干净净的。

这样子纤纤瘦弱的一片手掌,是合该抚琴、焚香、摘花。

这京城里面的小姐,是不会拿起剑杀人的,就算是要谁死,那也是不会让自个儿的手上沾染血污。

而元月砂眼观鼻,鼻观心,容色颇有几分柔腻温顺,柔和之色:“我原本是想要自己将这奴婢打死的,只是想不到画心居然是说出了这样子的话。这京城元家上下,都是对月砂有恩,月砂也是想着上下和顺。不如,将画心送去二房,让二房瞧着如何处置。我是信得过蔷心妹妹的,觉得二房处置最好。”

喜嬷嬷只能说好,连一句不好,都是说不出来。

她一直心里面便觉得元月砂狠辣,也在云氏和元老夫人跟前说过元月砂心思重。可是这还是喜嬷嬷第一次见识到元月砂的狠辣。

这是借刀杀人啊,二房还能怎么处置这个画心?定然也是寻个由头,弄死这死丫头。难道还当真承认,居然和赫连清合谋,算计宫闱之事。

元月砂不喜欢画心,可是她不会自己动手,却偏偏让二房担这个恶名。

而二房不得不弄死画心,也是未必能将自个儿摘了个干净。

画心也不傻,瞧出了元月砂的用心,也是惊得瑟瑟发抖。她还想要说什么,喜嬷嬷示意,顿时让人将画心的嘴给堵住了,绑着画心离开。

雪芍院剩下的丫鬟,都是冷汗津津,一时说不出话儿来。

元月砂一直是温柔和顺,就算没有如何露怯,可是怎么也不是一个锋锐凌厉的人。

然而如今,元月砂仍然是那般纤弱娇美,却蕴含了一缕不容忽略的狠辣。

她仍然是如此娇柔柔,怯生生的样儿,可那双漆黑的眸子轻轻的扫过了剩下的人,却也是让院子里面剩下的丫鬟内心之中顿时也是不觉打了个寒颤。

紫竹一颗心砰砰的跳,昭华县主还真是隐忍不露,早瞧出了画心有什么,却一直没有说。等成为了县主,才一下子将画心给处置了。

紫竹也担心,平素自己可是有什么错处,说不住也是会让元月砂给拿捏住了,闹出了什么不是。

好在元月砂也没处置谁,只说身子乏了,要休息了。

然而饶是如此,被拿走的画心却仍然是让这些个剩下丫鬟为之心惊。

这日之后,元月砂也是并没有在元家再住多久。

她的府邸和元家隔着一条街,原本是个外省的商人置办下的宅子,被朝廷盘下来了后,一番修葺,种树栽花,添桌布椅,打扫干净,便让元月砂迁了进去。

宫里为元月砂添了女官,名叫青眉,二十五六年纪,瞧着干净利落,人也很懂事,不像是挑尖儿惹事的性儿。

青眉在宫中是从五品的司正,原本是替宫里面的温嫔管理衣衫首饰的。温嫔并不得宠,青眉也只是寻常女官。如今她被派来服侍元月砂,倒也没什么不乐意。

随着青眉来的,还有芳露、白淑两个宫娥。

除此以外,服侍元月砂的下人都是另外挑的。

而元月砂在元家那样子的一番挑剔,除了挑出画心处置,还为了挑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另外再从外头挑人。也趁机,将几个海陵郡的自己人纳入县主府,好生服侍自己。

当然如今画心这丫鬟,已经是没在这世上了。

当日画心送入元家的二房,没多久就说画心得了疯病,故而胡言乱语,癫狂行事。大夫也给画心瞧过了,证明画心确实也是脑子并不如何的清楚。主子垂怜,也没如何怪罪,反而命人熬了几服药,先给画心瞧病。可这丫头到底福薄,喝了几帖药,那身子也是没有见好,反而又犯了疯疾,竟挖了自个儿的一颗眼珠子,又跳到了井里面去,就这样子便没了。后元家的人招了画心家里面的人,赏赐了些个银子,画心那家里面的人,也并不敢说些个什么。

元月砂心里也不觉嗤笑,画心这好端端的竟然是没了,这自然是元家二房的手腕。说来说去,也无非是为了元蔷心遮羞。

元月砂对元蔷心也是并没有什么兴致,就算元蔷心总是言语尖酸,这对元月砂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提不起这个兴致对付元蔷心。

可偏生这二房的小姐,居然是个糊涂的,居然跟赫连清加以勾结,当真欲图将元月砂置诸死地。这可是触及了元月砂的逆鳞,而元月砂也是决不能容。

想到了这儿,元月砂那一双眸子却也是不觉浮起了涟涟神光,流转了几许浓浓戾色。

一转眼,元月砂容色也是恢复如常。

青眉是个能干的人,很快分配好了府里上下的工作。元月砂挑了几个丫鬟贴身服侍,青眉也一一安排,并没有故意拿捏宫中女官的架子。

瞧着,倒是个聪慧伶俐的人,知晓进退,更是知晓分寸。

不过这女子到底是宫里面出来的,元月砂这心里面,那也是有几分的警惕,绝不至于一下子就能相信青眉了。

她随意在县主府邸里面走了走,院子里花草是新种的,翻修过了。美人蕉绿得幽幽,花儿却开得灿烂似火。

元月砂也瞧见了两个宫娥瞧自己的眼神,那是敬畏,蕴含了一些个小心翼翼。

初到京城时候,元月砂处处柔顺,她一个南府郡的旁支女,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底气。她以为自个儿已经是掩饰得极好,可是饶是如此,豫王百里炎却说她身上带着一股子凌厉的倨傲之气,便算是故作柔弱,旁人也是不自禁的感受得到。

想到了这儿,元月砂也是不觉微微一笑,既然是如此,自己便舍了柔柔弱弱的样儿。更何况如今自己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县主了。就算是因为身份的改变,自个儿也是应该与从前有些不同。

她瞧着如夏火一般的美人蕉,一个人若居于高位,却仍然柔顺和气,别人不会觉得你平易近人,只会觉得你从前身份卑微,故而也是柔弱可欺罢了。

夏日气候炎炎,暑气浓浓,就算地上铺了一块块青石板,可却也仍然掩不住夏日的闷热。可元月砂掐算日子,这闷热的暑气,也没有几日了。

这夏日将要过去时候,总是分外的炎热。

贞敏公主的婚事如今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了,成为了那些个市井之徒,茶余饭后的种种谈资。也许正因为这样子,她的婚事已经快得不可思议的定了下来。在萧家退婚后不久,萧英便要迎娶贞敏公主了。

当元月砂的府邸修缮完成,已然是临近贞敏公主的好日子了。

元月砂在美人蕉跟前停住了脚步,瞧着鲜花似火。

湘染取来了轻纱罩着,柔声说道:“天气暑热,县主身子娇弱,也是要仔细自个儿的身子。”

然而她凑近了元月砂时候,却故意放缓了语调,轻柔细语:“秦嬷嬷已然是寻着了。”

元月砂秀雅的眉头轻拢,那一双眸子却也是不觉潋滟生辉,焕发了一股子与众不同的淡淡光彩。

秦嬷嬷,曾经可是元老夫人身边得宠的老人。

原本秦嬷嬷和喜嬷嬷,都是侍候着元老夫人的心腹。元老夫人是人到中年,才有了元秋娘一个女儿。后来元秋娘出嫁,喜嬷嬷乃是陪房,也是一块儿随着出去,和元秋娘一块儿嫁了。当时三个陪嫁丫鬟,先后都没了,等元秋娘死了,秦嬷嬷也便出家,吃斋念佛。

后来这个秦嬷嬷,就消失不见了,谁也是不知晓去了哪里了。

元月砂原本疑她死了,令人查一查,没想到秦嬷嬷居然还在。

这老妇既然还活着,大约也是应该知晓,当初北静侯府生出了什么样子的事情。

有些事情,元月砂大约也是猜测到了,却也要从这秦嬷嬷身上印证一二。

湘染轻轻的说道:“也已经在路上,再过一两日,就快到京城里面了。”

元月砂听了,倒也不觉轻轻的点点头。

她纤弱手指轻轻的拿了面纱,戴在了头上,薄薄轻纱之后那秀丽的容颜也是若隐若现,瞧不出这少女心中的喜怒。

正在这时,女官青眉来了,却也是遥遥停住了脚步:“县主,南府郡的老爷和夫人,带着一位小公子,想要求见。”

她果真不愧是宫里面出来的,便这样子遥遥的停住了足步,显得很有分寸。

就算元月砂和湘染说什么私密要紧的话儿,青眉也是不会听见。

元月砂算准时间,元原朗和婧氏也该寻上门来。

这一对儿名义上的爹妈,见风使舵,也有些心计。她知晓,原本两人欲图算着元月砂嫁入侯府,得一些好处。可没想到后来又传出了风声,说萧英不打算娶元月砂。正因为这个样子,这所谓的爹妈也瞧也不肯瞧元月砂。他们甚至无意安慰,从元家顺了一笔财帛,便准备回转南府郡。

可等元月砂被厚赐封地府邸的消息传出来,元原朗和婧氏也是自然就回转。

这一次不但是他们两个人,还有元月砂的那个四弟元君白。

元君白和元攸怜是一样子的岁数,两个人本来是龙凤胎,只是元君白晚一些从亲娘肚子里面爬出来。而这个儿子,是婧氏的心尖尖,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银子。元原朗也疼爱这个儿子,靠着元家面皮,为元君白说动名师教导,送她求学。

原本韩氏当年舍下的嫁妆是拿捏在了婧氏手中,婧氏可没少动这份嫁妆。

元君白常年在外求学,也没在南府郡。元月砂替了原来那个时候,也没机会瞧一眼这位婧氏心中的宝贝疙瘩。

怎么如今,元君白居然也是到了京城了?

这夫妻两人,将这个宝贝儿子领到了自个儿的府邸之上,自然是别有所图。至于图的是什么,元月砂的心里面,其实也是能猜测出一二。

无非也是为了元君白的前程。

元原朗这辈子也就那样儿,读书不成,也是没有做事情的才能。一把岁数了,元原朗左右也不过是喝酒胡混日子,没见有什么别的本事。

元君白读书也还算可以,据说如今已经由着举人补了贡士。

他年纪轻轻,这样儿也算是极不错了。

婧氏拿韩氏那些嫁妆贴出来的前程,也算是可以了。

如今自己做了县主,元月砂知道这夫妻两个人的心思,他们从小虽然苛待这个女儿,却认为这个二女儿有义务也有责任拉这个弟弟一把。

还不是寻常的扶持,要拼出全身的力气,所有的人脉,那才可以。

元月砂纵然没见他们的面,已然能猜得到他们要说的话儿,甚至是什么样子的态度。

青眉也早打听过这位昭华县主的家事,既然要侍奉这个主子,自然也要知晓通透,明白这其中关窍,种种根底。

如今青眉心底也轻轻的叹了口气,虽然所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可县主这些个南府郡的亲人,可谓也是凉薄得紧。

若非元月砂狠下心肠,用些手腕,添了运气,哪里有如今县主之位,得了这样子的富贵?

青眉体恤主子的意思,却也是不觉低语:“近来暑气炎热,县主又身子娇弱,如今晒了太阳,未免身子有些不爽利。何不稍作休息,以后见客,也免得将病气过给客人。”

不错,在青眉口中,那些个南府郡的元家人就只是客罢了。

青眉在宫里面,也是有品阶的女官。

她之所以服侍元月砂,是因为元月砂是陛下恩赐的县主,有封号在身。

而南府郡元家其余人,青眉也是不会服侍的。

元月砂心忖这个女官倒是格外的伶俐,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她就挑了话头,让自个儿有了拒绝的余地。只要自己轻轻一点头,青眉也就会客客气气的将人给请出去。

不过元月砂却心中一笑,青眉虽然是个利落的人,可到底是宫里面出来的人,这许多事儿,也是有些不通透。这宫里面的人,总是知晓一些脸面,若是不要脸,自然也有宫规处置。只怕青眉一多半,都没想到过这世上还有这样子的泼皮。

元月砂是懒得去见,却知晓自个儿若是不出去走一走,露露脸,只怕这便宜的爹妈也是没那么容易打发了去。

想到了这儿,元月砂却也是不觉轻轻说道:“不必了,我身子还好,稍稍休息,就合该见见自个儿的亲人了。”

青眉轻轻的嗯了一声,又不觉若有所思。是了,毕竟如今龙胤是以孝道治天下的。这元氏夫妇虽似有些泼皮无赖,总是元月砂的爹娘,不加以理会,只怕也是会惹人非议。如今元月砂已然是高贵的昭华县主了,自然不容声誉受损。

元月砂心忖,这些人已经等了一阵子了,只怕也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那又怎么样,如今自个儿故意的,既然是如此,那就让他们再等一等。

此刻客厅之中,元氏夫妇已经等了一阵,倒也并不如元月砂所想的等的不耐烦。

他们初入元月砂的县主府邸,瞧着雕梁画柱,盯着房间里面描金绘玉的摆设,都忍不住瞧得眼珠子都直了。

不错,两人是到过皇宫,而龙胤的皇宫也是巍峨而辉煌。可那次入宫,他们吓得魂飞魄散,一肚子惧意,满脑子盘算,哪里有心思看皇宫如何?

及后来送出宫了,两人还心悸不已,还讨了些药茶喝了压惊。

然而今日他们踏入元月砂的县主府,是带着盘算,甚至带着几分审视的心思来的。

他们来这儿,不就是盘算,想看看如今的元月砂,究竟是有多少富贵。

这自然是瞧得是格外的细致,分外的用心。

这一瞧,自然瞧得有些眼睛发直。

婧氏的心里面,更不觉瞧出了一些个酸味,格外的不是滋味。

原本婧氏觉得,元月砂这县主是匆匆赐的府邸,给的封地,左右也不过是补偿她被萧家退婚,大约府邸也不怎么样。

可是如今这一瞧,不但面积宽阔,而且可谓是富丽堂皇。

比起元月砂如今这个县主府,他们在南府郡那小小的宅子,可真是寒酸到了极点了。

婧氏只觉得一团酸火烧得心尖微微发烫,竟似有些个说不出的郁闷。

本来如今元月砂越富贵,自然越能提携自己的儿子,这应当是件好事。

然而婧氏瞧见了,心里面却怎么样都欢喜不起来,只满满都是些个郁闷之意,嫉妒之情。

这个野丫头,怎么就有这样子的福分?

难怪华儿嫉妒疯了,都嫉妒得脑子出了问题,不清不楚的。

这被退婚了,居然还能住这么好房子,还有什么封地,当真是没有天理。

区区一个弃妇而已,平白得了这样子的富贵,也不怕折了自个儿的福气。

婧氏只觉得牙酸,元原朗也没好到哪里去。

正在这时候,那宫娥芳淑盈盈而来,客客气气的说道:“县主身子娇弱,花园里面走了走,经了暑气,这身子未免有些不是——”

这话儿还没说完,婧氏顿时嚷了起来:“怎么她竟然还不想见人了不成?这做了县主,可真是阔气,连亲生的爹妈都是并不如何的放在眼里,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元原朗也是不快:“她是我元家女儿,怎么会这样子没礼数,见着父母,居然还要摆这个架子。便是陛下,我也是要告御状,陛下也容不得这等不仁不孝的不孝女!”

元月砂想要避而不见?可是没那般容易!

元原朗已经是看过了这处大宅子了,他可是不这么容易干休。

芳淑暗中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屑,这元家老爷说话儿还真粗鄙。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告御状,只怕见到陛下都不容易。

芳淑听到白露暗暗说了,说县主花园里面走了走,是有些不舒服,可是还是要见客。

大约也是知晓这些客人是难缠的,怕是不见不行。故而纵然是身子并不如何爽利,也是会见客的。

她微笑:“老爷夫人误会了,县主自是要见客的。只不过她要回房间稍作梳洗,整顿仪容。又恐各位等的不耐,让奴婢来说一声,且又准备糕点与饮汤,供各位享用。”

元君白却缓缓开口:“是了父亲,何必急躁。二姐既然是朝廷县主,自然也是品德出众,贤惠纯善,陛下才加以嘉奖。她又怎么会没分寸,又怎么会不孝。”

他言语沉稳,倒似有些不同,惹得芳淑多瞧了这位元家的四公子一眼。

元君白年岁尚幼,却眉清目秀,颇为自信,样子也很沉稳。

这容貌气度,倒也不差。

只不过这话儿,也是绵里藏针,暗中挤兑。说到心思,只怕比元氏夫妇二人更深一些。

婧氏今日本来就被元月砂这府邸里面的富贵气耀得眼睛都花了,原本十分的聪明,如今也只剩下一两分。

元君白说得客客气气的,他话里有话,婧氏居然也是没听出来。

在婧氏听来,就是自己最心爱的儿子居然夸赞元月砂,以为元月砂真的品德极高。

这可真是糊涂了!

自己这个爱儿,秉性太单纯,方才是被元月砂这个心计深的小蹄子哄了去。还真以为,以为元月砂既然是得了陛下封赏,就当真是个好的。

婧氏觉得自己儿子单纯、善良,被元月砂的那些个妖妖娆娆的手段给骗了,一时心里头不甘之意冲天,不觉叫着:“君白,你是不知晓你这个二姐姐的性儿,她心思多,哪里有你想的那般纯善,当真满身都是心眼子——”

在场服侍的女婢们面色都是有些不善。

这里可是县主府,元月砂才是这儿的主子。

这婧氏又不是元月砂真正亲娘,勉勉强强,算是个长辈,却拿捏花架子,说出了这样子的话。

可真是不知晓轻重!

婧氏自己还没如何觉得,元原朗却忍不住掐了她一下。

婧氏回过神来,瞧着周围古怪,倒也是知晓自己言语有失。

而她也只有砌词遮掩:“她如今倒还知晓见家里面人,大约,也是有些心思的。”

可婧氏的心里面,却仍不觉十二分的含酸与不甘心。

不就是因为元月砂成为了县主了,自己这个做娘亲,做长辈的,连些许呵斥的话都说不上来。

芳淑也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也不多时,茶食和饮汤都送了上来。

那茶食是一碟蜜蒸茶果,一碟茯苓软糕,都是样式做得极为的精巧。

饮汤是一碗绿豆沙,一碗酸梅汁,一旁小碗里面盛着冰块儿。那冰块是新敲下来的,还冒着一股子凉丝丝的寒气。

要是需要添冰的,就可以将冰块儿加在了酸梅汤或者绿豆沙里面,将汤弄得凉丝丝的,也能解一解暑气。

婧氏瞧得眼睛发直,这夏日里面挖冰来吃,婧氏自然不可能没听说过。只不过婧氏也是听说过而已,夏日里也没吃到过。想不到如今,自己面前就放了一碟冰,让自个儿享用。

这死丫头,日子可是过得真好啊。

婧氏忍不住尖尖说道:“不错,你们这儿可还算用心,将冰给备下来了。”

芳淑不动声色:“府里专门用个冰窖来备冰,也好给主子消暑。”

当然,芳淑还有些话儿没有说出口。

这豫王对县主用心得紧,还让人从豫王府拉了冰过来。否则这府邸是匆匆布置,就算要找冰,一时之间也是怕找不到呢。

故而来这县主府,服侍元月砂,芳淑可一点儿宫里人架子都不敢摆。

人家可是有豫王殿下撑腰。

谁不知晓,豫王殿下决不能够得罪,倘若得罪了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可倘若得到了豫王殿下的喜爱,那也是前途似锦,平步青云。

婧氏加了两块,勺子轻轻一搅动,就听着冰块儿撞着白瓷细盏叮叮咚咚的声音,那样子富贵的声音,可当着是煞是好听,听得婧氏骨头都软了。

她和元原朗对望一眼,都是一般的心思,来到了这儿,可是不能走了。

没道理女儿享福时候,还让着亲爹妈委委屈屈的,熬着那样子的苦日子。哼,这再怎么想,也是绝没有这样子的道理。

婧氏故意说道:“唉,也料不到月砂以后要久居京城。老爷,她一个女孩子,哪里能让她孤零零的来这儿。这京城处处关系复杂,水又深,人情又凉。月砂这样子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见识浅。只怕,一不小心那就得罪了人,犯下了什么错事。老爷,我还是想请你爱惜女儿,不如留在京城,提点她一二。也是怕她这个女儿,行差踏错,人前失了礼数。”

元原朗心思也早就活泛了,也早打定主意不走了,他故意摇头晃脑几下,一副极感慨的样儿:“要说起来,我们南府郡元家,那也是落地生根多年了,这么骤然来京城,我也是有些不习惯。可是谁让女儿在这儿,我怎么能不理会呢?可巧如今君白不是要来京城考恩科吗?咱们为了这一双儿女,那也是委屈些个,背井离乡,来京城京城瞧着看着,好生照拂。哎,这做父母的,可真是要费心。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些父母慈心,可也是总是操不完的。”

婧氏也赶着上着凑话儿:“是了老爷,咱们留在京城,那也是不能留下怜怜一个人在南府郡。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怎好独个儿留在家里面,还是命人接来京城,这一大家子人也是整整齐齐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元月砂还没有到,已经定了在这县主府住下来的事情。

在场侍候的县主府下人,一个个的容色都是分外的古怪。

这元氏夫妇,自说自话,当真是好厚的脸皮。

无非是贪图富贵,赖着不走罢了。

若说原本和女儿感情甚笃,那也还罢了。

元月砂婚事不顺时候,这夫妻两人可是连个眼神都不屑于多给一个,那就是匆匆离开。又哪里有半分情分?哪里有什么父慈女孝,母女情深。

这如今,倒是眼巴巴的凑上来的。

只不过她们到底是府上的下人,有些话儿,自然是不能够说,也轮不到他们说。

婧氏喝了口酸梅汤,可真是透心凉,浑身都是舒坦了。

这刚才府邸时候的种种含酸不顺,如今却也是已然都烟消云散。

再富贵,还不是自己的女儿,在爹娘面前要讲孝道,有什么好东西都要孝顺。

元月砂被封县主了,这可真是一桩极好的事情,如今这些好东西,可不都是元家的?

想到了这儿,婧氏享用这冰镇酸梅汤时候,顿时也是坦然了许多了。毕竟这碗酸梅汤,本来就应当属于自己的。

这也是婧氏和如今这位元二小姐,新封的昭华县主相处得少,显得很不了解的缘故。

如今京城的元家,可绝不会有婧氏这样子的强大自信,更不敢有如婧氏这样子的妄想。

婧氏喝了几口酸梅汤,又说起了儿子了:“君白,如今你这位二姐姐是有出息了,你更是应该好生帮衬她一二。毕竟,统共只有你一个儿子。以后家里面的姐姐妹妹,一堆女人,不依靠你,还能依靠谁呢?你别看你二姐姐如今这样子风光,她在京城毫无根基,又不懂礼数,那些正经贵族小姐哪个肯真心待她?若没有父兄支持,她一个女人,纵然是个县主,这日子也是凄风苦雨,难过得紧。如今咱们做爹娘的已经是留下来,在京城里面照顾她了,你这个做弟弟的,也应当帮衬自己的姐姐。以后做了官儿,她这个没根基的郡主,才算是落地生根,有了些个依靠。”

一番话,却将元月砂的处境说得极为不堪,仿佛没有家里这些人凑热闹,元月砂这后半辈子可谓是腥风苦雨,日子定然是极为不好过。

然而这番话,却可谓说到了元君白的心口上。

元君白在外求学,眼界还是比爹妈要高那么一些。

这冰他也吃过,人家高门大户,官宦之家,招待读书学子,以诗会友,那也是客气得很。

那时候元君白分到了两块冰,心里面也感慨别人家的富贵。

如今再在元月砂这儿吃到,元君白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想不到母亲口中说的那个四妹妹,居然能跟自己印象之中官宦高门一样,随意吃冰了。

元君白虽不至于因为两块冰就露怯,这心里酸意浓浓间,自是有些不平之意。

可听婧氏这样子一说,元君白也是觉得有道理。

一个女人,就算有封号,若没有父兄的支持,朝中有做官的男人,那富贵也跟浮萍也似,怎么也牢固不了。

元君白也是真有些才的,不然不会年纪轻轻,就做了贡生。

就算是他的那些富贵的同窗,也佩服他的本事,觉得他有前程,平时也不敢轻慢。

想到了这儿,元君白心中淡淡的自卑之意也是消失了。

自己这个二姐姐,当然是要自己。

这县主府的富贵,就合该捧着自己上位用的。不然区区女子,难道留着挥霍买脂粉衣衫?那才是挥霍没道理!

元君白慢慢的回过神来,一双眸子里面,浮起了浓浓的自信。

他不觉想着,这县主府上下,自己合该管一管,理一理了。

以后那些个封地赋税送上来,怎么花销,怎么置产,还不是自己为元月砂安排。难道还真靠几个宫婢?这财帛动人心,自己要是不懂,还不是被下面人糊弄架空。

元月砂打小就蠢钝,哪里学过这个,便是婧氏也不懂。只有元君白这等读过书,学过东西的男人才懂。当然赚取了银钱,自然是用在了他的仕途之上。元君白这样子想,是理直气壮,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一个家,供自己出头,本来就是分内之事。这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天经地义,合该如此的。

对于自己的才华,元君白是自负的,若不是去年染病,他已然是成为了进士,可以做官了。

他自认自个儿考中进士并不如何的困难,只不过做了进士,有了做官的资格,怎么补官位,怎么升职,这其中可是大有学问。这必定是要有人脉,有本事,会瞧风色,跟队伍。他听说元月砂和周世澜暧昧,得豫王看重,自己这个姐姐,怎么结交男人,也得要靠自己指点,分析利弊。一个女人,总是头发长见识短,情情爱爱的时候,总是不会将那利益弄到最大的

有自己筹谋,说不定元月砂还真有福气,做豫王的小妾。

元君白也是喝了一口酸梅汤,酸梅汤虽然味美,可是元君白竟似未曾喝出半点滋味。毕竟如今,元君白的内心已经被权欲所占满了。他脑子里面涌动的,都是关于未来的种种美好无比的畅想,而那些个畅想,也是让元君白愉悦之极。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

随梦书屋推荐阅读:三嫁权宦篮球之神潮人惊!傻子相公竟是反派大魔王!平安京恋爱物语原神:穿成自设了怎么办?!长生不老,但人在原始社会我成了全球地狱游戏管理员真千金重生:回府后她一身反骨杀疯了年代空间:糙汉的病美人她野翻了带着王者系统穿进柯学世界星穹铁道:我带着神之心乱入星际之我觉醒了天眼你惹她干嘛?她是个会炼丹的剑修青梅难配竹马阴阳劫别人啃爹我啃儿,轰堂打孝我最行穿书:我竟然抢了女主的师门MC:开局拥有所有模组高斌异世大陆的传奇之旅快穿拯救世界从养崽做起如何参加第四届网络大赛穿越主母之我要逆天改命三界四合院:死亡的背后叶罗丽之命女总裁来潜之傲娇男别逃抗战之最强战兵问鼎记!陆沉周若雪九龙归一诀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摄政王他好像有那个大病仙门逆世天尊穿越之:她在异世做首富!碧蓝:与舰娘的万界征途色界乡村爱情之换亲开局万花筒,随斑爷出走木叶影后又撩总裁大人了涟漪轻漾龙泉村财富密码在火影世界当孤儿院院长云雾尽散,我爱你人尽皆知天棺陆总啊!你的首富媳妇是财神爷狗蛋的搞笑传奇神魂归!红衣现!三界齐跪服!梦回千年:锦绣风华之奇异梦境五岁奶包下山后,被众人争着宠不妙的养崽,从咒回开始下山后校花疯狂逼婚我绾情丝,阮绾重生在98之农女逆袭国医圣手
随梦书屋搜藏榜:我的后宫奋斗记快穿之鬼差女配打工日常冷冬气候高武:金手指姐姐是我的理想型无上至尊是狼不是狗给疯批霸总当替身后,我成了顶流盗墓:反派系统,开局保护伞公司下堂王妃是毒医救命!我好像被禁欲陆警官看上了重生六零,带着空间宠夫暴富被迫攻略反派剑尊后,全书he了通天神医本是人好可不可以勇敢点从龙族开启的异世界生活表白装高傲,我转身校花崩溃哭了除魔人:开局遇到大黑佛母恋综直播:女扮男装的她引爆热搜重生之后,娶了诡新娘做老婆孤女穿成小丫鬟龙族之龙骑士从聊斋开始,证就人道古史!爱的谜题:林晓萱要命!和章鱼网恋后,他疯了!重生之青樱回来后整顿后宫海贼王:渣女今天也在努力死遁跨越时空的花季我,诡异NPC,吓唬哥哥怎么了劫天之人凹凸:这个神明太过病弱天灾囤货,灵泉空间种田记[综韩]黑色阳光重生不谋爱,京圈大佬给我下跪了金玉传奇终默沦陷修罗场,大佬都想独占她五十年代卷到飞升帝妃掌妖异血瞳乱天下叶罗丽之命宝可梦科普与职业日常心被俘获后?我化形了!回到旧石器时代无尽轮回:从禁酒令开始月老可能忘了给我绑红线鬼灭之刃之冰之殇快穿 长梦千年开局送上龙凤胎,她日日被娇宠七零之我有随身家园奥特世界的怪兽美食家
随梦书屋最新小说:时光之轮!回响练:剑为报复丈夫!撩了暗恋我的叔叔玩家的柯学人生模拟器闺蜜齐穿书:你腹黑,我白莲!奥特同人:命运的冲击要命!我睡的小白脸是首富太子爷崩铁:不受命途影响的我,为所欲你说你惹她干嘛,她是重生的啊!驭兽毒妃狂又拽,魔尊甘做裙下臣闪婚首富大人乖乖宠我白蛇浮生:我在南宋建立了缉妖司十年无期高等教育课简集录睡了上司后,身份瞒不住了渣男前夫追求真爱,我高调转嫁豪门薄总今天追妻成功了吗离婚后,禁欲顾总每天都想破戒我家娘亲是神探灵根是你要挖的,我废了,你哭啥七零嫁不育军官,军嫂多胎被宠翻女本柔弱,一刀一个陷入爱小通房又乖又软,禁欲世子心狂跳侍卫有毒!本王天天宽衣欲撩故纵假千金,那咋了?京圈大佬宠上天拒嫁鳏夫,随军后我疯狂送崽从终极笔记开始遇见沈星回扫地出门后,我被多金师门富养了延禧攻略穿进如懿传穿成草包十爷的凶悍嫡福晋这里是娱乐圈!禁止随地大小癫!末世拥有满物资空间咸鱼通房带娃跑路,世子疯魔了打脸了!大小姐被死对头撩心动情七零年代:哟,谁家胖奶团成精啦穿越超慢我用中餐征服超英退婚是你家提的,现在后悔什么?兽世独宠萌妻万万岁梨花泣快穿:复仇后我和仙君再续前缘快穿综影视之我怕谁大佬穿七零,闪婚养娃甜蜜蜜【先婚后爱】嫁给鳏夫她幸福了觉醒的作精女配被虐文女主抱走了天灾束手无策,郡主拿异界做靠山那就让她们献上忠诚吧!百劫帝祖去父留子,冷总诱哄老婆回家荒海擎天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