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
我叫了一下沉默的沈煜,自己也因为霍启盛的出现居然是这样的场面,而有些垂头丧气的。我转头看着熟睡的安安,心情有些低落的对沈煜说:“我觉得这样带着安安去认爸爸,感觉特别的委屈他。”
沈煜闻言,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直接道:“怎么会委屈呢,你想想看,医院里这么多的人,他偏偏拉住了霍启盛的手,你不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么,就像是冥冥中注定了一样。”
或许是第一次从沈煜的嘴巴里说出这种玄乎的东西,他看似沮丧的摇摇头,但脸上却笑意泛滥的说:“该委屈的是我吧,我这才第一天当爸爸,就直接被抢去了头衔,还没过足瘾呢就得给正统的让位了。”
面对沈煜善意的玩笑,我也只好微笑回应,可不知道怎么的,我们两个说着说着笑着笑着,就突然没了声音,最后两个人都跟个傻子一样的同时盯着头顶的吊瓶,静静的看着液体一滴一滴的流下,慢慢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不知道你们生命中是否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你们都喜欢对方,都祝福对方,都希望对方过的好,可在一起的时候,却总觉得没有什么话题,因为对方想的,心里都懂。
安安打完针之后,沈煜终于率先开口了,他说要送我们回家。有安安出事的这么一来回,他更是不会让我和安安一起回家了,虽然不愿意麻烦他,可我也只好应允。
当年我们在老房子终于等到了贺绮冰找到我们之后,这五年之间,我和刘姿琳搬了很多次的家,鼎爷虽然死了,但是他的儿子齐寒森却不知所踪。不知道是他在计划着报仇还是什么,我们经常会察觉到被人跟踪,所以不得不因为害怕而一次次的搬家,到现在也算是住上了不错的房子,小区的治安也都有个保障。
为了和刘姿琳相互有个照应,加上我们感情深厚,所以不管我到了什么样的地位,我们两个还是住在一起的,而且我们也都住习惯了。但是刘姿琳她和我不一样,我一直在等着霍启盛,而她有她的小马,所以她经常的夜不归宿,再等第二天见她的时候,脸绝对是红扑扑的,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这种情况下在第二天逗她已经是我的习惯。
等到了我家楼下的时候,沈煜没有说上去,我也没有邀请,他只是把安安静静的抱在怀里,而安安的身上还披着沈煜的外套。
站在楼下沉默着,我开口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啊。”
他嘴里念叨着,似乎满不在乎的说道:“就放放高利贷,杀杀人什么的,也没什么我可以做的,书没读好又没什么一技之长,混吃等死呗。”
我闻言,有些生气的看着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僵硬的眨着,有点不可置信。
他用鼻息轻轻的的哼笑一下,然后才说:“放心吧,这些东西我都不会再去碰了,我觉得那样的日子很可怕,不是因为怕自己出事,而是怕再失去某些东西了,我会找些白道的正经事情做作。”
“以前我拿起刀,是为了保护一个人,现在我放下刀,是为了……”
他说到这,没有了声音,等到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悄然改变了话题:“我可能会做点生意,用霍大姑留下来的人脉开点小公司,反正不会亏口饭吃。然后,等生意都稳定下来,就交给信得过的人打理,然后像许多人一样,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他好像看开了很多,讲话的时候,都带着几分禅意。
如此最好,不管我们是不是幸福,至少要看起来很幸福吧。
我安静的听他对未来的规划,没有打断他,此时他却问我:“安安的生日就要到了吧?”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
沈煜闻言,洒脱道:“那我就等给安安过完生日以后再走,给我干儿子捧捧场面。”
“你要离开深圳?去哪里?”
“刚刚才说过你就忘了么?”
他把安安身上的衣服掖了掖,继续说:“我打算先去香港把公司先建立起来,再之后,分公司应该会开到上海等地方。”
我依旧静静的听着沈煜说话,看来他对自己的每一步,都有着极其明确的打算,并没有我所担心的对前路迷茫。
他继续笑着看向我,嘴角还有着年少时标志的酒窝,然后跟我说起了监狱的事情:“我和我的几名狱友已经建立了牢固的感情,他们在进来之前,也都是十分厉害的人物,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在第三年的时候选择出来。因为我在这里,可以交到很多有意思的人,大家共同的特点就是,大家都想以后做点正经生意,并且大家都坏过。”
我点点头,感觉一直在外面站着也有点不好,所以有些要收尾的意思:“那我会带着安安经常去看你的。”
“你不要小看这一个小时的路程,它会让我们第二次的见面有个不得不的理由,所以我们不会经常见面,只要——”
他故意拉长尾音,目光在夜色中是那么的明亮:“只要,时常想念就好了。”
“只是送我回家而已,不要说的那么忧伤拉。”
我对他粲然一笑,最后说:“那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你早点回去,还有人在等着你,记得路上小心点。”
“好。”
我上了楼,透过楼道的玻璃窗,看到沈煜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独自在我家楼下站了很久,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过了很久之后,他才转身走掉。
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现实,这一别以后,我们就很少有机会再见面了吧?
安安睡的很香,脸上看起来有血色多了,我躺到他的旁边,也终于把提着的心给放了下来。于是我关掉夜灯,拿出了口袋中的手机,在黑暗中我面对着屏幕的明亮,心里想了很多很的东西,终于在把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很久之后,才给他发了一个短信过去:“霍启盛,我是陈桑。”
然而这条带着忐忑的短信发过去之后,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的久久都没有回音。
可能时候这么晚了,他已经睡觉了吧。
我抱着这样的想法沉沉的睡着了,本以为为梦见霍启盛的我,却出奇的一夜无梦。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几乎是第一时间打开手机,发现仍旧没有得到霍启盛的任何回信。可能就是因为医院的匆匆一面,我好不容易构建起的强大内心世界又变得特别敏感,才会在醒来发现没有收到回信的那一刻,感觉心里有点失落。
我有些烦躁的把手机放在一边,走到客厅发现刘姿琳昨晚又没回来,只有保姆在下面做着早餐。我对着楼下的保姆不经意的问道:“昨天我不在,你给安安吃什么了?他怎么会吃坏肚子还那么的眼中?”
原本也就是简单的一问,但是保姆的表情却变了,尽管极力去掩饰,但是说起话来,还是结结巴巴的:“我……就煮了点稀饭,然后炒的土豆牛肉,安安胃口不好,所以就没有吃多少就不吃了啊。”
我立马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故意板着脸问:“有没有剩下饭,给我瞧瞧。”
“倒…倒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刻意闪躲着我的目光,因为手上已经没事情做了,所以为了掩饰心虚还不停的把灶台擦来擦去的。
我的直觉已经告诉我,这其中绝对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