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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瑶赶回偏苑时,雪离已经轰走了防风陌,正一个人心急火燎地煎着药。
小山神也太粗笨了。
十八碗水煎成一碗,他差点把药庐烧了,整个下午还没完成一半!
……
紧赶慢赶煎好当日最后一份药,将浓稠的药汁倒入药碗,再放进药屉里等待着宫人来取。
看着严丝合缝的药屉,夜瑶有些晃神道:“雪离,我想……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你找到家人了?!”雪离又惊喜又慌乱。
“没有……”
夜瑶摇摇头,双颊泛红道:“我觉得自己一半是妖,另一半是……凡人。”
“凡人?你觉得?凭什么这样觉得?!”雪离瞪大了眼睛。
虽说百年结不出内丹,也许是根基的问题,但夜瑶的资质也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
夜瑶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我见到一个人类,觉得他……很亲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很特别。他跟我说一句话,我便很开心,跟吃了蜜糖一般;他不开心,我便想让他开心;他……”
“等等——”
雪离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喜欢上一个凡人。”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夜瑶想要解释,雪离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她的心里地陷天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个凡人!有什么能力保护你?!”她激动地按住夜瑶的肩膀,“你考虑一下小山神也好啊,为什么要是个凡人?!”
夜瑶不禁翻了个白眼,“我今天第一次见他,便觉得他很不一样,因此猜想自己双亲中是不是有一位是人族。为什么需要他的保护?你在想什么呢?!”
“你傻什么呢?什么特别不特别?!你不就是喜欢他!”雪离急的直跺脚,眨巴着眼睛道:“阿泽呢?阿泽神君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夜瑶不明所以。
雪离戳着她的脑门道:“你内丹都给他了,还收了他的鲛珠,便是盟约,你要违约吗?”
“什么违约?”夜瑶更糊涂了。
“飞禽走兽,互换过信物便是订立婚约。”雪离用力压着她的肩膀,无比认真地说:“我很看好他的。沧氏的神君,修为精深,只要恢复了仙灵,将来就可以保护你!”
“你为什么总觉得我需要别人的保护?我难道不能自己保护自己吗?”夜瑶有些不悦。
“夜瑶,你是……半妖!六界人人得而诛之。若非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根本没有能力爱你!”雪离模样夸张地说。
这才想起争论的焦点,夜瑶没好气地说:“别想了,那个人又不喜欢我!”
“什么?搞了半天,你自己一厢情愿。那我就放心了……”雪离拍着胸口定了定神。
夜瑶咳了一声,“我答应了他一件事,需要你帮忙。那个……把你的衣裳脱给我。”
说着,便伸手扯雪离的裙裳。
“什么意思?!”雪离按住自己的襟口。
夜瑶笑了笑,“把你的衣服给我,我要带他进紫宸殿。”
“你疯了!”
雪离一下子跳出几步远,“你遇见什么人了,第一次见面就要为他死为他活的?!”
*******
亥时刚到,换班的医女便按时来了。
提心吊胆了四个时辰的秀珠、墨玉松了口气,周身疲惫的她们有些羡慕来换班的夜瑶和雪离。
三班轮换的职守,还是赶上守夜最好。
入夜后,陛下喝下最后一遍药,过不了多久便会安睡,而且睡的极沉。
夜里职守的人,既不用听没完没了的咳嗽声,也不用准时服侍他进汤药,更不用在他咳嗽稍停的间隙频繁地进殿查望,随时准备着去叫御医。
立在宫门边,秀珠向夜瑶说过陛下下午进药的情况,又把御医叮嘱的事项一一与她细说,之后才和墨玉结伴离开。
望着她们消失在宫门外的身影,夜瑶松了口气。
天时已经暗了下来,宫苑内院中侍卫巡完最后一圈便会撤去,那样就能安心了。
今天,她做了一件离奇的事情。
没与道长商量,便把孟戌安扮成雪离,带到了紫宸殿外。
“雪离,你为何遮面?”
监督完医女换班的景蓝姑姑正要离开,却冷不丁地回身问。
夜瑶吓了一跳,赶忙低头回道:“回姑姑,雪离染了风寒,怕将病气渡给陛下和紫宸殿的宫人,遂带了面巾。我带她过来,是想向您告假的。”
说完,暗暗推了一把身边穿着医女服饰的孟戌安。
“咳咳咳——”孟戌安立即反应。
夜瑶忙扶住他,对景蓝姑姑说:“是不是让她回去休息?让绿梅或是兰香姐姐来替一夜?”
“区区小医女,哪有那么精贵!绿梅、兰香要备明早的药,怎么抽得出身来替她。”景蓝姑姑退到宫门外,抽出帕子捂着口鼻,指向“雪离”道:“你——,今夜不许进殿。陛下若有传唤,都由夜瑶去办。”
“是。”孟戌安欠欠身,捏着嗓子应了一声。
“还有!”景蓝姑姑正欲走,却又回过头。
“记得吗?”这回她指的是夜瑶。
夜瑶忙回道:“记得记得,万万不能打瞌睡。奴婢们上午一直在休息,这会儿精神着呢!”
……
殿内不时传来一两声咳嗽,陛下还未就寝。
声音渐渐平静,显然快要入睡了。
坐在殿外石阶上,夜瑶和孟戌安一左一右靠着石柱。
“别着急,一会儿陛下歇息了,咱们就进外殿去。侍卫们也会撤出去。”夜瑶低声道。
孟戌安揪心着父皇的病情,却又无可奈何。
“殿下有多少兄弟姐妹?名讳里的时辰,是按排行取的吗?”夜瑶忽然问。
孟戌安摇摇头,幽幽地说:“名讳中的时辰,便是每个人出生的时辰。我生于……戌时。”
正因为生于这个时辰,才让有心之人有机会将他判为不祥之人。
夜瑶托着下巴,“逢魔之时?”
“你也知道。”孟戌安勾起嘴角,冷笑道:“太子告诉你的?他是怎么形容我这个不祥之人的?”
不知道他为何总提太子,夜瑶叹了口气,“那是几百年前的陈词滥调了。如今,魔类根本不许入凡间,哪里还有什么逢魔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