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们都侧过头去看着他,万振武又轻声说了句:“我知道有个地方,我们可以去。”
“哪里?”所有的人安静下来了,现成只剩下枯枝燃烧的噼啪声。我往万振武身边坐了坐,开口问他道。万振武的这句话,就像是眼前的这堆篝火,在寒冬中给人们带来了希望和温暖。
“山峡大坝这个地方,队长知道么?”万振武曲起膝盖,将下巴枕在上头问我道。
“知道啊,据说耗费了十几年的工夫,花了好多钱才建成的吧。”我有些不确定说道。对于这种新闻,我向来是不怎么关心的。以前我最关心的,是今天的菜涨没涨价,这个月工资发了多少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情。
“十七年,两千个亿!”万振武看着眼前的篝火,随手拿了两根柴火添进去道。
“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我接过了江三娘递来的馒头,吹了吹上面沾染的草木灰咬了一口问道。
“我爸在那里干了十七年......”万振武提起他的父亲,情绪里带着一丝恨意,又夹杂了些许思念。
“你爸在山峡大坝做了十七年?老程,我觉得那里或许真的值得我们走一趟。”孙长国闻言接过话来道。
“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提起山峡大坝,孙长国就能肯定那里值得我们走一趟。我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轻声问道。
“这个工程我在部队时倒是有所耳闻,只不过涉及到一些内幕的时候,就会有保密条例的限制。你想想,如果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民生工程,为什么会要求保密?我总觉得,山峡大坝不会只是一道普通的水坝这么简单。”孙长国挠了挠头,缓缓在那说道。
“我的父亲,17年中只回了5次家,每次待不到三五天就急匆匆返程了。我有时候在想,他的工作怎么就这么忙?都忙到抛妻弃子的地步了?现在听孙部长这么一说,或许他参加的任务,是真的很重要吧。”万振武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父亲了,理解他的身不由己。
“或许等我们到了那里,你就会明白你的父亲这17年来,到底是在外面做些什么了!”孙长国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拍拍万振武的肩膀说道。身为一个军人,他更能体会到从军生涯中的某些无奈。
决定了接下来的目标,所有的人心里都有了底。等吃过晚饭后,我们彼此依靠在火堆旁边睡了一夜。
“出发!”第二天,将所有的物资都清点了集中到了一起,我们朝着万振武所说的山峡大坝前进着。因为有关于这个大坝的新闻屡见不鲜,所以它所在的大致方位我们还是知道的。
“据说这片水域原先是个县城,后来为了配合兴建水坝,整座县城都被搬迁了。”孙长国对于山峡大坝兴建过程中的一些事情了解得不少,他指着我们身侧的那一片辽阔的水域说道。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两个月。眼下冬装已经是穿不住了,所有人都换上了春装。走在这满山花开的山谷中,我们不由得一阵心旷神怡。
“是啊,还有一些历史人文景观也被淹没在了水下。”万振武接着在那里说道。
“快到了吧?再不到,我们可就真要啃树皮吃草根了。”我扬手抖了抖已经空空如也的粮袋问道。
“应该就在前边不远了,顺着这片水域向上游走,我估计顶多还有一两天的路程。”孙长国看着山谷下那清澈的水面说道。在路上走了两个月,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了。听孙长国这么一说,大家的精神才为之一振。
等我们找到大坝,已经是两天以后了。看着眼前这座雄伟的大坝,所有人不由得在那里出声感叹着。
“光是坝顶长度,就有3000多米。整座大坝高程近200米,大坝呈梯形结构。坝顶宽度近20米,底部宽度达到124米。据说可以防御核弹的攻击哦,说它是上世纪开建的最伟大的工程也不为过!”孙长国站在大坝的坝顶上,手扶着坝顶上的水泥护栏看着脚下奔涌而出的洪流说道。
“孙老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我站在他身边,深呼吸了一口那充满了水腥的空气问道。
“有段时间,新闻里天天播这个,谁让你不看新闻的?”孙长国闻言在那里笑道。
“那边看来是个军营,咱们过去看看吧!”我冲他竖起了中指,然后指着坝顶对面那一片用围墙围起来,大门上有着八一标志的建筑群说道。
“都把子弹上膛,说不准里头会有东西等着我们呢!”看着军营门口那禁闭着的铁门,孙长国咔哒一声将子弹推上了膛提醒着大家道。
“队长,我翻过去开门!”走到军营门口,万振武用手推了推,发现大门从里面被反锁了。看了看身边那堵高约三米的围墙,他冲手上吐了口唾沫说道。
“小文小武,一起过去,大家都当心点。”我点点头同意了万振武的行动,随后又对比他更有经验一些的小文小武两人说道。
“吱嘎!”不多会儿,那禁闭着的铁门就被万振武他们从里面给打开了。我们一行走了进去,眼前是一个有着各类训练器械的小操场。操场四周呈倒凹字形排列着三排营房,营房后头还呈品字矗立着三个仓库。我们彼此掩护着走到营房跟前,透过窗户逐间查看了起来。
“汪汪汪!”打某间营房门口,传来了小黑的吠声。我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举着枪就跑了过去。这家伙只有发现了丧尸,才会吠得这么卖力。
这间营房,看起来是营区的会议室。一副穿着军装的骨架坐在主席台的位置上,头骨上有两个弹孔,一支手枪掉落在他的身边。而在会议室里,则是散落着姿态各异的尸骨。坐在主席台上的那具尸骨身前,摆放着一个数码摄像机。我将门轻轻拉开,一阵熏得让人欲呕的尸臭味扑鼻而来。在门外站了足有一刻钟,我才迈步走了进去。
“左手持枪击发,子弹从这边打进来,穿透了他的头从这边飞了出去。是自杀!”孙长国走到主席台前,弯腰观察了一下那具尸骨颅骨上的两个弹孔对我说道。
“没电池了!”我闻言点点头,表示赞同孙长国的判断。然后走过去摆弄着那部放在尸骨前的数码摄像机,半晌后说道。
“先将这些尸骨挖个坑埋了吧,看样子他们都是当兵的。”孙长国看着地上那些尸骨身上的军装,轻叹一口气说道。
孙长国说完,带着小文小武出去找工具为这些尸骨们挖坑准备掩埋他们。而我则是拿着数码摄像机,和贾佳她们一起去找起了充电器。我认为那具尸骨不会无缘无故将一部摄像机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我对摄像机里记录的内容很感兴趣。
“找到了,看看能不能充!”我们来到一间只有一张床铺的营房,贾佳从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充电器对我说道。能够坐在主席台上的人物,肯定不会是普通的士兵。既然不是普通士兵,那么他的居住环境肯定相比较来说是要优越一些的。我们就是凭借着这个推断,找到了这间营房。
“啪嗒!”我按下了门旁的开关,屋内的日光灯发出一阵嗡嗡声后,眨巴了几下点亮了。
“有电!”值得庆幸的是,营区里居然还有电力的供应!
“大坝本身自带有水力发电系统,只要水源不枯竭,这里就永远不会停电。”万振武在一旁对我说道。
“新闻里看的!”见我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他挠了挠头说道。
“好吧,让我们看看这里面都记录了些什么!”我将充电器连接到摄像机上,然后把插头插进了插座里说道。
“万振武,我的孩子,爸爸很想你!”等到摄像机提示已经连接上电源,我按下了播放的按钮。随之出现的画面,有些出乎我们的预料。这里面记录的东西,居然是留给万振武的。而录制这段视频的地点,正是刚才的那间会议室。
“每次回家,临别的时候我看见你那带着仇恨的眼神,爸爸的心里其实很不好受。可是爸爸是个军人,军人是什么,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录这个的时候,营区里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不知道你和你妈妈的近况又是如何,只希望你们能够平安无事才好。”我把摄像机放到桌上,示意万振武走近一些看。
“我的战友们,都变成了这种东西。”镜头晃动着,向主席台下扫了扫。主席台下挤满了丧尸,此时正冲着镜头呲牙咧嘴着。
“啪!”一声枪响从摄像机里传出。
“我又亲手打死了一个战友,应该说是曾经的战友。”镜头转了回来,里面露出了一张坚毅而苍白的脸。
“为了把这些变异了的战友集中到这里来,我的警卫全都牺牲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看守着它们。我有责任将这些曾经的战友控制在这里,不让它们出去祸害更多的人。”万振武的父亲冲着镜头笑了笑说道。
“儿子,如果有一天你能够看到这个视频。记住去1-101房间,在床头下我留了一点东西给你。你能到这里来,或许代表着其他地方的人也发生了和这里类似的情况。爸爸真心不希望你来,但是又期望着你能和你的妈妈一起平安的到来。床头下的东西,或许可以帮助你们娘俩度过难关。要记得你妈妈的生日,这个很重要。”万振武的父亲在那里语气低沉的说着。
“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为了自己做出了违反纪律的事情。最后我要告诉你,我的儿子,我爱你们母子!”视频录制到这里就结束了。
“爸爸!”万振武捂着脸跪倒在摄像机前,痛哭流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