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死时,眼角突然瞥见一抹藏青色的衣袍飘了过来,随后她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扑鼻而来的熟悉的气息,让萧如月整个人为之一震。
“君上!”
“是我。”宇文赫抱着她提气一跃,连续跃了好几跃,才到达一个震动相对平缓的地方。
梁丘雅音和唐敬之以及崇阳崇越他们都在。
前方树屋所在的地方仿佛地动山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底下要翻起来似的。
陡然间,地上崩裂,树木四向倾倒毫无章法,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一片阴影从天而降,像是大鸟一般的东西出现在众人面前。
随即,就见唐泽带着翁岱飞身跃起,一跃落在大鸟背上。
萧如月想起了什么似的,反手拽住宇文赫的手:“别让他们跑了,唐泽手里有很多的傀儡!”
宇文赫回头看了崇阳崇越一眼,他们便心有灵犀似的飞身而起,连带身后那些个“凤隐”的人也飞身而去,他们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绳索齐刷刷向大鸟儿抛去。
就在鸟儿要飞上天空时,生生被各方的力量拽住下来,力量一失衡,头重脚轻就从上头摔下来了。
唐泽和翁岱从上面直直摔下来,那只机关大鸟就朝着他们笔直砸下去。
“翁岱不能死!”萧如月急得大吼,撒丫子要追过去。
脚还没能迈出去,便被宇文赫给拽住了,“你太乱来了!跟我回去。”
“不行,我还有东西没拿到。”
可是,地上的震动越发剧烈,山体仿佛因为剧烈的摇晃而裂开巨大的缝隙,翁岱和唐泽就这么摔进了缝隙了,就连那些个毒虫,也来不及逃生,一并被巨大的土块和树木给埋下去了。
萧如月眼睁睁看着他们就这么都给埋进去了。
“不——”
怎么会这样?
萧如月泪如泉涌,整个人瘫软在宇文赫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为什么天下百年不遇的金蚕蛊她都有了,还是没办法救他的命?
地动山摇之中,崇阳崇越领着众人撤退,他也一把抱起萧如月,施展轻功飞身离开。
身后的地动越发剧烈……
那股剧烈的震动在离开山林之后,便没那么强烈了。
萧如月泪流满面,非要冲过去,但被宇文赫拽住,她双手揪着他的衣襟,泪如泉涌:“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要强求了。”宇文赫徐徐笑道,事不关己般高高挂起。
萧如月一愣:“你早就……”知道了。
宇文赫点点头,紧紧将她搂在怀中,“不要再去冒险,答应我,从今往后你不要为了任何人去冒险,即便是我也不值得你去冒险了。”
萧如月下意识往梁丘雅音那里看去。
雅音姐姐眼光有些躲闪,也有些愧疚,双唇蠕动了好几次,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对不起,月丫头。
这个秘密没能替你守住。
就像没能替宇文赫守住他的秘密一般。
我算是把你们俩都给欠了。
……
“先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唐敬之算是说了一句公道话。
山林里还在震动。
宇文赫顿了顿,嗯了一声,抱着萧如月上了马。
回去的一路上,萧如月始终一言不发。
燕州城楼上。
手无寸铁的婉儿姑娘大喊着救命,宇文觉的剑眼看着就要从她心口刺进去,却见一个身影突然扑过来挡在了她前面。
宇文觉的剑刺进血肉之中,刺中的却不是唐婉儿,而是扑过来当肉垫子的大将军。
“你这个不靠谱的蛊师怎么就这么爱给人惹麻烦。”
“我……”
唐婉儿眼看着白刃穿过他的身体,眼眶都红了,舌头打结连话都说不出来。
宇文觉愣住。
怎么会有这种傻子自己扑过来挡剑。
“宇文齐的儿子也跟他似的喜欢演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是么?真是可笑!”宇文觉冷冷笑,手腕一用力,迅速拔出了剑刃。
宇文骁肩胛上的伤口鲜血如涌。
他却顾不得疼痛,猛地转回来,把唐婉儿护在了身后:“小丫头,自己找机会跑,刀剑无眼你可别自己再撞上来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宇文觉冷笑,四下打量了那些要冲过来保护大将军的军士,“你们真不愧是一家人,这么喜欢当英雄的话,本座就成全你们!”
唐玉致,你在上面看着,我宇文觉,一定要把你珍视的东西全都毁掉。
你不是说你爱宇文齐么?
你不是说你爱你的孩子么?
你不是说你最向往的是天下安宁百姓安居乐业么?
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你说过你爱我的,你凭什么爱上别人?!既然你言而无信,我凭什么让你对别人的承诺兑现!
唐玉致,你给我看着!
我这就送你儿子去见你!
“宇文骁,你爹娘都在等着你呢!”宇文觉大喝一声,手中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宇文骁门面砍去。
宇文骁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软脚虾,“铛”地一剑便迎了上去,另一只手同时推开了唐婉儿。
两个人又缠斗起来。
城楼上的军士们朝下砸落大石,飞箭不断,但城楼下的鞑靼大军不畏生死一般,拼死拼货登上城楼。
终于,鞑靼士兵逐渐登上了城楼。
一个,两个,五个,十个,……
越来越多。
就在宇文觉满以为自己占据了优势时,一个分神,宇文骁趁机一剑从他手臂划过,那一剑划得深,当即血溅而起。
宇文觉吃痛一声,手里的剑险些丢开。
忽然,他就听见身后兵器“啷当”落地的声音,却见那些爬上城楼的鞑靼士兵有一部分不知为何纷纷弃了武器投降。
“凡鞑靼士兵皆听我号令,就地放下武器投降者,免死!”杨副将手持令牌模样的东西站在高处,朗声一喊,鞑靼士兵全都愣愣地看了过去。
“怎么回事?国师手里不是已经有一个狼头令箭了么?”
“怎么会有两个令箭?”
宇文觉也不自觉被吸引了目光。
虽然离的有些远,但他依稀能看见,那个令牌是:“那是狼头令箭!莫啜的东西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那国师是承认你手中的狼头令箭是假的了?”宇文骁扯着嗓子喊道,城楼上虽然嘈杂,但这句话顺着风飘开,在场之人悉数听见了。
那些鞑靼士兵惊呆了一般,纷纷看了过来,“假的?!”
“真正的狼头令箭早就在本将军手里了,还是你们的莫啜王子亲手托付的!”大将军登高一呼,气势十足,“鞑靼国师燕绝,狼子野心,为了自己的野心企图挑起大夏与鞑靼的战争,想要牺牲无辜的将士为他一个人的阴谋去送死,他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好在他的阴谋被我大夏君上所知悉,我大夏君上与莫啜王子已有盟约,莫啜王子若为鞑靼可汗,自此之后,与我大夏永世修好!”
鞑靼那些将士纷纷愣住,城楼下正在奋战要登上来的将士更是呆住。
杨副将趁机高举狼头令箭道:“有鞑靼三王子莫啜王子亲赠的狼头令箭为证,国师燕绝以假令箭混淆视听蒙蔽三军将士,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诛之!”
此言一出,鞑靼大军哗然。
大夏军士换成防守状,不再主动攻击。
那些鞑靼军面面相觑,像是根本不知道应该听谁的话才好了。
不过,这一点早就有人考虑到了。
鞑靼的狼头令箭出现在敌国的将军手里,怎么能服众呢?
说不定早在出征之前,便有人已经给他们灌输了狼头令箭皆是假的念头。
宇文骁和杨俊达隔空对视了一眼,杨俊达示意了身边的卫兵,信号箭便升上了空中。
“嘭”的一声,信号箭在近黄昏的天空里炸开。
四面八方喊杀声有如雷动。
燕州城门大开,城内骑兵风一般奔出城,而远方马蹄踏踏风萧马鸣,东陵旌旗招展。
正所谓里应外合,也不过如此。
鞑靼军士彻底惊呆。
这大抵应了一句老话,叫: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宇文骁瞥了他家二叔一眼,“怎么样,我说过我对付你绰绰有余的,你当真以为本将军是说说么?”
当然,他从来没承认这个人是他的二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童年过的那么心酸,大部分都是宇文觉的责任。
他一个人的野心,缔造了今日这许多人的杯具。
宇文觉罪不容诛!
他万死难辞其疚!
宇文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突然心口一疼,像有千万根针在扎他一般。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回头。
身后,冯玉婷手持通体泛着青绿色的剑刺穿了他的心脏,冲着他冷冷笑道,“你猜,这世上有多少人不想被你逼着去送死?”
“冯、玉、婷——”
“你竟敢——”
“在你盘算着让我去死,甚至于对那个所谓的苗疆蛊师许诺事成之后要将我送给他时,你就该想到有今日!”
“我冯玉婷,从不是旁人能够摆布的!我即便死,也是我自己活够了,想去死!否则,天底下没有人能左右我的生死,你宇文觉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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