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去汴京,已经是一年半后。
当初事成之后,回到上清储祥宫中,张天师表示:隔着一里地,他的箭失还那么有力,他就是馋他的大水牛,欲行不轨!
丘志清不想和他狡辩,趁他不备,把他那头颇通人性的大水牛给打了一顿,连夜出了汴京城,回终南山去了。
后来听说赵煦给张天师和华阳真人都增盖了道观,给冲真真人的徒弟,封了官!
当然,也给丘志清许了曾盖道宫的好处,不过丘志清都不需要,他就一个孤家寡人,道观都自己盖。
让赵煦给他折现,统统弄成粮食,他有些遭不住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真一观要撑不住了!
之后听闻端王赵佶差点在开宝寺被砸死的当晚,辽主宫中亦是被大火焚毁,传国玉玺失窃,而辽国国主,亦是因此生了场大病。
病情时好时坏,最终没抗住,于今年,也就是宋元符四年(1101),二月中,病逝。
这天,丘志清正在筹划盖雷祖殿,不赶时间的话,他还是比较喜欢一砖一瓦的盖大殿的,只不过雷祖殿在后山右侧主峰之上。
正对着谷口方向,位于真一观主体建筑右侧,呈现右护法的状态。
可惜,他的铜太少了,弄不了一个金殿,只能先用铁弄一个宝葫芦试试水,不出意外的,实验失败!
怎么说呢?
这东西对他没什么作用,其他人,又用不上,显得有些鸡肋。
这几年,随着朝廷改革的深入,丘志清这些年,收到京兆府送来的孤儿,倒是少了不少,再加上也有被上香的香客看中。
领回家领养的,这些年来,观中依然还保持着两百来人的样子。
其中倒是不少有志气的,想要去考科举,让大家都能养得起孩子的,这是比较有有想法的,还有应该是比较有正义感的。
比如眼前这位九岁的小女孩,她的愿望就是当一名江洋大盗,立志劫富济贫,当然,她所谓的“贫”指的是丘志清。
因为他们每年都有新衣服,而丘志清好像从来没换过衣服!
丘志清笑着给了这个自己取名叫“红鹤”的小女孩,一个摸头杀,而后告诉她,学道医才是正途!
不用劫富也能济贫,可惜,小红鹤听不进去,坚信学医不能济贫,因为在她眼里,丘志清就是个很好的反面教材。
无奈,丘志清只好先告诉她,小心点杨志,这家伙的理想是考武举,而且他老爹以前是六扇门的,专门抓江洋大盗!
小红鹤听完,直接跑去,要和小杨志讲理去了。
看着跑远的小红鹤,丘志清有些头大,这些小孩子,每天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最希望的,便是快快长大。
可他们却是不知道,多少长大后的人,想回到他们的孩童时光!
果然,难道人生的目标,就是不断追求人家不稀罕甚至是厌烦的东西么?
小红鹤只知道她父亲姓梁,不知道自己家住哪,没有名字,家里人都叫她大丫!
四岁那年,被她父亲带到集市上,而后便走丢了。
被京兆府的衙役送到真一观来那会,可是天天哭闹,还好,日子总算过去了!
闲来无事,他打算看看自己亲手盖起来的真一观,这些年,除了在原有的地基之上,重新盖了大殿和厢房之外。
亦有一些新建的建筑,例如藏书的“天一阁”!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便是在山门之后,灵官殿前的广场之上,广场上镶嵌的,并非太极八卦,而是四象。
一个个小的四象组合,以老阴老阳,少阴少阳对应玄武朱雀,白虎青龙四象,方便这些小家伙习练四象阵法。
由于七星阵要求较高,要求内力属性相通,且习练同一门剑法,所以并未教授。
之前他们认为,天罡北斗阵,无需改动,所以也就没有花什么力气去改动,而是稍微花了点时间,弄了一套要求稍低的四象阵出来。
效果相似,不过威力和要求都低了不少。
灵官殿供奉的,便是道门的护法神,灵官殿两边的院子,便是给这些小孩们居住的场所,以及斋堂的所在。
穿过灵官殿,走上一个台阶,便是一个太极广场,两侧分别是药王殿和真武殿,前边是正殿,三清殿。
在其后,就没有什么讲究了,都是依照地形布置,倒是显得比较清幽自然。
一些过来挂单的道人,便多居住于真武殿和药王殿后边的院落之中。
今日,观中来了一名贵客,当丘志清步入三清殿之时,盘坐在三清殿中的一位衣着简朴,面容慈和的老道士,便起身向丘志清行礼。
“贫道翠玄,初临贵境,想必这位便是冲和道友了!”
丘志清听闻来人的自我介绍,心中一动,翠虚子师叔的师祖,道号不就叫翠玄么?
“小道冲和,见过翠玄子前辈!”
“道友客气,道友走的可比贫道远,当不得前辈称呼。”
丘志清笑了笑,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他确实是比眼前的翠玄子走的远,不过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一番交谈下来,原来翠玄子是游历到此,听闻真一观中,丘志清道医双绝,这才生起了拜访之心,毕竟他亦是有“石杏林”的称呼。
两人倒是相谈甚欢,丘志清心下一动,让翠玄子稍等片刻,拿出了当初翠虚子师叔交给自己的《养·生·主》一篇。
转赠给了翠玄子,翠玄子起初还有些疑惑,可看完之后,却是深深的被触动,其中有自己构思中的,也有自己还没想通的问题。
见翠玄子疑惑的看着自己,丘志清只是摇头表示,这是一位前辈送给自己的。
至于是谁,丘志清不好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时候,丘志清也有些纠结,这究竟是另一个世界,还是自己回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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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貌似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已经,对他来说,现在就是现在在,过去恒定,未来不定。
说不得,这只是漫漫时间长河中,一条微不足道的支流呢?
翠玄子原本只是想停留几日,可没想到丘志清干货还不少,一不小心,便临近年关。
年后,丘志清收到周侗的来信,言丐帮有了那个罗真人的消息,便附带了一份地址。
原来,两年前从汴京回终南路通,听闻少林被袭击,丘志清便想起自己被罗真人那厮偷袭,以及自己上次前往二仙山找麻烦的情景。
便猜测罗真人可能擅长推演之术,因为当时自己到了,二仙山那个院子中时,里边收拾的比较仓促。
说明他去之前没多久,罗真人这才逃跑,之后的窥视也可以说明这点。
针对这个情况,丘志清自然是去找华山派的人帮忙,毕竟他们对与推演一道比较擅长,到了华山才知道。
原来他在庐山认识的碧虚子,就是华山派这一辈的扛把子,原本有些不情愿的华山派门人,给丘志清支了一个招。
送了他一道符,并表示,只要他不起杀心,那对面就推算不出来。
除非对方道行比他高!
这不完犊子了么?
丘志清确定,罗真人的道行,要比这位陈度砚道长,高上不少。
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好自己拆开他送的符箓来观看,看能不能以他并不专业的角度,看看能不能改进。
事实证明,术业有专攻,他对推算一道,真的没什么天赋。
只能将就着用着,倒是路过潼关之时,拜访了一下陕西大侠,周侗,好歹两人也曾经一起要过账,便请他帮个小忙。
让他给丐帮打个招呼,帮忙关注一下北边的消息,打听一下这个罗真人的消息,便当场做了一幅画教给他。
周侗虽然只做了几个月的丐帮帮主,可他在丐帮的威武却是不低,一是他击败了少林方丈,二是他带领丐帮大挣了一笔。
对于找人这点小忙,丐帮虽然还没有新帮主,不过这点小事,也用不上帮主。
不过罗真人倒是能躲,竟然两年多才得到他的消息。
原来这厮改了个名字,到辽国当国师去了,难怪一直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不过听说,前年辽主宫殿起火之后,人并没了身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最近这才被丐帮弟子探听到,原来跑东北去了。
这次也是一个到东北收野山参的,一个姓张的家伙嘴里打听到的,听说他和当地部落的一个什么完什么打的很熟悉……
姓张的?去东北收野山参?
这个剧本怎么有种熟悉的即视感。
不管了,丘志清直接吩咐了一下小家伙们,自己主动学习,而后趁翠玄子没走,让他帮忙照看一下道观。
踏着风雪,出了真一观,下了终南山!
两个月后,宋元符四年(1102),三月,黑龙江下游,完颜部落,大雪分飞!
现在宋国境内应是阳春三月,生机勃勃的大地,而三月的黑龙江下游,却依然是大雪分飞,北风呼哨的夜。
看着山下林间的部落,丘志清静静等待!
山下的林间,便是一个渔猎部落,大概也就是两千多帐的样子,也就是两千多户,不超过一万人。
硬闯肯定不行,他要等罗真人出来,不然被围殴事小,多造杀孽便有些说不过去了……