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应誓而鸣。
穆苍蹙眉,没有反应,他就这样被人赖上了?
发完誓的豸鬼一脸轻松,靠回山壁,声声唤痛,“嘶,自我成功挤进神魔界就再没这么狼狈过了,要死了,疼啊……”
豸鬼伸手去解衣襟,猛地停住,不满的撇了撇嘴。忽一个咬牙发力,与伤口牢牢粘连的衣襟被扽开,鲜血汩汩往外渗出。
穆苍看着都疼,捂着愿君安的眼睛背过身去,“你的那些止血蚂蚁呢?”
“难得恩公看得起我,要吓一村人走,一心二用可不行。”豸鬼倒吸着气,嘶哈的将上衣脱掉,累累伤痕证明了先前的晕倒并非碰瓷。
“该死的,忘了放有药品的空间被玉蛹弄炸了。”撕伤口面不改色的豸鬼此时长吁短叹就差落泪了。只有药虫了,他自认没有穆苍那毅力,这么多伤口,还不如直接两眼一翻去见阎王。
穆苍默默转动着手上戒指红瑹,从里掏出药瓶向后抛去。
接住药瓶的豸鬼,毫不见外的道:“多谢恩公。哟,还是潋滟医出品,看来恩公品位不太行。”
穆苍想要叹气,只听豸鬼又道:“不对,现在不应该喊你恩公了,入乡随俗,我该称你为王。”
“唉。”穆苍重重长叹一声,看向肩头的愿君安,眼神中隐隐一抹期待与恳求,“我给你点力量,你帮我和活人去交流吧。”他从前都是站在水淼淼身后的,现在没了她,真的感觉呼吸都累,这都什么人啊,上赶着找死吗?
愿君安想都没想手摆的飞快。
它不能接受王的力量,接受了它就不是愿君安了。
“王放心,等我恢复好了,我做你的传声筒。”
豸鬼毛遂自荐的开朗声音让穆苍自闭,他从牙缝中挤出声音,“你脑袋是进水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就要追随百年?你没长眼吗?你没看到我不是”
“救命之恩,百年太短,世人可都是要用一世来还报的。”豸鬼打断穆苍的话,扶上山壁站起身,冲着穆苍的背影恭敬抱拳道:“还请恩公不要嫌弃,恩公没有听过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吗?那群黑白配色的骷髅不知疲惫的追寻我,看似要拿我活口可到底思维与人有差异,下手没有轻重可言,我死里逃生现也看明,我被盯上的原因很大概率就是这些含有黑气的蜂蛹。”
穆苍用淡淡的口吻明确的说道:“蜂蛹我都已拿走,你不要再寻即可。”
“真有这么简单吗?”豸鬼失笑反问,“蜂蛹不是我侥幸得到的。求恩公庇护,我自要坦白,我能培育蜂蛹,恩公需要蜂蛹。那黑白配色骷髅身后的人定也不会轻易罢休。恩公身份就如刚才的誓言,我不问不闻亦不言。刚才誓言中我亦有心机,我用豸鬼之名发誓,若恩公罔顾善恶我自不会跟从……”
“你。”豸鬼的坦诚让穆苍无话可说,摇摇头,也就随他去了。
穆苍不甘心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培育这样的蜂蛹,我见你也没有沾染,是个理智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简单说,就是我养的虫子贪嘴,吸了些近日突飞猛进修士的血,然后暴毙,我不信邪的一发狠就培育出了这种不会暴毙的蜂虫。”
穆苍陷入思虑,转身看向豸鬼,严肃问道:“很多人?”
豸鬼点头立道:“很多人。”
穆苍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攥紧,他貌似还不能就此避世,因为有另外一个魔王和已经泛滥成灾的魔气。
穆苍正眼看向豸鬼,“你说要追随我。”
“是,王。”
“在我身边你要一直戴着面具。”
“这个简单。”豸鬼应下便要幻出面具,被穆苍打断,“不要你那个吓人的虫子面具。”
豸鬼不舍道:“这个对我施法可是有加成的。”
“刚才是谁说唯命是从?”穆苍不容置疑道:“随意用木头削一个平平无奇的即可。”
豸鬼闷闷不乐应下,忽而恍然道:“王这是想让我跟豸鬼身份切割?不用的,我的手段天地独一份,昨日黄蜂过境,今日豸鬼之名定远扬。”
穆苍没有理会,“对了,以后少说话,一天超过十句话你就滚。等伤好了,帮我去打听一些消息……”
遮天蔽日的黄蜂,除了豸鬼,谁还会费心费力的去操控虫子?豸鬼如愿上了新闻,名字后跟着屠村,就算那些村民被困在山林,第二日下午就回了村也改变不了这板上钉钉的消息。
“屠村是什么很轻易的事?”贤彦仙尊眉头紧锁,不耐烦的丢开了仙盟送来的请柬,“能进神魔界的便都是修士,多多少少都会打上几招,仙盟不想着团结他们进行防范解决作恶之人,竟然以此为借口,要迎新人。”
仙盟请柬已下,贤彦仙尊知道事无转圜,但心中气愤难言。
仙盟的心,路人皆知。那些村民选择了平淡生活放弃了修行,已无压榨可能。怕是仙盟还要感谢那一个二个屠村的人,解决了这些浪费空气的人。
仙盟也不想想,能屠村迟早就能屠城,是想着反正有宗门善后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强行搜刮好处。
贤彦仙尊展开骨扇,扇得哗哗的响,若非要养精蓄锐等待神魔界换新天地。贤彦仙尊手重重砸下桌案,等一切焕然,他一定要灭一轮仙盟还有世家。
二尒端上茶水,不敢多停留,走向守在院门口的一乂,“仙尊最近火气有点盛啊。”
一乂不言,低首垂目。
自贤彦仙尊命他们把水淼淼丢进刀涯后,就一直处于火气不消的状态,怕是自己也心疼。所以他能怎么说,说该吗?
扫过昏迷不醒的宫格,看着从他眼角不停渗出的鲜血,哀怨缠绵的声音幽幽响起,“还是太弱了,在熹城我那般助他了也抬不上场面,真配不上这双眼睛,想挖出来!”
奈何不知谁的手艺,将这眼睛安置的太好,挖出来就几乎废了。
“主上,人都准备好了,都是雏儿,配上合欢宗的功法,最助修行。”
寂静了片刻,哀怨的声音变的凄厉,“不行!不行!他是我的!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指染他!不能!杀了,将那些人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