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2年7月29日,我是帕贝尔·格兰瑟姆。
和我预想的一样,艾琳能够翻开《万辞全书》,而且她能看到我无法阅读的内容,考虑到我使用星术后的遭遇,我认为这是一种保护机制。
和魔法及仪式不同,使用星术后,它并未立即产生反应,我想这正展现出了它那与众不同的本质——星术如果想要生效,就必须得到背后星辰的许可,比起一种运用魔力的技巧,这更像是乞讨。
在纹路完成,放下祭品并注入魔力后,它花了大约六秒才开始启动,但即使我的魔力消失,祭品正在融化,它也并不生效,直到背后的掌控者注意到我,这个法阵才真正展现出作用,因此正如我所说,这完全只是乞讨。
在星术的作用下,我的意识被拉扯到一个奇特的空间,那里没有方向的概念,也没有物质,只有原始的魔力,它们呈现出一种混沌而多变的形态,几乎无法用常规的语言来描述它们的样子,因此我会在背页附上一张图,尽可能还原我所看到的场景,在那空间里,我见到了或许是仅有的五个(一个巨大的墨点)生物。
它们或许是生物,虽然没有躯体,但确实能对我的行为作出回应,不难判断,它们也是星术背后的主宰者,即是《万辞全书》里提到的五色星辰,我并没能看见它们的实体,也没时间来仔细观察它们的外在形象,它们对我敌意深重,回应我的唯一目的就是将我杀死。
在《万辞全书》上记载着众星的能力,白色所对应的是启迪,对应着一枚衔着柳枝的白鸽徽记,我确信它们不是人类,却愿意伪装出近乎人类的感情,又或者是受到它们所拥有的魔力本身的影响?总而言之,白色的星辰愿意表现出沉着和冷静的人格,它似乎以智者的形象示人。
蓝色所对应的是欺瞒,但它的徽记却是一只跃出水面的鲸,它的声音阴柔,充斥着恶意,还有一颗红色的星辰向我说过话,它对应的是破坏,而它的人格也暴躁易怒,冲动鲁莽,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它和剩下两个的徽记,它就向我发起了攻击。
同样,我会在后页附上白星和蓝星的徽记,众星对我的仇恨极深,但或许它们并非仇恨我,而是仇恨我所代表的意义,它们称呼我为“埃拉斯莫斯”,即传说中不屈神的名讳,在我即将被红星的攻击命中前,索尼娅找到了我,把我带到了另一个虚幻的领域,而她也称呼我为“埃拉斯莫斯”。
我百分之百笃定,我不是埃拉斯莫斯,我没有任何与不屈神相关的记忆,往好的方面想,或许在此之前不屈神从未真实存在过,这是一个专门留给我的空位,但为什么?在最坏的情况下,我也只是一个虚假的人格,我的身体里沉睡着另一个人,他就是众星和索尼娅互相争夺的“埃拉斯莫斯”。
同理,战争神可能在战争领主的躯壳里复苏吗?时间神呢?a(一串用力涂黑的文字)
我不会束手就擒,我会想办法摆脱众神的控制,众神与众星和我的战争已经开始,我是孙承平,我是保尔·莫洛托夫,我是帕贝尔·格兰瑟姆,唯独不是埃拉斯莫斯,第一步,我会从灵魂开始着手,而狄伦就有规模巨大的战场,留在这里,我会有充足的试验品和观察对象。
众神给埃拉斯莫斯留下了规模巨大的遗产,但在他将我吞噬之前,它们暂时都属于我,我可以利用它们完成自己的目标,在得到劳尔的遗赠后,我的魔力已经突破一般人类的已知极限,即一般十五阶,蹿升至强大四阶。
我的魔力蹿升也引发了新一场灾难,芬西发生了一次规模巨大的地震,好在地震强度不算太高,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上一次的暴雨正是我接受希尔伯力量的代价,但不论哪一次,我的魔力都没有强化我的身体,这同样违背一般法师的正常规律,但却并非无法理解。
对于众神来说,这个名为帕贝尔·格兰瑟姆的人类躯壳和灵魂不过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无用资产,当然没有必要浪费魔力进行强化,但这次强化绝不只是简单地增加我的魔力总量,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魔力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比起支付魔法的代币,现在它们更像是我肢体的延伸,而且比我的手臂更有力,更灵活。
或许是时候去见见战争领主利昂忒尔,如果他真的活了数百年,那么他一定知道什么,不论他是众神的帮凶还是和我一样的祭品,和他交流都意义重大,与此同时,我也要加紧阅读《万辞全书》,或许它并非真的记载着所有魔法,只有希尔伯想让我知道的那些,但这至少有利于加深我对魔法的了解。
我必须先学会使用魔法和仪式,才能理解它们的本质,但这个过程不能太久,如果我想得没错,那么留给我的时间也所剩不多了。两年?一年?或许六个月,或许明天,不论如何,结果只有两个——我赢了,或者我死了,而我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远征录》,第一册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